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车里的人看到新闻,也开始讨论这件事,司机和后面夫妻聊天,偶尔中年妇女会插一句。
都说霍君娴不像表面那么文静单纯,她这人很会藏拙,实际聪明得狠,靳远森国籍被吊销,不管无期徒刑还是死刑,他这个人算是彻底废物没用了,整件事最有利的是霍君娴。
霍氏那些曾经追随他的人,以及他背后的势力,在这一刻都会弃他而去,甚至会因为他的事儿受牵连。
注册一个外国国籍,地下钱庄屯钱,这件件样样不是小事,往里头挖掘,能把很多事儿连根拔起。
古思钰只是听着,不发表意见,她作出事不关己的样子,偶尔听到自己的名字,会摸向自己的短发,她头靠着车窗,看着高速路上的风景。
十月过去,就没什么风景可看了,出了市区,窗外最多的就是农田,山上、田野光秃秃的,草也变得枯黄。
她睡得昏昏沉沉,车子里缺氧,让她反胃恶心,古思钰把车窗摇下来,大口的吸窗外的空气。
车子开了四个小时停下,古思钰把钱给了车主,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身体后仰,呼吸灼热的,她摸了摸脑门,烧并没有退下来。
她坐了会再去看手机,只有一个110的回拨,她没接对方的电话,对方也没有再追着打。
这一天一夜,把她体力彻底透支了,这样也好,她没有力气去惧怕这陌生的城市。
在一个地方扎根久了,此时看哪儿都觉得陌生,建筑、车子、人都在眼睛里放大,大的没有安全感。
古思钰也意识到了,她跟霍君娴本质没区别,霍君娴习惯待在家里,她呢,习惯待在一个城市。
这次霍君娴找不到她了吧,想着,一阵阵反胃,古思钰去垃圾桶旁边吐了出来。
古思钰缓够了,找了家回收首饰的店,一口气卖了三个首饰,她打算先找地方租住,在陌生的城市租房子安全些。酒店啊,旅店啊,经过霍君娴那么一闹腾,古思钰真的没法再去住,主要是她这个感冒也严重,继续颠簸,她怕把自己给折腾坏了。
手里有钱房子也容易找,古思钰花了一天时间,找了个中档小区租住,只是刚住进去里面什么都没有。古思钰把衣服垫在床上勉强睡了一夜,之后按时吃药,点贵一点的外卖吃,差不多养了三天,终于好转了。
她侧躺着,在什么都没有的房子里看向窗外,叶子落光的枝桠,没有鸟居住的树林,显得安静寂寥,她的手搭在脸上,感受自己有节奏的呼吸。前两天受感冒影响,她想不了太多,现在感觉上来了,陌生环境让她很不舒服,没有安全感,心里很恐慌。
为了驱逐恐慌,古思钰洗澡换衣服,打算出去熟悉外面的情况,顺便买一些生活必需品。人忙起来想不了太多,房子收拾干净会有温馨感,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出去溜达了一圈,看附近的招工信息,去车店溜达了一圈,她发现多数要文凭,那些洗车、车模、销售说是不要学历,实际会在“形象姣好”几个字上加粗。
意思挺明白的,选美呗。
古思钰走了几条街,拿了小本本记,画小地图,一是超市、饭店、奶茶店、理发店,最后是花店,前两种店基本底层钱少,又累又辛苦。
古思钰对花店的兴趣最高,离她住的地方得近,每天可以步行过去,唯一的问题就是要先当学徒,在店里帮一个月的工,过了试用期学会了怎么扎花、照顾花,才会聘用她当店员。
这种一般是想要免费劳动力,一个月后不一定会用她。
店主是快四十五岁的阿姨,不给工资算了,还提了自己的要求,不包吃喝,每天她必须按时按点的来上班,让古思钰把自己的电话号留了下来。
她又去别的店看了看,找工作四处碰壁,别人一听说她没有工作经验,甚至没有学历,就用很奇怪的眼神盯着她,再深深地露出很嫌弃的表情,短短几秒,像是把一颗仙人掌拍在她脸上了。
很扎人。
很气馁。
有那么瞬间古思钰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天并不是很热,可她却被一种热辣的麻痹感袭击了,她这是在做什么啊?
跑什么呢。
不是想过好日子吗?
霍君娴那么有钱,她跑什么。
古思钰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她想了很久,饿了,看着小摊贩推着推车过来卖盒饭。
很大众的味道,让她嘴里分泌出了唾液。
古思钰去买了一瓶水,惩罚自己,不让自己去吃东西。
许久,她又觉得这是件好事,往常她根本不会焦灼,她读高二的时候班上搞高效课堂,上课都是面对面坐一起学习,因为她是小混混经常被忽略,大家也不敢找她说话,她总是听别人聊天。
她记得很清楚,一个高个子男孩子安慰别人,说:“焦灼是好事,说明你迷茫了,迷茫是奋斗的开端,你意识到了这样不行,决心要改变了。抓住焦灼就是抓住机会。”
那时不明白,现在想起来,人家说得真的好。
果然好话什么时候听都不觉得晚。
时间过去太久,她把那个学生忘记得一干二净,此时心里很认真地说了一句,“谢谢。”
晚餐古思钰在外面吃了份烤鱼,回来买了床单、被子,热水壶,最后买了一支钢笔和便利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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