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摆摆手,这个时候什么礼数都免了,直接开门见山说起自己的目的。她惯会说话,将自己说成了悲天悯人的菩萨。
颜洛却波澜不惊,太后脸皮太厚,她也懒得揭,眉眼不动道:“臣还伤着呢。”
太后蓦地明白了,道:“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臣要六部。”颜珞开口。
太后微怒:“痴人说梦话,吏部给你。”
颜珞笑了,“也可。”
她这么快答应,太后后悔了,吏部掌管考核,眼下刑部就是她的,这么一来,六部中有三分之一在她的手中了。
但话已出口,太后也拉不下脸来反悔,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太后一走,颜相便些奏疏上至御前,语气与太后一模一样,恳请陛下轻饶。
女帝无奈,饶了那个孩子,怀章王府男儿斩首,女眷流放充军,但怀章王的女儿们一并斩首了。
斩首那日,菜市口跪满了人,还有不少孩子,甚至有的不懂事,睁着眼睛咧嘴笑了,看到朝他走来的刽子手笑得更欢了。
然而未过一瞬,小小的脑袋便滚落在地,心软者落泪,痛骂朝廷痛骂丞相。
斩首的这一日,丞相已能自己走动了,顾阙不见人影子,去城外看水田了。
她要种地,种水稻,搞了新品种,甚至还买了打虫的药水,还有肥料。
兴冲冲地拉了十辆马车,乌泱泱地一队人,走的时候还抱了抱颜珞,别提多高兴了。
想起眉开眼笑的小脸,颜珞忽而郁闷,与盯着炉子的阿婆说话:“阿婆,你说种地就那么高兴吗?”
“她觉得种地能赚银子,脚踏实地,不好吗?”孙氏蹲在炉子前,“她肯干,没有那么多歪心思,更不想着攀附你讨好你达到她的目的,你难道不喜欢吗?”
“烂好人。”颜珞嫌弃,明明有捷径为何不走呢,“阿婆,你有光明的路能走,偏偏不走,你说她想什么呢?”
“人家是看得清自己的实力,她觉得自己没有实力走仕途,努力赚钱经商,不好吗?这样的小姑娘也不容易,比你强。”孙氏剜了颜珞一眼,“你卑鄙,这回你连颜家都用上了。”
颜珞坦然,“我本来就不是好人。”
孙氏问她:“这是你怎地放了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活着,谁会难受呢?”颜珞轻笑,神色罕见地带了些阴狠。
孙氏纳闷:“你不难受吗?”
颜珞摇首:“我不难受,陛下难受啊,太后啊、蠢笨不说,野心很大。她想留着皇家的血脉来威胁陛下,殊不知这样做就等同将陛下越推越行。不需我动手,母女就已不和。”
孙氏皱眉,“太后想做女帝吗?”
“谁知道呀。”颜珞哀叹,问孙氏:“你说她到水田了吗?”
孙氏扇着扇子,闻言后说道:“你烦不烦人啊,一早上念叨几回了,她哥哥回来,你怎么办?”
颜珞望着天,眼光刺眼,但她没有退缩,而是直接迎了上去,微微一笑:“我是恶人,你说怎么办呢?”
“你……”孙氏气得没话说,“她生气怎么办?”
“为什么要生气,我给她定了亲呢。”颜珞道。
“你给她定了什么亲?你胡闹什么。”孙氏急了。
颜珞解释:“给霍成儒了。顾阙自己好像挺满意的,但她又不喜欢霍成儒,既然不喜欢为何又满意,你说,她到底图什么?”
孙氏彻底懵了,“你两人是不是有什么大毛病?”
颜珞也不说了,就当她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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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阙去看了水田,询问产量,低得有些吓人,不过两百斤,而现代的杂交水稻都可以达到每亩田一千六百斤了。
她去庄子里领着人将种子进行浸种催芽处理,管事不明白做法,但是没有吭声,心想城里的喜主子什么都不懂还要来这里卖弄。还有他带来的种子见都没有见过,分明是被江湖到时骗了。
管事轻视,也没有表露出来,跟着主子后面干,错了也是主子的事情,与他们小的无关。
有的田里还没有种,顾阙恰好赶上了,等着种子发芽后就去种,到时候等长出青苗就要插秧。
顾阙用的种子不一样,管事们心里都怀疑,等顾阙走后,他们围在一起说话。
“你说要是播下去不长,时间就耽误了,到时候,谁承担责任?”
“他就是瞎胡闹呢。”
“耽误了这一季,我们就没粮食吃了。”
“要不去上面问问?”
“我看,中。”
“就是问问,不说什么话,想来也不打紧。”
管事们聚集在一起说话,顾阙已经回家里,暮色四合,颜珞在卧房里翻看文书,见她一身泥土回来气笑了,“你就那么喜欢种地?”
顾阙不敢靠近她,让人拿了衣裳去浴室,自己匆匆要去洗。
今日很忙,有些累,但她觉得很充足。
等她出来,颜珞已经睡着了。这些时日以来,颜珞睡得都很早,顾阙问过阿婆。
阿婆说颜相身子受损严重,日后好好休养才可。
颜珞睡下,顾阙就没再打扰,去了厨房吃晚饭,听澜跟着她,“您今日想吃什么?”
这么一说,吱吱也从树下跳了下来,如同天降,追着两人:“世子,我有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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