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从旁边捞了个抱软抱在怀里,没骨头似的靠在车厢上,道:感情是需要经营的好吧?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都一样。怎么,你觉得让家人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感觉更轻松愉悦,是一件错误的事?
刘恒哑口无言,好一阵才道:我说不过你。
忽然不想理这个人。
怎么什么话一到他嘴里,就变了味儿呢!
安然却没安静下来的意思,道:国公大人,回头帮我弄只猫吧,漂亮、干净、粘人的。
刘恒没好气道:你要猫做什么?
安然抱怨道:抱了几个月的暖炉,都抱成习惯了,怀里不抱点东西,总觉得少了点东西而且你不觉得,怀里抱着一只猫,比较有高人风范吗?
刘恒硬邦邦道:不觉得。
进城的人很多,在城门外排成长龙,等待进城。他们的马车长驱直入,门口的兵将别说拦下检查,连问都没敢问一声。
安然掀开帘子向外看,道:皇上微服私访的话,喜欢去什么地方?
刘恒叹道:你能不能放弃你那个馊主意?你要见父皇的话,过一阵子我领你去见驾就是了。
安然不吓他了,道:你放心,我就远远看一眼,没准备凑上去。
他可不想见驾,远远看一眼,观察下皇帝老儿的面相和气运,就够了。
他如今绑在刘恒这条船上,为了日后不翻船,还是有必要知道那个能决定所有人命运的人性情如何、寿命几载的。
至于认识伴君如伴虎,他又不想要荣华富贵,把日子过得那么累做什么?
刘恒无语,停了一阵,道:小一点的时候,他带我去吃过油条豆腐脑,买过风筝和糖葫芦,去戏园子看过戏,茶馆里听过书
安然讶然道:皇上蛮疼你的嘛!
听了赵忻的话,他还以为这两个是地里黄的小白菜呢,原来不是。
刘恒嗯了一声,不说话了。
安然却不让他清净:顺路去看看吧。
刘恒冷冷道:不顺路。
喂!安然不满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我第一次来京城,你让人兜一圈,让我见识一下京城的繁华怎么了?
刘恒瞪了他一眼,一掀帘子出去了。
亏他一段时间不见,还挺想这小子的,怎么一见面就这么烦!
车夫见他下车,忙停下:爷?
刘恒坐上他的位置,道:我带先生四处转转,你和他们先回去。
即便是安然所在的,大多数城市里,也都有一个类似于瞎子巷的地方,全城一半算命卜卦的摊子都在这里,里面的摊主看着一个比一个仙风道骨,说出来的话一个比一个玄奥难懂。
堂堂一国之都,自然也少不了这么一个地方。
如今这些卦摊边上,忽然多出来一个棋摊。
因为位置实在太偏,且来这里都是算命的,没什么心思下棋,是以棋摊的生意很一般,但不管光不光顾他的生意,经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原因很简单,摆摊的那位少年书生姑且算是书生吧,长的实在太好看了。
可好看归好看,却又让人完全生不起别的念头。
平日里那些五光十色的欲1望,一遇见这少年的眼睛,就仿佛消散的无影无踪,唯惊叹几声,多看几眼,便又各去奔忙了。
棋摊开业第三天,瞎子巷里来了一位稀客。
一个有些年纪、衣着普通的青袍儒生,带着一个看着像是管家的中年人,从街那头慢慢逛了过来。
瞎子巷里的先生们,甭管真有本事还是混口饭吃的,察言观色的本事都是一等一的,这儒生看着衣着普通,但在这群人眼睛里,却像灯塔似的醒目。
就好像安然前世看过的某个,明星到市民家里蹭饭吃的节目一样,里面的明星,哪怕表现的再亲切随和,也透着一股子高高在上、微服私访的味道。
随着儒生经过,巷子里的高人们说话越发高妙,神态越发出尘:肥羊来了!有肥羊!
儒生慢慢逛着,看着那些神色迷茫的百姓,向那些比自己还要落魄的人问姻缘、问前程、问子女
这些人对相士的话,又有几分信?不过是想听几句好话,图个心安罢了。
儒生微微摇头,忽然脚步一顿,目光落在某个角落。
挂摊里多出个棋摊,原本就稀罕,何况摆摊的少年,还长得那么好看好看到竟隐隐将他的三宫六院都比下去了。
少年一身白衣,黑发如瀑,正姿态随意的靠在椅子上,和人下棋。
他下的并不专心,显然将一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隔壁的卦摊上,听那位须发皆白的老人,为一位妇人讲她的前世今生。
少年听到有趣的地方,会下意识的笑笑,摸摸腿上那只白猫,笑容明媚宛若春光,若是听到太入神,那只猫会伸出爪子勾他的手,提醒自己的存在。
然后少年就会低头,揉揉它的脑袋,随手拈起一颗白子,按在棋盘上。
似乎是注意到儒生的目光,少年放下棋子后,侧头看了过来,只一眼就挪开目光,注意力重新回到白猫和相士身上,似乎那个盯着他看的儒生,并不值得他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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