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公子,我来教训这个不长眼的。一人撸着袖子就要上去打人。
季飞章连忙摆手让那人一边呆着去,自己则起身,朝那摔倒在地的小厮走过去。
小的来上酒那小厮爬起来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却是端起一个白玉酒盏来,里头不见一滴酒。
季飞章眸光微变,登时直起身来:都滚!
季公子,这余下的公子哥面面相觑。
没听见吗?滚出去!
舞乐停了,人也走了,只留下屋子里一地狼藉,季飞章这才转过身,果然,开着的半扇窗的窗台上,出现了一个方才不见一点影子的人。
来得挺快啊。季飞章走过去,与来人倒是极为熟稔。
是不是你干的?展萧开口,却连前因后果都不说。
季飞章愣了一下,当然听懂了他在说什么,于是摇头:我就说瞒不过你。司里头那些老家伙真是不顶用了,想的都是什么破招,还好我瞧见了西岐人,否则还要与那些衙门的人周旋。
他说的便是今日闹事上那支冷箭。箭自然是他射的,只是西岐人刚好出现,便顺顺当当完成了一桩嫁祸,这会并州的知州只怕正和西岐人聊着呢。
福微公主可不是稚童,你若是再慢点,连我不能帮你瞒住。展萧冷冷地道。
他当时就看见了季飞章的身影,也是因此才不得不兵行险招,直接带着李忘舒离开。
形势的快速变换打乱了李忘舒的思路,否则以她的敏锐,就算看不到季飞章,也一定能发现第一支箭根本不是出自当时才过了巷道口的西岐人之手。
季飞章啧啧嘴:难得啊,还有你展萧骗不过的人?怪不得言旷那小子传信,让我说什么都要对那位福微公主好些,万不能伤了她,原是因为这个。
展萧没空跟他开玩笑:她要见舒家的人,恐怕是有什么事想要借舒家的势力。
季飞章收了笑容:你知道帝令在哪了?
如果知道就不会来见你了。
季飞章讨了个没趣,靠坐回软榻上:她一个弱女子,还是个没出过宫门的公主,能把帝令这么重要的东西藏哪去?我想这帝令只怕根本不在她身上,还在宫里呢。她自己也该知道如今是靠着帝令保命,想来不会留这么大的破绽。
正因她知道,所以帝令才还在她身上。
你那迷香使得神出鬼没,不能迷倒了她直接搜吗?我们可是把她一路从永安护送到并州了,又是西岐人又是禁军的人,你知道一路上我处理了多少麻烦吗?
你说得容易,连司长都不知道帝令该怎么用,让我们务必带着东西和人一起回去,你计划得倒好,怎么自己不去?
季飞章讪讪地笑笑:论演戏论追踪,司里你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你就说吧,又打算让我做什么?
他那一双桃花眼里,闪动着些异样的光彩,问的是做什么,可样子却好像再说:还有什么瓜能让我吃吃。
展萧看都懒得看他,开口道:她如果顺利进了舒家,你想办法套消息出来。季公子身家丰厚地位卓然,想来也和舒家打了不少交道吧?
季飞章很是机械地笑了一下:是是是,谁让你展萧是司长的得意门生呢,我照做就是了。不过我可提醒你,那舒家里头可是一团乱麻,据说公主殿下身娇体弱,你可当心,她折在里头了。
展萧看了他一眼,看见那人一双桃花眼笑成个狐狸似的,没再答话,转瞬便离开了。
*
似锦巷算是并州城中地段最好的一条路了,沿着这条路东西都是大户人家的房屋,重楼飞檐,与不远处百姓的低矮门户对比分明。
晨起的天气倒不错,一路走来都能瞧见卖东西的小商贩,只是到了本该更繁华的似锦巷,却是显得冷清起来。
李忘舒想起昨日那位纪大哥说的话,深吸了一口气,才朝那座落在似锦巷最好一处地段的舒府走去。
看来昨天那位大哥说得不错。展萧一边走一边朝四处看着。
果然这似锦巷里,不是寻常人所能接触。
李忘舒却没说什么,她手中有信物,自然没有告诉展萧。
舒家当年在永安城,大半都是靠她母妃的荫蔽,如今她带着信物前来,没道理对方拒绝她,况且,现在的舒家家主,按理说正应该是她舅舅。
她没有回答展萧的话,只是兀自向前走着。过了今日,他们就两不相欠,如今也没必要再牵扯那么深。
她还有些金银首饰,到时也一并给他,这么多银两,总够他两辈子都无忧无虑了。
那舒家府邸修得气派,远远已看见了院墙,却是沿着走了许久才到了大门前。
大门紧闭,显然是有贵客才会打开,旁边两个角门,门口倒是站了小厮,正倚着墙好似在打盹。
就到这吧。李忘舒看向展萧。
展萧却是看着那边两个小厮,神情算不得多好:殿下还是先问问吧。
李忘舒也懒得再与他争辩,便转身朝舒家大门走去。
请问此处可是并州舒府?我是舒家老爷故交之女,奉父母之命前来寻亲,烦请通传。
这一路过来,李忘舒倒也学会了隐藏身份,如今朝廷和西岐人都在找她,她自然要见到那位舅舅再言明实际。
舒家的小厮听见有人来了,这才伸了个懒腰,直起身子:姓甚名谁?可有信物?
烦劳通传一声,是永安故旧来见,想必舒老爷自然知道。
永安故旧除了她根本不会是别人,但凡她那舅舅不是个傻子,便能明白过来。
只是让李忘舒没想到的是,她话音才落,那小厮便忽然变了脸色:什么都没有,见什么见,传什么传!我们老爷忙着呢,没空见你这不知哪来的乡野村妇!快滚快滚!
可是
李忘舒还想说话,可还不等她开口,那小厮竟上手就要推她。
舒家门口修了两阶石阶,她正站在上头,被人一推,便是一个踉跄。
干什么?这会忽有个人从背后扶了她一下,这才让她堪堪站稳。
那小厮一眼看见冷着脸的展萧,只觉得当头一棒似的,被吓了一跳,连瞌睡都没了。
虽还是赶人,到底没那么粗鲁:快走吧快走吧,我们老爷你们可得罪不起。
李忘舒还想说话,展萧却已拉着她离开,一边走一边在她耳边低声道:先走,我还有办法。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天外来客
翻墙?客栈内,李忘舒听了展萧的办法,皱了皱眉。
这展萧当时说了他还有办法,李忘舒还当是能有什么新的身份,又或是编个新的理由,却万没有想到,竟是趁着夜晚翻墙入府这种简单直接的法子。
那舒府的人显然是瞧不起我等平民百姓,殿下若要从大门走,只怕三五天也没有进展。
可私闯民宅并非小罪
如今殿下最要紧的是见到舒家的人,属下自然不知殿下有什么办法让舒家家主相信,但既然殿下笃定要来此处,想必另有安排。今日属下看过院墙,算不得高,只要有个踮脚东西,不成问题。
你要为了我,冒这么大的险?
李忘舒显然还是怀疑的,展萧倒是并不意外。
他执行过众多任务,其中不乏失足一步就万劫不复的,在骗取信任这件事上,最忌讳的便是着急。
他略显无奈地笑笑:连命都差点没了,还怕冒这种险。
李忘舒瞧着他,又想起他那锋利的软剑,一路行来从未见他取下过,想来那一身几乎无人可敌的本事,倒真成他的底气。
这些,够不够?李忘舒将她一直随身带着的那装了首饰的布包放在桌上。
展萧倒有些惊讶:殿下不留些以备后用吗?
我若进了舒府,自然有舒家的人作为依靠,这些东西我用不着,舒家既还是大户,想来家中护院不少,你送我进去,少不得冒险,这些就是额外的酬劳。
公主还是想着和属下一刀两断。
你我本就不是同路人,你看在钱财的面子上帮我,我自然给你更多钱财,保你后半辈子无忧生活。
展萧表现出一丝黯然来。
拿着吧,我身上也没什么值钱东西了,若你嫌少,事成之后,我向舒家周旋,再给你些。
李忘舒将那布包推到他面前,里面的几件首饰相互碰撞,发出叮当悦耳的声音。
那都是出自宫中的上品,是为公主和亲所用,寻常市面上难得一见。李忘舒不通庶务,只以为这些首饰左不过百两,展萧却知道,搁在金玉行里,炒上上千也是有的。
这位福微公主,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倒是在钱财这些事情上格外大方。
只是外头不比宫中,她这样非但不好办成事,还容易成为待宰的肥羊。
不知怎么,在这一刻,展萧竟然希望那舒家真能帮这位福微公主实现她的愿望,倘若在舒家手中便能将帝令的秘密揭开,他便可带她回去,也免她受此漂泊寥落之苦。
*
入夜。
并州城中仍旧如昨日般热闹,但似锦巷却截然不同。
诚如那位纪大哥所言,寻常百姓一般不到此处来,白日里都不见人影,更遑论夜晚。
但到底这些世家大族,门口总是会有些守卫,李忘舒和展萧到此时,远远就瞧见正门前站了两个人,正在一边吃酒一边聊天。
这边。展萧指了指不远处的院墙,李忘舒朝他点点头,两人便踮着脚走过去。
那门口吃酒的人显然没有发现府院已经被人盯上了,也不知人已到了院墙下,仍旧聊得热闹。
怎么上?李忘舒抬头看着那高高的院墙,虽然展萧已在客栈大略说过,可她还是不很会。
展萧将今日买好的挂梯从背囊中取出来,李忘舒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做的,便见一个钩锁连着挂梯,一下就卡在了院墙墙头凸起的地方。
展萧拉了拉梯子,确认没问题了,才道:殿下放心,我在下头。
李忘舒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抓住那还有些晃荡的梯子:真的行吗?
没问题。
这是司里特制的东西,挂两个李忘舒都不会有问题,只是不能说而已,只能骗她是街市上随便买的。
李忘舒便抓着那梯子,按照展萧教她的,踩了第一脚上去。
那挂梯为了方便携带,乃是软的,人蹬在上头,每动一下,便会带来一阵晃动。
李忘舒哪里爬过这样的梯子,才登了两步,便觉浑身冒汗,有些不敢动了。
殿下不是说不怕吗?展萧站在底下护着她,倒还有心情开起玩笑。
李忘舒瞪了他一眼:我到底挂了个公主的名,哪有公主还学这个的
展萧欣然。
她一路上风尘仆仆,如今又换了普通的布衣,和登上车舆时比判若两人,只是这时不时冒出来的娇气,倒和那些深宅大院的女子有几分相似。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这墙也不高。
李忘舒忽觉脚上传来一个力道,低头去看,竟是展萧抬手托着她的脚,护着她往上。
她愣了一下,忽想起史书里那些昏君,便是这样拿人当梯子,不觉心里一股怪异,连忙道:我能行。
而后果真没那么怕了,慢是慢了些,到底爬了上来。
只是到了顶,要往那墙头上跨过去的时候,她又犯了难。
正当她想再问问的时候,忽然身旁擦过一阵风,待她去瞧时,已见展萧坐在墙头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
若是这点功夫的没有,凭什么护着殿下出来?
他伸手到她面前,恍惚竟是笑着的。
此刻半轮明月已然升起,照在他身上,如同披挂一层银灰,李忘舒便那样仰头看着他,不知怎么,忽想起前世来。
倘若前世也有一个这样的人,教她如何翻墙跨院。
会否她便能从那虎狼窝中逃出来,不必做条祭旗的亡魂?
殿下?
李忘舒回了神,倒也半分不扭捏,抬手搭在他手上,借着这股力道,总算也坐在了墙头之上。
舒家府院之中此刻已上了灯,隐约能瞧出交错的小路来。
只要跳下去,她便进了舒家的大门,不管是溜进去,还是被人发现,见到她那位舅舅总容易些。
只是走到这一步,李忘舒自己忽然生出一股怪异的留恋之感来。
她坐在墙头上,看向身旁的展萧。
月光并不能将人映得太分明,只是那股朦胧,更添几分神秘,竟是一眼就让人印在心里。
展萧转头去看舒府内的布置。
他实在不是很善于和姑娘对视,尤其是一个总带着些许探究的漂亮姑娘。
这次是真要告别了。李忘舒先开口。
展萧没有回应。
她倒也不介意,自顾自地接着道:这几日赶路,多谢你的照顾。日后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好好过日子。
他还是没有回应。
李忘舒默然叹了口气,原本想同他好好告别,看来禁军的人,到底都不怎么好相与。
她于是也不说什么,撑着身子准备找个合适的角度从这墙头上下去,而正在这时,忽然听得一声厉喝。
什么人在那!快来人,有刺客!
第14章 无用的木簪
李忘舒怎么也没想到,她与展萧不过是多在墙头上坐了一会,竟被舒府内的家丁发现了。
那门口的守卫还吃酒聊天,这院里的护卫怎么还忠于职守了呢?
两人从墙头上下来,便已进了那些赶过来的护卫的包围圈。
只是那些护卫显然没想到这小贼还拿着凶器,看到展萧抽出软剑,他们都向后退了几步,没有一个敢上前。
你们是什么人?闯进府中想干什么?似乎是那些人里为首的一个,拿着个木棒耀武扬威地问。
李忘舒大着胆子上前:我乃舒家后人,求见舒家家主。
面前这些人当然不是展萧的对手,可这些人并未作恶,李忘舒也不想再惹出什么人命官司来。
只是那为首的护卫却好似不信:什么后人?我们老爷可没有流落外头的后人!你最好从实招来,否则拿你去见官!
那你试试。展萧淡淡开口,转了转手中的剑。
那柄软剑乃是用特殊的材料制成,平时收在腰间如同腰带,抽出来时便迅速抻直成为利剑。那柄剑是见过血的,瞧去就像带着杀气一般,那些护卫哪里见过这般兵器,登时吓得更往后退去。
那护卫头子一见形势不容乐观,便拿出虚张声势的本事来:我们老爷可是并州城内有名望的,你们这般行凶,抓到官府,那可是要砍脑袋的!
我有信物,还请让舒老爷前来相见!
成败就在此,李忘舒也不怕了,紧攥着手拿出天家气势来,将那年纪小些的护卫们都是一震。
正在两边相持不下的时候,便听得一个厚重声音传来:什么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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