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两人意外契合，甚至有种让他奇怪的熟悉感。
    不过他也没想太多，毕竟还是正事要紧。
    这次，他又将ppt重新做了一遍，把策划做得更加细致。
    地府如今鬼口众多，但投胎人数却又跟不上，于是大批游魂滞留地府，他们离投胎还早着，又无事可做，有的没有后人祭祀，饿得眼冒绿光，这才给了黑焰等人可趁之机。
    这要换成阳间的看法，这些人不就是妥妥的无业游民，社会上的不安定因素吗？
    而在投胎人数一时没法大幅度增加的时候，如何管理这些无业游魂，就成了最关键的部分。
    以前地府的处置都比较简单粗暴，只要出事就往地狱里塞。
    但沈知倦却觉得，可以有一种新的管理方式，比如——地府大学习。
    说起来，他这还是受了二舅妈的启发。
    在知识面前，一切邪恶势力都是纸老虎！
    沈知倦声情并茂地讲解着他的策划。
    然而酆都大帝听着听着，就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他白皙的脖颈上。
    白色衬衣一直扣到了最上面的那粒扣子，挺括的衣领正好卡在他的喉结处，随着他说话，喉结微微滚动，沈知倦似乎有些不适应，忍不住用手轻轻地扯动了一下衣领，露出了漂亮的锁骨窝。
    酆都大帝眸色微微加深，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陛下？陛下？”
    沈知倦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注意力，他回过神：“怎么了？”
    沈知倦问：“您觉得怎么样？”
    酆都大帝刚刚走神了，完全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只能不动声色道：“说得很好。”
    沈知倦迟疑了片刻，才说道：“陛下，我问的是咖啡……”
    酆都大帝：“……”
    -
    虽然在商谈过程中发生了一些小插曲，但并不影响结果。
    沈知倦走出咖啡馆，友好地跟酆都大帝告别，直到坐上出租车，这才松懈地瘫了下来。
    而此时，他的手机微微一震，他点开，发现是酆暮发信息过来。
    沈知倦在商谈前，就跟酆暮说过，但没想到刚一结束，他的信息就发过来了，感觉就像是知道他已经结束了一样。
    酆暮问道：【你见到那位大boss了吗？】
    沈知倦：【见到了】
    酆暮：【那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酆都大帝有些紧张地看着手机。
    然后就看到手机上跳出了沈知倦的回复。
    沈知倦：【不太正经。】
    酆都大帝：？？？
    第49章
    有了酆都大帝的首肯后， 底下立刻开展起了轰轰烈烈的地府大学习。
    那些浑浑噩噩的游魂，现在见面打招呼都是：“今天你学习了吗？”
    尤其是曾经的那些学习上的卷王，以前迫于凡人身份， 还要吃饭睡觉上厕所，但鬼就没有这样的烦恼， 一天能学24小时还不带累的。
    一时之间， 死气沉沉的地府都活跃了起来。
    而且， 不得不说， 这一招确实有点用。
    游魂们不管是被动还是主动， 都开始好好学习， 有了事做， 惹事的少了， 鬼差们都比以往轻松许多。
    地下学习热情高涨， 地上也不遑多让。
    最近“学习小桌屏”app非常火热，考学的、考研的、考公的， 哪怕是原本对这类型的学习app没有兴趣的， 也忍不住好奇下载了一个。
    学习大军发奋又努力，桌屏小器灵们几乎是源源不断地摄入能量，都快撑吐了。
    不过他们有了能量之后，也能使用一些小法术，可以帮助用户在学习的时候思维更清晰， 甚至还有治疗拖延症的作用。
    这一来二去的，“学习小桌屏”的热度就更高了。
    小人们也是说话算话，很快就把《落子集》给沈知倦默了出来。
    沈知倦誊写了两份， 一份给外公做生日礼物， 但看着另一份却迟疑了。
    他当时加了楚星亭， 本以为是就此躺列的， 没想到楚星亭记得他当初阻止自己买假的《落子集》的恩情，偶尔会给他发信息，说《落子集》拓本的寻找情况。
    据楚星亭说，自从他开始学棋，就被告知寻找《落子集》的祖训。
    这些年，他一直在各地比赛，闲暇时，就会找当地人，或者自己去各家棋馆，就是想找到《落子集》。
    罗家那一次，是他离《落子集》最近的一次，没想到竟然被罗威给烧掉了。
    楚星亭又是棋痴，哪怕不是为了祖训，他在看到柳缃那留世的几局棋后，也是惊为天人，对《落子集》充满了渴望。
    没想到骤然高峰又跌落低谷，情绪大起大落之下，他回京就病了一场。
    沈知倦对于这样的人向来充满好感，想了想，还是给楚星亭发了信息。
    没想到楚星亭很快就回了视频，他身上穿着西装，头发也专门打理过，看样子是在参加什么活动。
    他激动得脸都红了，完全没有下棋时冷静淡定的模样：“你真的找到了《落子集》吗？！”
    沈知倦点点头：“应该是，但具体的，可能还得你来做个判定。”
    不过他也就是嘴上客气两句，对于小器灵们他还是很相信的。
    楚星亭立刻道：“好！我马上过来！我现在就订机票！你等我！！”
    沈知倦还没来得及多说两句话，视频就挂断了。
    等他再打过去，楚星亭说已经定好机票了，下午就飞过来，然后说他就待在酒店里，等沈知倦有空他就上门拜访。
    沈知倦：“……”
    这雷厉风行的劲头，真是让他自愧不如。
    不过他也理解楚星亭的心情，便约好，到时候他过来接机。
    几个小时后，沈知倦便在江城机场接到了楚星亭，楚星亭身上还穿着之前视频的那身西装，看来是太过心急，连衣服都来不及回去换。
    沈知倦把他带到了一家江城特色的饭店，准备先吃饭再说。
    只不过到了店，他刚点完菜，就看到楚星亭眼巴巴地看着他。
    沈知倦：“……”
    他估计，要是没看到《落子集》，楚星亭这顿饭都吃得不安心。
    他便从包里将《落子集》拿出来，楚星亭一看到眼睛就黏在了上面，接过书便如饥似渴地看了起来。
    沈知倦也没打扰他，还去找服务员，让他们晚点上菜。
    不知看了多久，楚星亭才依依不舍地将书放下。
    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想一直不停地看下去，只是到底记得还有沈知倦在，拿出了极大的自制力才合上书本。
    沈知倦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他。
    楚星亭点点头，肯定地说道：“就是柳师祖的《落子集》！”
    终于找回家族期待多年的《落子集》，楚星亭还有些恍若梦中。
    他当即就要跟沈知倦将这本《落子集》买下来，他这些年参加比赛，赚了不少钱，给了沈知倦一个很高的价格。
    沈知倦都震惊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提醒他：“这可不是孤本，我还抄了一份给我外公的。”
    楚星亭点点头：“我知道，但《落子集》对我和我们家的意义非常重大，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
    不过沈知倦还是退了一部分钱回去，毕竟《落子集》是小器灵他们给的，他几乎没有花钱，真要收楚星亭那么多，他恐怕良心不安。
    但看着楚星亭有些不自在的样子，他又道：“我想给我外公再买一个棋盘和棋子，但我不懂这些，要不你给我一点参考意见？”
    这种事情找行内人更靠谱一点。
    楚星亭一口答应。
    因为天有点晚了，两人就约好明天一起去逛。
    沈知倦回到家，换了衣服，洗漱完，躺在床上，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他想了半天，才想到今天酆暮还没给他发今日份的土味情话。
    虽然沈知倦一开始总是被尬得脚趾抠地，但时间长了，他却好像形成了习惯，哪天没有收到酆暮的土味情话，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而且，他也从一开始的尴尬，慢慢变成了期待，好奇酆暮还能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土味情话。
    这似乎也成了他们之间的小默契。
    不过沈知倦却发现，最近几天，酆暮似乎情绪有些低落，用词也谨慎了许多。
    他有点担心，于是主动给酆暮发信息，问他怎么了？
    事实上，自从那天见了沈知倦后，酆都大帝的心情便一直不太好。
    只要一点开和沈知倦的对话框，就会想起他那句“不太正经”，可偏偏两人聊天的时候，沈知倦又会夸他可爱，喜欢。
    酆都大帝又是喜又是忧，情绪被来回拉扯。
    他很想跟沈知倦说实话，但怕说了之后，他对自己反感，以后聊天的机会都没了。
    他当年面对万鬼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纠结。
    最终，酆都大帝也只能用“没事”两个字带过。
    沈知倦看着他的回复，微微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