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他从来没有哪一刻,深刻地感受到这种孤独。
他想家了。
或许也不是想家了,他想念曾经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
在家乡他过得太一帆风顺,不懂得怎么排解不好的情绪。
“嗷……”
大约是察觉到谢书辞此刻的心境,大王安静地趴在他怀里,轻轻舔舐他的手背。
谢安侧过头来,虽然看不见,可他的目光的确停在谢书辞的脸上。
月光洒进谢书辞眼底,照亮他眼中斑驳的泪光,以及那一丝绝对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忧伤。
谢安抿了抿唇,“回家吗?”
谢书辞摇头,“不回家,我回家了你和大王怎么办。”
“我……们和你一起回去。”
谢书辞用力地摇头。
他回不去了,他已经死了。
他……也不想回去。
要是回去,这个世界的风景,这个世界的人,他就再也看不到了。
司空信问道:“书辞,你是第一次离开家吗?”
“嗯,算是吧。”谢书辞道。
“家啊,我倒是想自己出去闯荡闯荡。”司空信叹息道,“可惜我有个放荡不羁的兄长,这次若不是他回来,我恐怕也出不来。”
“那你还挺可怜的。”
谢书辞两人正在这头感叹,忽然听见旁边响起抽噎的声音。
两人齐刷刷地朝柳大壮看了过去。
柳大壮坐在树下,抱着双膝,看着天
上的月亮,脸上泪光闪烁。
他时而吸一口气,擦掉眼泪,“我也想家了。”
谢书辞:“……”
司空信:“……”
就……这个画面,一个体重几百斤、全身都是肌肉的壮汉,以一种极其少女的姿势坐在地上,一边抹眼泪,一边哽咽。
那真切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滑稽。
他在那边哭得情真意切,谢书辞和司空信两人嘴角抽搐,别开头去,隐忍着笑意,憋得肩膀都快抖成筛子了。
这叫什么?这就叫铁汉柔情吗?
笑了一会儿,谢书辞看向身边的谢安,忍不住问道:“谢安,你会想家吗?”
谢安迟疑片刻,垂下眼帘,摇了摇头,“不会。”
司空信闻言干笑一声,心想他反手屠了萧家都算是善良,还想家?
听到他的回答,谢书辞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毕竟小瞎子平时看起来就是一副把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要是哪一天他们分开了,他或许都不会回头看谢书辞一眼。
啊!谢书辞啊谢书辞,你怎么回事,这不像你,你不能这么悲观。
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有钱了,能炼丹,还有大王在身边,不管怎样都能好好活下去。
谢书辞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他背靠着大树,脑袋偏向司空信那一边,放空大脑,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三人都没有再说话,等谢书辞呼吸变得均匀之后,谢安拉起他的一条胳膊,将他从司空信那边拉了回来,长臂绕过他的后背,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睡得舒服一些。
或许是受到谢书辞的感染,另外两人也来了些睡意。
谢安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圈着谢书辞的腰,神情若有所思。
如此一夜过去,当天色逐渐亮起,谢安松开手,将谢书辞的身体轻轻靠回树身,随后也闭上了眼睛。
一觉醒来后,五人继续上路。
谢书辞和柳大壮关系不知道怎么突然好了起来,通常是这俩在前面打打闹闹,谢安和司空信、紫息姑娘跟在不远处。
紫息姑娘不想走了,就化作一条小蛇盘在司空信手腕上。
每回一见她变为原形,谢书辞就躲得远远的。
后来路过了一座果园,谢书辞看着树上新鲜的果子垂涎欲滴,柳大壮倒好,直接翻进了篱笆里,果园门口本来拴着一条狼狗,见到几人正想叫,大王就吭哧吭哧跑了过去。
也不知道这俩狗交流了什么,体型是大王几倍的狼狗乖巧地趴在地上,用狗头去蹭大王,一副谄媚的样子。
谢书辞还没做过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一时间有点犹豫,柳大壮这厮倒好,快速摘了几颗下来,一边摘还一边往嘴里送。
见状,谢书辞走到大王身边,从荷包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到狼狗面前。
“大王,你告诉它,我们走了以后,把这个交给它的主人。”
“嗷!”宝宝知道啦!
大王对着狼狗叫了几声,狼狗听话地将银子按在爪下。
把银子给了狼狗,谢书辞良心上过得去了,就钻进果林里,和柳大壮一起大快朵颐。
“好甜啊!”
在路上这几日吃的都是些干粮,突然吃到了甘甜可口的水果,谢书辞满足地叹息道。
“谢安!”谢书辞在树上摘了一颗又大又圆的果子,朝篱笆外的谢安扔了过去。
苹果自空中掠过,带起一阵风声,谢安抬手稳稳接住了飞来的果子。
司空信斜靠在树上,满不在乎地看着几人,突然一颗果子迎面飞了过来。
“司空信,接着!”谢书辞道。
司空信接
住果子,无奈地笑了一下。
在身上擦了两下,刚想送进嘴里,就感觉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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