尽管他心里还是不真实,可他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公寓打扫完不久就是十月初,外婆忌日。
他回遂安给外婆祭拜。
他赶在随颜帆之前去墓地,又赶在她之前离开。
当天,他给外婆送完花,直接回了延陵。
在那之前,他回延陵的次数并不频繁。
而这次回延陵也只是想,假如随颜帆回来,他得让她知道,他在这儿。
一切都没变。
晚上十点,秘书来接他。
他让秘书把车子开的很慢,是想看看随颜帆是不是真的会按照和导演约定的那个时间到高铁站。
他等了五个小时。
终于。
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个露出半个侧脸的身影。
随颜帆坐在副驾驶,穿的很单薄,在吹风。
他看不见她具体的表情,可是他一秒都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
他让秘书停车,用憋足的理由去蹭她们的车。
明明,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想和她打招呼。
他想说:谢谢我的小九愿意回家。
可是,终究,理智占了上风。
他不了解随颜帆现在的心病有没有痊愈,他怕她看到自己一如既往对她好,又陷入无穷尽的痛苦。
无奈之下。
他只能懒散的装作不认识。
他还意识到她坐在副驾驶
现在是深夜,行车不安全,他不想让她坐那个位置。
他用了一个无厘头且不礼貌的借口让她成功坐到了后排。
而他竟然也因祸得福,因为这个的不礼貌行为,置换到了一个送她耳机赔罪的机会。
那个耳机是他携带多年,找朋友定制的。
他无时无刻都装着,甚至外壳都磨出痕迹。
就因为假如万一有契机,他想让那首歌代替自己说话。
耳机里只存一首歌。
只要她连上蓝牙就能听到。
那首歌.是苏打绿在演唱会现场.唱的《早点回家》。
她有家,只要她愿意,他可以随时给她一个家。
再见到她是次日的开机酒会。
他依旧按照原本的计划装作和她不认识。
但他忽略了自己在随颜帆面前脆弱的自制力。
他没忍住,他用很凶的语气和她打招呼。
他还幼稚的以为这些行为会减少随颜帆的歉疚。
当歉疚减少,说不定很快,随颜帆就彻底从过去里走出来。就和分开的那三年一样,他总不定期找郁桑和他一起拍照片,娱记看到那些照片就会写他的娱乐新闻,当新闻被刊登,随颜帆看到,也许就不再难过。
现在想来,他的行为和小学生没有两样。
他们轨迹的转折就出现在他带随颜帆看完医生的那天。
他用让随颜帆帮忙测评香薰的这个理由,让随颜帆给自己汇她的睡眠时间。
她说。
她昨天的睡眠是五分钟。
听到那个数字,他抽了一整晚的烟。
他在阳台和邢蕾通了电话,邢蕾告诉他:你对她冷漠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他赞同,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行为有多么恶劣。
当他意识到这份恶劣,他想去修补。
修补的方法是,他想去说:随颜帆,要不,我们还做朋友。
但,计划没赶上变化。
他打好腹稿的那句台词没说出口,说出口的是分手时候他没来得及说出去的话。
随颜帆,你要不要和我结婚。
他还想说。
和我结婚吧,我一刻都不想再等。
虽然这个奢侈的愿望没有敢出现在我原始的规划。
可是,你昨天的睡眠只有五分钟,我不能再按照规划去走。
我想把你的身体调理好,想把这几年缺失的爱都补给你。
如果幸运,我能用这些爱治好你心里的疤痕,那我们就一起过治愈后的日子。
如果不能治好。
如果那些问题还是想不明白,那我们也不必再去想。我陪你过想不明白的日子。
你失眠我陪着你失眠。
你视力出问题,我就做你的眼睛。
可是在做这些之前,我得有个身份。
和你结婚,我想要这个身份。
我还要告诉你。
那几年,我不出现是我不确定你看到我是被治愈还是被伤害。
但是不出现,不代表我不爱你。
我只是在等你迈出一小步。
当你迈出来,我有了方向。
剩余的路,都由我来走。
毕竟。
不会再有比你的睡眠只有五分钟这种更糟糕的事出现了。
我努力,不让它,再出现。
第69章 酒窝痣
:
随颜帆心跳凝滞几秒, 虽然有一些预感,但她还是颤着声音问: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几年,我没有错过你。温穆开口, 喉中的声音被回忆浸得一片低哑, 我说完之后,又会自己陷入歉疚吗?
随颜帆指尖抖了下,说:不会, 我以后会和你沟通。
好。温穆点头, 从记忆里翻出一些能让她了解的话,你视力出问题我知道,结婚后你整夜失眠我知道。你失眠的根本原因,我也很清楚。随颜帆, 刚才你和外婆讲的话我有听见,你愿意和我沟通我很高兴。我想告诉你, 这不是病,只是心结。这个心结你把它说出来, 我们一点点去消化它。
他语气平静。
他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给她反应的时间。
随颜帆有点鼻酸。
她回忆起他求婚时说的那句我把空白填满。
原来,填满是这个含义。
温穆摸摸她的眼睛, 确定她没有哭,他才继续。
我娶你是因为我爱你。
他轻吻她的发顶, 说的认真。
他庆幸自己藏匿许久的、以往觉得矫情.难以表达的话,终究是有了见光的机会。
我和外婆为你付出, 归根结底也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因为我们的私欲本来就是让你幸福, 你幸福我们就幸福。我以前告诉过你, 付出的人是开心的, 记得吗?
记得。随颜帆边消隐情绪,边给他回应。
既然记得,就要把它运用到我们身上。外婆看到我们因为她陷入无尽的歉疚里,是不会放心的。温穆问,有没有经常梦到外婆?
随颜帆在他怀中摇头。
外婆从来都不愿意出现在她的梦里。结婚那天她想和外婆说说话,外婆都不愿意去梦里找她。
但是我有。我原谅自己后,外婆经常到我梦里来,她在表扬我。温穆把她抱得更紧,他的目光落在一米相隔的墓碑上,低喃,外婆说,如果我们还活在这种情绪里,她觉得自己没有来看望我们的资格。随颜帆,人性从来都不完美,我们也无法完美的做事。但在这份不完美中,我们都尝试去原谅彼此,行不行?
他不再想她的心被囚.禁住。
很多个她在他睡着后孤零的跑去书房的画面,他也不想再经历。
好。
随颜帆凝视着外婆的照片,回忆起她临走前的那句话。外婆了解她,所以外婆放心不下她,她走的不安详。
又安静许久。
随颜帆闭了闭眼,长睫无声颤动,她表情郑重:温穆,我会努力。
嗯,我陪你努力。下次失眠和视力出问题,你都告诉我,我陪着你。温穆低眸看她的发顶,目光温柔,永远都陪着你。
剩余的话,温穆只挑了重点说。
比如他送她考研那次,他没有离开,他就待在遂安。
他先是祭拜了外婆,告诉外婆他们结婚的事。
然后在山脚,他看到了随颜帆和她血缘上的父亲聊天。
他夸她做的很好。
不要对任何人善良,因为有些人本来就不值得。
还比如他其实昨天和她住同一间酒店。
你觉得你把参加高中同学婚礼这件事给忘了,我会信?温穆笑了,十分无奈。
随颜帆梗住,滞后的发觉自己那天随口胡诌的理由.的确很敷衍。
我昨天来遂安,是追人的。他又道。
啊?随颜帆疑惑,为什么?
你视力连续出现问题,我怕你是因为觉得拖累我,所以离开我。他嗓子干涩地吞咽了一下,说,很怕。
虽然现在努力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但这两天的心情只有他自己能体会。
后怕。
很怕。
我不会。随颜帆攥他的手,给他安抚,我想来找之前的心理医生,再帮我看一下病。即使她看不好,我也会回去。我其实想通了,温穆,没有什么事比我们相爱还重要。
温穆:在哪学的情话?
自学的。随颜帆坦白,你说你没有错过我这几年,我的第一反应是开心。原来我写的小说里的男主角是真实存在的,你默默站在我身后,我应该幸福。而且,我也想告诉你,我没有放弃过你,我是为了你回延陵,我还一直关注你的消息,我虽然看不到你的空间动态,但是我让谭微月把我拉进了你们的高中校友群,群里有你的迷妹,她们会分享你的动态。
谭微月是谁?
你的高中学妹。
等回延陵,我们一起感谢她。温穆轻叹一声,没有在记忆里搜索出这个人名,但他感谢她。
好。随颜帆点头,又喊他一声,温穆,我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个小贼。我现在拥有的也不是海市蜃楼的幻境,我有点开心。
开心就好。温穆低眸凝着她,黝黑的眸中沾染几分阴影。
对她,他从未敢有奢侈的愿望。
一健康。
二开心。
足够。
随颜帆缩在他怀里听他的心跳声,把那些震惊和不真实努力的消化掉。她不想再把他的爱意变成歉疚和病因。
她想把他的爱变成勇气和药剂。
又或者,他的爱本身就是药。
大学时,这份爱治愈她贫瘠的童年。
重逢后,这份爱治愈她跨不过的情绪高山。
新年伊始。
一个静谧的寒夜,两个人安静的靠在一起。
在外婆面前,给了彼此最大的坦诚。
*
从山上.下来,随颜帆带温穆回了她和外婆的庭院。
长久没住人的缘故,屋里落了一层灰。
温穆和她一起给院子做清扫。
扫到客厅的方桌,他看到外婆的遗.像。
他鞠了躬,在遗像前把最初的承诺再次跟老人重复一遍。
【一切由她,一切有我,您不必担心。】
这个夜晚,她们就睡在这个小院,这是外婆留给随颜帆的家。
只是外婆走后,她没有再睡在这里的勇气。
她总想起。
一向坚强的外婆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变得皮包骨。
她还看到这个房子很空,屋子里只剩她一个人。
温穆看她盯着天花板在发呆,就把她抱在怀里,我们在这里多待两天?
随颜帆在他胸口蹭蹭:好,我想带你去见见我的老师。
温穆点头,似乎想起什么,又和她打商量,后天行吗?明天我有些事要处理。
随颜帆虽然疑惑,但还是应好。
温穆把被子给她往上搭一些:睡吧,小九。
随颜帆轻嗯一句。
在临睡前,她又迷迷糊糊的想到一个问题她忘记问,你昨天看到我给你发的信息了吗?
温穆微愣:看到了。
你没有回我。随颜帆在半梦半醒里控诉,为什么不回我?
回了。温穆觉得好笑,低头,在她唇上亲吻一下,在你Q.Q空间留了言,你明天醒来看。
随颜帆没有应声。
她问出那个问题就睡了过去。
温穆见她睡着,拿出床侧的手机。
她好像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再登陆Q、Q,他最近给她发的消息,她都没有看到。
他稍稍侧一些身子,把手机亮度调低一些,他还想起她不久前说的那句话我看不到你的空间动态。
所以,那个时候是难过的吧。
看不见他动态,以为两个人再无牵连的时候,应该很难过。
温穆轻抚她的头发。
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发动态的习惯。
还后悔因为怕扰乱她的生活,所以每一次都删掉去她Q、Q空间的访客记录。
他轻叹口气。
随颜帆在他的叹气声中笑一下。
她喊外婆。
又说,我会好好生活的,我听您的话。
温穆亲亲她的眼睛。
知道应该是外婆来梦里看她。
不想打扰这份温馨,他放缓动静侧身下床。
他推开院子里的门,走出去,给温父拨了电话。
等通话结束,他才侧身和不远处的男生打招呼。
姐夫,我姐睡了吗?表弟走过来,给他递根烟。
温穆摆摆手,没有接:公司放假?
嗯。表弟点头,把香烟重新塞回盒子。他在市里工作,是汽修店,温穆三年前帮他介绍的。
那个时候,温穆找到他,拜托他照顾随颜帆,他还说,你是她为数不多的亲人,拜托你,对她好一些,只要对她好,你可以向我提任何条件。
他没有同意,没同意是因为他本来就会对姐姐很好。温穆郑重地和他说感谢,这几年除去帮他介绍工作,也带着他投资不少生意。
两个人在院子前的石墩上坐下来,聊起最近的工作。
聊到最后,几经踌躇,表弟还是选择开口,我爸妈想见见我姐。
他语气带着些羞愧。
在这份羞愧里,他不得不回忆起随颜帆和他们一起生活的那些年。
那些年,爸妈那不冷不热的态度,如同一把钢刀扎在一个伶仃的少女身上。
表弟喉咙微梗,不等温穆回答,便自己改口,算了姐夫,不用告诉她,我回去就拒绝。
温穆没应。
他侧眸,看眼院子。院子里亮着盏昏黄的小灯,上次路过这里,还没有。
灯是你装的?
我爸。表弟说,他这几年变了不少,奶奶去世后,他和我妈分居,没再睡在一间屋子,他好像悔悟了,经常和我打探姐姐的消息,私下给我转过不少钱,让我给姐姐买礼物。他以前就是太懦弱。
说到这里,表弟停住,觉得自己有些像道德绑架,我不是替他辩解
我会转达。温穆看他语无伦次,说道,如果她愿意,我明天带她过去。
表弟点头,拿出手机,把这话转达给父亲。
*
随颜帆睡足七个小时,才迷迷糊糊的睁眼。
她动动脖颈,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身侧,空的,没有余温。
眉头不自觉轻皱。
表弟听到卧室的动静,敲两下房门。得到应允后,他从门缝里探出头,姐,饿不饿?姐夫给你做了早饭。
随颜帆直起身子,轻揉眼睛,休眠的大脑在一点点重启,姐夫?见过了吗?什么时候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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