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璨赶忙起身,把人揣起来就往外跑。
他觉得裴与墨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毕竟已经进入社会主义新阶段了, 作为新时代新公主, 要使用科学的手段, 打败魔法。
…裴三裴四是被江璨的哭嚎给吓醒的。
他们一如往常地挂在屋顶上, 正要在星河的荡漾下安然入睡,就听到江璨野兽般的咆哮。
险些就以为里边二人打起来了,可还没来得及查探发生了什么,就见江璨抱着裴与墨一溜烟地从屋里冲出来。
气势之凶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裴与墨并不是那种健康强壮的体魄,但在裴三裴四眼里,他的气势和手段完全可以让人忽略掉他的长相。
以至于看着江璨抱着裴与墨出来,才恍然,那是裴总?居然有点大鸟依人的意思。
愣了一下,裴三翻身下地,“你对裴总动手了?”
裴四也惊愕万分,“裴总没崩了你?”
江璨脚步不停,“去医院,快快快去医院!与墨晕倒了!”
他直接往车库跑,眨眼间,就已经掰开库门打开车锁,裴三裴四二人愣了一下,也被带着慌乱起来。
等到了医院门口,看到亮着红光的十字和进进出出的白大褂,裴三才想起来张口阻止,“可是裴总不来医院的。”
裴与墨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
他们跟着裴与墨好几年了,经常看他犯一些晕倒高烧胃痛类的小毛病,但都是吃药,别说来医院了,连个家庭医生都没请。
江璨一把将裴三试探着阻挡的手给拍开。
没时间跟他们多话,他抱着裴与墨就往下冲,“来都来了!”
京都中央医院是整个京都最大的私人医院,深更半夜依旧灯火通明,救护车呜哩呜哩地开走,呜哩呜哩地开回来。
门口停着不少的车,也不乏像他这样怀里抱着个人狂奔的。
一辆车嘭地打开,同样被抱在怀里的女人死死咬着牙,眼泪吧嗒吧嗒地流。
她身材纤细,唯独腹部浑圆,包裹在身下的毛毯隐有水色,显然是个快要生了的孕妇。
如果景计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来,这个依偎在男人怀里,严严实实戴着口罩帽子的女人,是年前才退圈的影后,宁檬。
宁檬指尖紧紧地握住兄长的衣襟,小声抽泣,“哥,疼…”
宁成托着她,不住地安慰:“马上就不疼了哈,不怕,哥在呢。”
但医生不在。
护士从救护车上接下来伤员,推着就朝手术室跑,路过他们头也不回,“直接去妇产科找人——”
宁成停下来,眯着眼四处看了看,只恨来得匆忙,没多叫上几个人就算了,连个眼镜都没戴上。
真是要急死了。
大晚上的接到妹妹电话,说羊水破了肚子疼,一路过去又过来堵车堵半天,好不容易到这里,结果说是哪哪出了个连环车祸,连个能带他们去病房的护士都没有。
更让他感到愤怒的是他的妹夫!
他都不知道,马上就要有孩子的人,居然敢跑到深山老林里拍摄!
还一去就是两三个月,简直不要太过分!
外套里的手机发出嗡嗡的响,宁成接通,怒道:“许凌云!你到底在哪,你知不知道小檬就要生了?!”
那头的男人急得都要哭出来,“成哥,我刚刚下飞机,小檬还好吗,我就在路上了!”
开得扩音,宁檬听到爱人的声音,又落下眼泪。
她抿着唇,难掩痛苦:“没事的,哥,不用叫凌云回来,其实感觉还好,我可以再坚持一下。”
也不知是骂妹妹还是骂妹夫,宁成:“好你奶奶个腿!”
同上,如果是景计在这里,一定能从这兄妹二人的对话中,知道电话那头哭得含糊的男声,是近来最炙手可热的天才导演许凌云。
许凌云是新一批导演的领军人物。
他才开始导演生涯不久,三年只拍了两部电影,一俗一雅,却同样票房奖项双保障,出了两个影帝一个影后。
是了,其中有一个电影是双影帝。
但宁成可不管许凌云天不天才厉不厉害,他又骂了一声奶奶个腿,直接挂断了通话。
飞机场离这隔着半个城区,真等他人来,黄花菜都凉了。
就在这时,旁边一道人影掠过,宁成模糊的视线落在那个抱着个人的金发少年身上。
少年正卯足了劲狂奔,怀里揣着的人被浴巾包裹得严严实实。
他咬了咬牙,直接跟上去。
江璨之前来过这个医院两次,勉强还算熟悉,比那些无头苍蝇般乱窜的好上许多。
但不知是哪里有了车祸,走廊上横七竖八躺了不少伤患,江璨捂着裴与墨的鼻子,快步走过。
剧烈的晃动迫使裴与墨微微睁开眼,他恍惚地看见谁的下颌和脖颈,光洁白皙的皮肤上蒙着薄薄的一层水光。
这是个十分陌生的角度。
就像时光倒退,回到被抱在怀里的孩童时期般。
裴与墨定定地看着江璨的鼻子,看他紧张蹙起的眉头,还有小扇子一样的睫毛。
他看他微微垂头,嘴唇张张合合,像是在不停地说着什么。
裴与墨努力地想要听清。
混乱的嗡鸣声渐渐变得稀薄,像是隔着一道澎湃的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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