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宇炎没着急回答,看着白昼的面庞细细端详,而后掐指不知盘算什么,算完,低声道:陛下刚回宫不久,这般为国操劳,心力衰竭、肺经不畅通,怕是已经生病了,说着,他顿了顿,不知陛下,此时是否正在发热呀
他一言闭,在场几人皆惊骇。
当然,白昼依旧不信他能掐会算,只是确定这人背后的水深得很。他偷偷瞥了远宁王一眼,见他也微蹙着眉,看着尚宇炎。
这番神色,尚宇炎不是他安排的人吗?那他为何会对自己的行踪如此了解。
赵进在一旁看着,忙打个哈哈道:尚道长,陛下抱病是真、操劳也是真,只是刚回宫不久这事,怕是道长是被陛下的龙气困扰,算错了的。
其实尚宇炎此话出口,赵进心里就翻了个个儿,若是当真如尚道长所说,陛下称病不见人,实则是出宫去了他去了哪里?
若是去了蚌安细思极恐啊。
索性当场反驳,起码能得个确实的答案。
尚宇炎依旧是那副淡漠的高深仙姿,向赵进行礼道:赵大人,小道并没胡说。说罢,他看向皇上,笑而不语,像是在向他求证。
白昼哈哈笑起来,只笑了几声,又忍不住咳嗽,止了笑声眼神一凛,瞬间变了神色,依旧是笑,让人看了胆寒:仙长不知有句话,叫天机不可泄露吗?可曾想过,透露天机,生灵涂炭?
普通人眼看着皇上瞬间从笑脸相迎变成笑里藏刀,只怕非要吓得当场下跪,可尚宇炎偏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转向远宁王,又在他脸上端详一番,道:这位贵人面相甚好,往后也定然如今次,次次能帮衬陛下化险为夷,造福更多黎民苍生。
几人来言去语,赵进心里凉了一大截皇上还真的是出宫去了,眼看他萧肃的笑意,可不是跟前些日子御驾亲征之前那番模样一般无二嘛。
心思还恍惚呢,就听白昼继续道:布戈,传朕旨意,有仙君到访,请紫薇令、户部尚书、左都御史即刻入朝觐见论道。
若说刚才赵进心里还存有一丝侥幸,这会儿半点儿都没了,脑子里只无限循环了两个字完了。
皇上以尚宇炎为由召诸臣进宫,明着是来论道的,可其实呢,这几位是与蚌安郡相关的党人,把这几位都圈禁在宫里,蚌安郡即便传来变故急报,也没有办法再掀风浪补救。
这昏君
何时这般精明算计了。
皇上和尚宇炎又来言去语了几番,才像是终于想起被晾在一边的赵进了,一拍大腿,打了个哈哈:哎呀!你看看,赵爱卿刚刚还说有灾情近况要回禀?朕只顾和仙长说话,把这么重要的事儿都耽误了
说罢,吧嗒这一双弯弯含笑的眼睛看他。
赵进忙道:回陛下,微臣自参请罪,也是参奏紫薇令顾桓大人利用职权徇私舞弊。
顾桓啊,大难临头各自飞,先下手为强,对不住了。
皇上看都没看他,漫不经心的问道:这话何意?
赵进答 :微臣掌权管理六部,新年饥荒暴1乱,若非顾大人向上参奏,微臣还被蒙在鼓里,微臣自请失察之罪,但几日细查,紫薇令顾桓月余前就已经收到汪贺之上奏,却隐匿不报,居心叵测
事情已经闹大了,赵进絮絮叨叨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说到头他不过是个被下属和同僚蒙蔽的老好人,而紫薇令顾桓和户部相关官员以及蚌安郡守汪贺之是沆瀣一气,欺上瞒下,鱼肉乡里的霸恶一党。
一番陈述完毕,他偷眼看白昼,皇上皱着眉毛掏耳朵,已经显出不耐烦了,也不知听进去多少,难不成刚才是自己吓自己?
理亏所以草木皆兵了?
以往皇上露出这番神色,他即刻就要把这事甩给都查院,只要能甩出去,最终就能大事化小,小事了了。
都查院现任的左都御史,是从前被皇上大年初一当众扒光之后射了一身皮搋子箭的马巽的继任,他拿过自己的好处,不怕他不网开一面。更何况,自己的女儿曾被皇上看中,虽然还没娶进宫,但依照皇上的脾性,只要看中了谁家姑娘,就非要纳入后宫不可,到时候,和女儿后宫前朝拧成一股绳,眼前大道一片康庄啊。
只不过,自从皇上和远宁王走得近了,后宫倒是真没纳过什么新人,难不成当真如外界传言,这二人龙阳之好?
更听说把皇后都搅进去了
赵进的心思正七上八下,白昼懒洋洋的道:这不是小事,赵爱卿可不能空口无凭。
证据
当然有了,赵进有一本小册子,里面记录了近年来每一笔黑账,但那册子要是交出来,结果只能是自己抱着一众作奸犯科的同僚,同归于尽。
他得寻个机会出宫,把黑账摘一摘。
不大一会儿功夫,众臣都来了。皇上接下来半句蚌安郡的事情没提,只是把尚宇炎吹得神乎其技,又大赞赵进为他寻来仙缘,该好好感谢。
说废话和没话找话的能力,白昼自觉还是不错的。他如今帝王光环在身,更没人拆他的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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