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裴与墨能轻易看出来他恢复记忆,江老爷子养了江璨十几年,哪里瞒得住呢。
江璨更慌了。
这也太仓促了。
何况他还什么都没有准备…
好吧,就算不仓促,也不知道要准备什么才好。
看着江璨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样子,江老爷子摇摇头,露出个慈祥的笑。
天底下没有哪个孩子是不企盼父母疼爱的,他记得,当初江璨读幼儿园时,还会蹲在幼儿园门口问为什么爸爸妈妈不接他。
时隔经年,终得圆满。
江老爷子打开文件夹,有些愣住。
这是江和被截下来的最后一步险棋,里面却满是江璨和裴与墨的照片。
甚至在照片背面,还标了时间线和来源,从野外求生里江璨耗费三次求救机会和裴与墨打电话,到微博上属于裴与墨的影子,剧组里坐在标有江璨名字椅子上的裴与墨,路上帮助老人被采访记者拍下来的画面里属于裴与墨的背影…等等等等,甚至还有江成天试图卖子求荣,以联姻获取利润的证据。
不得不说,江和心思实在缜密且狠毒。
一环接着一环的,当真没有留一点活路的意思。
真发布出去,如果江璨没有曝光是言家的孩子,多半会被扣上包养或者礼物的名义。
江老爷子叩叩桌子,“江璨。”
江璨:“怎么?”
他见江老爷子把桌肚里的资料拿出来,龇牙咧嘴的,“爷爷,今天也得学啊?”
江老爷子把文件夹推过去,“嗯,把这个也打开看看。”
这或许是他要给江璨上的最后一节课了。
他知道江璨不会和他生疏,但以后有父母管教,哪里还需要他这老头子的教导和庇护?
难免有些伤怀,正要叹气,就看到江璨打开文件后,脸一点点涨红了。
仔细看去,不过是一张江璨和裴与墨昨个抱在一处的照片。
江老爷子问:“你看出什么了吗?”
江璨几乎没跳起来,他抖着手,“我、我我真的不是渣男!”
江老爷子:“???”
今日份的江老爷子,也完全没跟上江璨的脑回路。
不过不影响他掰碎了跟江璨细细地说,在提及釜底抽薪,用更大的浪头,也就是江和和他养母的事压下江璨这个风头时,对这种操作,江璨突然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说不出来什么,但就是很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于是江璨问:“是与墨想到的吗?”
江老爷子没有冒领他人功劳的习惯,“对,是他。”
江璨有些感动。
裴与墨又帮了他一次。
他对他真的好得不能再好了。
可他却…江璨心疼得要命,他何德何能啊。
眼前又是那双狭长的,哭红的眼,不敢细想,在他没有看见的深夜里,裴与墨又哭了多少次呢?
十多分钟后,江璨打开门,看到了惴惴不安的言家夫妇。
言望从后面探出个头,超大声,“哥!”
江璨:“…嗯。”
早该想到的。
之前剧组里病房里言夫人的举动,还有言望那些各种奇奇怪怪的偶遇都有了解释。
不过真的比他以为的,还要早很多很多。
江璨记得,那时候草坪上的花都还没怎么开,如今已经都谢干净了。
快要入冬了。
夜晚绝对算不上炎热,但言夫人还是穿着那条单薄的裙子,褪色的花纹在崭新的大衣里格外显眼。
除此之外的两人,都打扮得非常隆重,马上要参加什么宴会似的。
言望又喊了一声,“哥,让我们进去啊。”
江璨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门让开,“请进。”
江老爷子正往里屋走,被江璨薅下来摁住了,他给几个人都倒了热茶,走过来时同手同脚的,但谁都没笑。
没有本以为的泪流满脸,言夫人小心地看着江璨的神情,声音轻轻的,“璨璨,我是你妈妈。”
言家主也点头,“我是你爸爸。”
江璨被夫妻两用那样珍重的视线望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他实在没有这方面经验,卡壳半天憋出一句,“我、我是你们儿子。”
几人:“…”
言望没忍住笑出声。
那点严肃的气氛顿时破功,江老爷子也跟着笑起来。
言夫人和言家主肉眼可见地轻松许多,对视一眼,言家主安抚地拍了拍妻子的手。
他们很害怕江璨感到排斥,不愿意认他们,但事实显然比预想的最好情况还要好。
话头打开,加上本就不是全然陌生的人,接下来的对话就很自然。
言望和江璨谈论他新得到的5D游戏室,言家主给江璨说他这些年走南闯北打下的江山遇到的事,言夫人和江璨说她为他准备的十几年来眉眼送出去的礼物。
江老爷子还说了不少江璨小时候的趣事,给他们看江璨从小到大的糗照。
聊着聊着,江璨有些好奇,“对了,我是怎么丢的?”
言夫人提起这茬就很生气和愧疚,“是我没有看好你,当时商场里说有人丢了孩子起了骚动,我推着婴儿车往外去,不小心被人推倒了,再起来,你便不在车里了。”
言家主点头,“现在想来,那分明就是柳文冰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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