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萧看向他,目光似乎在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季飞章格外无语:殿下是要更衣,更衣你懂吗?
展萧更不懂了,那屋中一眼就能看见搁着一架屏风,此前他与李忘舒同处一室,就是在屏风两端各做各的,若有意外,他自可以第一时间保护李忘舒。
之前他们尚且有试探,如今既已全心全意要跟着她,帮助她,难道不更应该尽忠职守?
李忘舒看着他的样子,便想起了林中坐卧难安的自己。
想来这世间之人总有些不会做的,她不知道在林子里该坐在哪,该吃什么,展萧样样都行,还能自己猎兔子捕鱼。
可那般野外都难不住的展萧,却也不懂这高门大户内的言语机锋。
她便开口:展萧,王府里说更衣,要么是要沐浴,要么是要如厕,你也要跟着吗?
展萧看着她说完这话,竟是巧笑嫣然,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模样,一时竟愣住了。
听珠掩着嘴偷笑,与另一个侍女一道走进屋内,反身将门关上。
展萧却还立在门前,那门板差点打到他鼻子尖上,就好像浑然未觉似的。
展大哥言旷悠悠开口,他总觉得他一开始的预感才是对的,以前的展大哥虽然不说话,但从不失手,如今的展大哥,倒是多了些生气,可怎么也好像变傻了呢。
季飞章笑了一下,抬手把展萧从那门前拉下来:大户人家规矩多,以后还有比这更麻烦的规矩呢,你忍还是不忍?
展萧却看着那道已经紧闭的门道:她既忍得,我自然忍得。
作者有话说:
展侍卫走马上任~
第47章 公主不好惹
盈仄厅内, 车令羽已不复外头的客气模样,满脸严肃。
王爷,跟随公主之人只有一人出手, 那人武功果然高强,只是属下总觉得他还留着后手, 未尽全力。
代王李烁闻言点了点头:如今此般内外交困,他能将福微护送到本王府上,足可见有些本事。只是他身份不明,连同另外两人都不知来处, 福微年纪又小, 尚不能知到底是否是可信之人。
车令羽想想道:不然属下再去试试他?
李烁却摆手:不可。本王听秦嬷嬷与你所说, 福微倒好似分外信任他们,既是她相信之人, 本王就算有疑心, 也不可太过。
车令羽不解:可公主殿下毕竟是个姑娘家,以前又不曾出过宫,万一是被人给蒙骗了,会否引来危险?
李烁明白车令羽的担心。
如今那展萧三人进了代王府,倘若他们果真有二心,可谓是轻而易举就在代王府中埋下危险。
只是李烁细细思量, 倒还是觉得此事不能轻举妄动。
上一次见到福微, 她尚是稚童,话还说不清楚, 本王原本也只当她是寻常闺阁女子。今日与她见面聊了聊,倒好像从她身上看到故人身影。她是个有想法的姑娘, 本王觉得, 不妨放手一搏。
王爷果真如此相信公主殿下?车令羽有些惊讶。
李烁眼中似有些温和笑意:本王倒不是全然信她, 只是相信本王的感觉。帝令那样的东西在她手中,非但没有成为累赘,却屡屡助她逃脱,可见她深知自己有什么、需要什么,如何能用手中所有之物换需要之物。
车令羽听得云里雾里,倒是明白了一点,这福微公主不是一般人,也没他们起初所以为的那么简单。
李烁见他凝眉思考,便又问:你在城中布了人马,可知福微是何时入城?
被这么一问,车令羽倒愣住了:属下并未收到消息,倒是刚到了城门前,就听人来报,已是福微公主殿下入府了。
李烁点头:这就是了,你自诩布下天罗地网,她却能从你眼皮底下溜入锦州城,你可知,你疏漏何处?
车令羽起先还没注意到这回事,如今被王爷提起,他才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属下在每个城门都加派了人手,入城的河道码头也专门派了人查验,要是再扩大范围,就要到白沙渡去了。
李烁笑道:何须白沙渡,她呀,就是从往日百姓们赶早集的小河道里,装作船娘乘船入了城。
什么?车令羽大惊,那里都是些运送货物的商贩,还有赶着卖些果子菜蔬的农户,每日清晨天不亮就聚集了很多人,哪有人会走这种路啊。
她走的原本就不是常人所走之路。那早集的河道错综复杂,说是有关卡,和没有也无甚分别,若非提前了解过,哪能想到走这么一条路。
王爷的意思是,这福微公主殿下早就打好了主意,要到咱们府上,不是因为逃难至此,寻求庇护?
李烁负手向盈仄厅外走去:她心里的成算多着呢,只是表面看去无甚城府罢了。你就是被那姑娘的好看样貌给骗了。
车令羽见着王爷走出盈仄厅,自己挠了挠后脑勺,重重叹了口气,这才跟了上去。
*
望月轩内,李忘舒梳洗罢,便瞧见听珠几个丫头,拿来了十余套衣裳,供她挑选。
她一路走过去,但见其中每一身都做工精致,不输宫中,不免心内暗暗赞叹这位代王叔父。
说着是未能准备周全,可实则衣食住行早已安排妥当。可见有些话不过托词,这位叔父只怕在得知她闹出的那几件大事之后,便已候着她前来投奔了。
殿下若是不喜欢这些,奴婢可禀报秦嬷嬷,再换几件来。听珠也极有眼色,见她一直瞧着却不选择,忖度她是不爱这些样式,便开口。
李忘舒摇头:这些就都很好了,不必再准备其他的。就这身浅青绿的吧。
那身衣裙李忘舒瞧着当是水波绸,因面料柔顺,阳光下如有波纹,故得此名。
下裙绣荷花蝴蝶,上襦乃是织就团花纹样,外罩米色长褙子,虽颜色素了些,但作为常服倒是舒适得体。
最重要的是,这身衣裳让李忘舒想起了潜浪城里展萧为她买的那一件。
她两世见多了绫罗绸缎珍奇异宝,可其中真正属于她的,屈指可数。
潜浪城一间成衣铺子里的衣裳,自然比不得宫里那些动辄织金穿银的宝贝,可那却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不添任何附加条件的。
只是可惜,那衣服连同那段如梦似幻的过往,都随着她逃离潜浪城,破碎得难以拼合。
那身衣裳她还留着,就放在随身的包裹里,如今搁在她的床上,没让任何人动,只是衣裳已经穿不了了,原本好看的裙衫,成了碎布条条,只能隐约窥见昔日模样。
殿下?听珠将衣裳拿起来,却见李忘舒好像在发呆,遂小声开口询问。
李忘舒回了神,朝她笑笑:许久不曾过这种有人侍奉的日子了,倒是不太习惯。你们辛苦了。
听珠受宠若惊:能侍奉殿下是我等的荣幸。
李忘舒没再说什么,只是抬起胳膊,由着她们为她更衣。
屋外,言旷和季飞章坐在树荫里,看着展萧站在公主殿下正屋的门口,神情各异。
瞧着日上中天,这代王府什么时候吃饭啊?言旷捂着肚子,撇撇嘴。
从天不亮就要躲着人出发,到现在,三四个时辰了吧,他可是就吃了一块米糕,早就饿了。
季飞章笑道:以前在那种地方,何曾按时吃过几顿饱饭?怎么当时不听你抱怨,这会倒埋怨上了?
言旷摇头:以前那是人不如狗,如今到了世外桃源,总能过得好些吧?
季飞章努努嘴:那才是你该干的,还世外桃源,美不死你。
言旷看向展萧,他实在不懂,怎么短短几日展大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扯扯季飞章的袖子:季飞章,你说展大哥他不会疯了吧?公主都不让他进去,他还站在门口晒大太阳,这不是傻吗?
季飞章不知从哪摸到个扇子,折扇一开,一双桃花眼笑得风流:他可不是傻,他是开窍了,终于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想什么?言旷问。
季飞章白了他一眼:小屁孩,说了你也不懂。
我年纪不小了,以前我好歹也是个传信官呢。
季飞章冷笑:若不是展萧,咱们怕是在司长那连名姓都没有,传信官,这些骗人卖命的把戏,也就你会相信。
他话音方落,言旷还想再吵,不及开口,倒听见那边传来开门的声音。
听珠先从屋内出来,显然是被站在门口悄无声息的展萧吓了一跳。
而后才见李忘舒缓缓从屋内走出。
她如今不再需要与展萧装作夫妻,自也不用再梳妇人发髻。听珠显然是学过宫廷梳妆那些规矩的,为她梳的是如今永安宫城最受人喜欢的流云望仙髻,又戴了珠钗玉簪,虽只是简单花样,却已衬得人明艳夺目。
她出来时,站在门口的展萧刚好回身看她。
一路奔命逃亡,见惯了她扮作平民女子的模样,倒好像忘记她出嫁那日,本是端庄妍丽,令人见之便知不俗。
如今她又洗尽这一路风尘,但见肤白若瓷,眉黛远山,唇凝香露,又何止仙人风姿。
怎么这样看我?李忘舒见他立在那,也不挪动,也不说话,于是开口问道。
不知是因换了这身衣裳,还是到了代王府终于不必委曲求全,展萧只觉连她的声音都轻快些许。
他连忙垂下视线:属下失礼。
李忘舒便笑:从前也不见你提半个礼字,怎么这时候说起失礼二字了?
展萧便道:从前是从前,如今是如今,属下既为公主侍卫,自当尽应尽之责,不可逾越。
李忘舒听他这么说,竟不知怎么,忽觉心里有股气不太顺畅。
清晨送她来代王府时,这人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如今几个时辰过去,倒真与那些没意思的侍从一个样了。
她于是往前走了两步,走下正屋的台阶,走到展萧面前,就那么直直看着他。
离得近了,展萧甚至能觉出她身上有股清淡香气,陌生又熟悉。
李忘舒故意靠近他,低声道:你当初骗我、救我、为了一条生路杀了那么多人的时候,可从没说过逾越二字。展萧,是你出手伤了那位关大人向我投诚,如今又与我论礼,会否太虚假了些呢?
展萧抬头看她,不知怎么,竟觉得面前的李忘舒才应该是她真正的样子。
分明耀眼如明珠,却让人挪不开视线,甘愿被灼伤,也想看清她真正模样。
殿下与属下,他缓缓开口,双手已然攥成拳。
嗯?李忘舒歪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不过是各取所需,何谈虚假真实。
李忘舒目光变了变,她忽然有些生气。
分明到了代王府,见到了代王叔父,一切顺利,只要她好好筹谋,打开帝令宝藏,改变前世之事近在在眼前。
可她现在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格外烦躁。
这种烦躁,在听到展萧那句话的时候,几乎到达了顶点。
她冷哼了一声,转身向望月轩外走去:听珠,不是要到荷香榭用膳吗,我们早些前去吧。
听珠离得远,也不知公主殿下与她带来的那侍卫说了什么,听着殿下声音仿佛是恼了,只得赶忙道:请殿下随奴婢前来。
原本看热闹的季飞章和言旷这才感觉不对,连忙站了起来。
怎么了?咱们不用膳吗?言旷问。
季飞章看着原地不动的展萧眯了眯眼:果然,世间唯有情爱最耗人心,我早提醒过他,可惜他还不信。
作者有话说:
言旷:为什么你们吵架不给我吃饭啊!!!
季飞章:杀疯了又怎么样,还不是连顿饭都搞不定,呵,男人_
*
第48章 哄她开心
望月轩内栽种着一棵大槐树, 如今春风拂面,正是这槐树开花的时候。
树下,季飞章与言旷分坐展萧两边, 看看展萧,又彼此看看, 想要开口,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最终还是季飞章脑袋灵光些,先开口道:你就这么沉默坐着,也不是事啊。如今公主殿下是去用午膳了, 咱们的午膳还没着落呢。
展萧看向他:我不饿。
季飞章无语, 收了扇子戳戳言旷。
言旷一脸无奈, 可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展大哥我我有点饿。
展萧又转头看了言旷一眼,竟是抬手, 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来。纸包打开, 里头包着两块饼,瞧着又干又硬。
咱们,就,就吃这个?言旷惊呆了。
他长这么大,到过的地方不少,可还没进过王府呢。原以为进了王府能吃顿好的, 谁知还不如在鉴察司时候呢。
展萧面上没什么表情, 将那两块饼塞到他手中:鉴察司中人,吃什么是为任务而定, 如今只有这个,你不吃, 大可以饿着。
言旷接下两块饼, 看向季飞章, 向他示意自己反正是不敢开口了。
季飞章于是叹了口气,又开了折扇一下一下摇。
展萧,如今这王府之内,也就你我三人堪堪可以互相信任。现在趁此处没有其他人,总可以与我们说说吧。
他说完去瞧展萧反应,见展萧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是又接着道:我早同你说过,你那时不动心,没有七情六欲,可不代表以后也没有,如今你是不是对公主殿下有了不该有的感情?
展萧终于又扭过头看他。
季飞章见他目光深沉似水,忙改口道:我是说,你是不是在意殿下,关心她?
展萧想了想,也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季飞章于是给他编了个可以接受的理由:咱们如今为了殿下可是把司里给反了,司长的脾气你该比我清楚,如今这代王府就是我们唯一一条路,跟着殿下,你我三人才能继续苟活,所以,我们对殿下好,尤其是你,你对殿下好,是不是应该的?
拜多年执行任务的经验所赐,展萧总觉得季飞章的话里充满了漏洞。
可也不知是否因为今日发生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他倒一时想不出这话是哪里不对。
于是他便开口:你到底想说什么?
季飞章见他开口了,就知道这事十有八九能成,于是道:我要说的也简单,方才虽不知你与殿下说了什么,但显然殿下恼了。殿下恼了,你我性命堪忧。那代王殿下可是公主叔父,我们若是惹恼了公主,代王也不会放过我们。
言旷虽然不知道季飞章说这些话要做什么,但他却拼命点头,好像听得很懂一样。
季飞章便接着道:所以啊,要我说,你现在应该开诚布公好好与公主谈谈。她既到了代王府,又是这么不辞辛劳,想必心中有谋划,我们身为她的侍卫,自然要知道接下来怎么办,更重要的,得知道公主因为什么生气。
你让我去和殿下谈?
季飞章点头:不然呢?不是你去难道我们去?展萧,是你与殿下朝夕相处一月有余,若论了解她,我们两人何能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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