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心怀感激地注视着他们,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等所有平民全都安全撤离后,后续的工作就要由这些训练有素的正规军接手了。
杜佑朗也紧紧注视着这些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终于,他看到了——那位被簇拥在人群中心,正在快步朝天台外走来的英俊男人。
比起上次见面,对方明显憔悴了很多,眼底布满血丝,眉头始终紧锁,他正在和身边一个长官模样的人低声交谈,语速很快,像是在紧急商讨着什么。
杜佑朗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脚却像生了根一般牢牢定在原地,直至父亲催促他赶紧往前走,他才如梦初醒,突然疯了般拨开拥挤的人群,不顾家人惊愕的呼喊,不顾一切地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因为看到太子殿下的瞬间,杜佑朗立刻就想到了苏可。
苏可和其他被流放到这里的犯人一样,他们在极寒星没有亲人,没有旧友,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和过往,也不在乎他们是否还有未来。如果他们就那样无声无息的死在地下,可能连个去坟前为他们哀悼的人都没有。
杜佑朗对此无能力为,也不知道自己能做点什么,但太子殿下是认识苏可的。
如果这座陷入绝境的星球上还有谁会关心一个被封在地下的流放犯,也许就只有太子殿下了。
哪怕太子殿下最终也无能为力,至少自己可以告诉这个人,曾经发生了什么。告诉他,那个勇敢善良的少年,在灾难来临的时候为大家做了什么,他不该就那样默默无闻地牺牲。
杜佑朗冲过来的举动太过激烈和突兀,很快引起了外围护卫们的警惕,他们立刻持枪拦住他,并厉声警告,勒令他回到原本的队伍里,甚至威胁他,若再敢靠近,会将他视为威胁分子当场清除。
杜佑朗想要为自己辩解,可他仍说不出话——从矿井上来后,受过强烈刺激的他就无法再正常说话了。他焦急得都要哭了,只能绝望地望着那行人越走越远,眼前的景象和记忆中的画面不断交叠重合,他仿佛又回到了矿井下,看着那个少年转身跑进黑暗的矿洞,自己却呆呆地站原地,一动不动。
但奇迹发生了。
正在和别人交谈的太子殿下突然一怔,像是听到了什么般,他突兀地停住脚步,猛地朝这边看来,与杜佑朗对上了视线。
在人们惊讶的目光中,那个男人突然拨开人群,疾步朝这边走来,他挥退了拦着杜佑朗的护卫,径直走到他的面前。
“你是最后和他在一起的人?”
男人的声线十分沙哑,如此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杜佑朗却听懂了。
泪水夺眶而出,杜佑朗拼命地点着头,想要说话,但喉咙里只能发出一些模糊的音节,急得他哭的更凶了。
“不用着急,我听得到。”一只手轻轻按上他的额头,那人轻声道,“别急。”
杜佑朗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他预感太子殿下是要对自己使用精神力了,杜佑朗曾经历过一次,那种大脑记忆被粗暴翻过的感觉,让他至今心有余悸。
但出乎意料的,这次的力量并不粗暴,甚至意外地有耐心。一股不可思议的清流涌入了他浑噩混乱的大脑,就像是被治愈了一般,淤堵在杜佑朗心中的创伤竟被温柔地抚平,纠缠在一起的思维也被一只轻柔的手慢慢理清,丝丝缕缕都变得清晰起来。
他想起了一切,记忆一幕幕快速回放,以倒叙的方式——
他们一行人怎样奔跑在被鲜血染红的雪地上,在巨大的防护罩落下前逃离了矿区;
他在升降梯里怎么样崩溃地哭喊,魔怔一般反复叫着苏可的名字;
他在警报的刺目红灯中,一瞬间看清的那张脸,红眸尖耳,熟悉而陌生,让他瞬间僵硬着一动不敢动;
那人背着他奔跑在黑漆漆的矿洞里,所经之处全是哭嚎惨叫,宛如浴血穿越重重炼狱,那人一边护着他,还不时帮扶着其他人,引领着大家一路向前;
茫然的矿工们投来将信将疑的目光,少年一直在焦急地大吼“快跑!我闻到了,它们就在矿壁里,现在跑还来得及!!”
……
最后的最后,是一切悲剧都还未发生时,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中午,一份精心准备的小惊喜,他看着少年拿过小叉子,在草莓蛋糕上轻轻刮下一层奶油,放入嘴中。
少年很快微笑起来,他嘴里还抿着小叉子,眼睛弯成一道可爱的小月牙。
——“谢谢。”
——“很甜,很好吃。”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又如潮水般退去,杜佑朗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又能正常说话了,他猛地抓住眼前人的衣袖,哽咽着,乞求着。
“殿下,快去,快去救救他……”他流着泪,泣不成声,“他还那么年轻,那么好,哪怕是最后的时候,他还在想着救我们,他不该死的,他本来可以出来的,他,他……”
陆星时的眼圈早就红了。
是自己的错。都是自己的错。
如果不是自己,那个人本来不会回到矿区的,不会承受这场无妄之灾,他甚至都不该来到极寒星,是自己恼羞成怒将他流放,又在表白失败后气急败坏地一走了之,直接将对方抛在了这里。
痛苦与悔恨如山石般重压在陆星时的心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从接到消息的那刻起,他的心从未有过一刻安宁,他用最短的时间调动了一切可以调动的资源,争分夺秒,竭尽所能,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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