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言家登门后,江璨依旧叫江璨,依旧住在江老爷子家,依旧不像言望一样张嘴就能喊出爸妈。
可某个瞬间,有些微妙的暖意后知后觉地从心底升起,好像冻僵了的手脚放在火炉旁一点点被捂得温软。
很突然的,江璨想找裴与墨说说话。
他和言望坐在椅子上等言夫人出来,下意识打开的页面上显示出很多曾经发给裴与墨的信息。
上一条显示的日期还是两个月前。
金咕奖结束后他大言不惭地让裴与墨准备好接收惊喜。
时间过得很快,各路事情接踵而来,乱糟糟急匆匆的,生活里也没有给江璨留很多闲暇去回忆和思考,但时不时的还是不经意间就晃了神,鼻尖泛起冰雪般清透冰凉的气息——比如之前很多次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的时间空隙里,再比如现在。
文字打了长长一串,又删掉。
江璨忽地站起身,把旁边打游戏的言望吓了一跳,“怎么了?”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把现在和言望打一架把车钥匙强抢过来直接冲到裴氏去找裴与墨的想法压下去,失神地摇摇头,还是坐下了。
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后续一如既往的,江璨和言家人一起吃了晚饭,回到家。
言夫人从派出所出来时,脸上还有些愤怒的痕迹,但看到江璨后全部烟消云散成一个柔和的笑。
他们彼此都很清楚,未来还有足够长的时间去慢慢走近,变得熟悉。
但合同留给江璨的时间却不多了。
是的,这段时间最重要的那个景家的合作。
老实说,江璨真的很服气。
他才知道,天底下居然有哪个企业总裁反悔,是直接厚着脸皮撕合同毁约的,还是大半夜拉断监控后,悄咪咪偷了合同撕的。
现在还大言不惭地直白告诉他。
看着邮箱里大清早就收到的邮件,江璨拳头忍不住捏得咯咯作响——要是景谋在这里,下一秒,一定会飞出去。
这一字一句的,但凡是个人,都说不出来…可兄控可以。
景家的兄控活像个古代为了美人可以把江山丢着玩的昏君,明里暗里威逼利诱整整一千多个字,核心要义就一个,要他哥。
只要江璨把景计还给他,他就再来盖个合同,附赠诸多好处。
要是江璨愿意以后每次景计跑路都把人捉了还给他,他就来盖个未来三年相关产业全部承包给江家的合同,另继续附赠诸多好处。
江璨给气笑了。
接着把键盘摁得怕怕响,回复道:“做你个春秋大美梦吧。”
这闹腾来闹腾去的,景计好歹也是他之前预定好的婚礼主婚人,又不是猪肉还论斤称呢。
江璨想了想,预备直接把整个合作项目转给顾家或者楚家。
当下顾家做主的是顾傲,早年和江璨宴会上一起翻墙出去打球的有他一个,还算比较熟络。
顾傲也有个哥哥,听了景谋的所作所为十分不屑,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埋汰着,眼见着都唠着要步入正题了,
结果下午临时开个会,主管夸江璨经手的项目完成得不错,已经开始运行了。
正在江璨茫然不解的时候,他接到景谋打来的电话,对面咬牙切齿的,“江璨,你可真有出息,自己解决不了,就找人护着。”
江璨不明所以,但嘴上还是接道:“是啊,你有本事也找人护着啊。”
景谋深呼吸,“得了吧,裴家能帮你一次还能次次帮你吗?”
江璨手里的纸张顿时被捏出一道褶皱。
他抚了抚,没能抚平。
是说呢,景计还在跟那些综艺和剧本极限拉扯,除了裴与墨,也没谁能让上午才撕得稀碎的合同,到了下午就给粘好了。
他又帮了他一次。
他又想去见裴与墨了。
所以…见面了说什么呢?
江璨把工位上几张纸都被捏得皱皱巴巴的,才呼出一口气站起身,预备先去天台吹吹风静静心。
耳边景谋还在叽叽歪歪地重申他那些割地换哥的计划,“…江璨你听到了吗?说话啊。”
江璨敷衍:“听到了听到了。”
再带着点炫耀的调调,说:“怎么办,我就是不想跟你合作,你卡一次项目,与墨就帮一次,他就是乐意一次次地帮我诶,你羡慕吗?”
景谋:“!”
景谋:“我羡慕你吃软饭吗?”
江璨哼笑,“你想吃都没人可以吃。”
景谋想了想,“我应该是被人吃的才对。”
江璨从善如流,“那你想被人吃都没有人去吃。”
对面被噎住,他站在电梯前,眼也不抬地继续扎心道,“可以了可以了别说了,知道你酸,但是好遗憾哦,软饭我只吃裴与墨的,就是不吃你的,裴与墨也只给我吃…”
话音未落,就听到一声轻笑。
江璨握着手机的手顿时僵住,他默默地抬头,就看到打开的电梯门里,裴与墨长身玉立,眸中细碎的笑意漂亮得耀眼。
啊啊啊啊。
虽然但是,为什么啊,为什么他遇到裴与墨时就不能不丢脸!
不再搭理电话里被气得叽哇乱叫的景谋,江璨弱弱地往后转,试图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然而裴与墨清冽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惟妙惟肖,“与墨就是愿意一次次地帮我诶,你羡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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