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偷偷看了眼孟婆，才说道：“就是那个名叫沈知倦的凡人啊，这几次事件都和他有关……当然啊，我事先声明，我绝不是说阿孟的孟婆印给错了人。”
    孟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还以为你要说什么，这事陛下早就知道了！”
    黑无常道：“如果陛下觉得没问题的话……陛下！”
    众人回过头，才发现酆都大帝不知何时到了，正在听他们说话：“说得挺好的，继续。”
    白无常连忙道：“属下倒不是怀疑这人有问题，而是他似乎总是碰到这种事情，那是否可以拿他当一个突破口，况且这次红娘蝮的事件，要不是有他，那鬼仙就得手了，他们肯定会记恨他，说不定还会报复他，我们既可以保护他，又可以借此抓到幕后黑手……”
    酆都大帝若有所思。
    白无常受到鼓舞，继续道：“而且，以免打草惊蛇，我建议我们最好是隐瞒身份接近他……”
    酆都大帝来了些兴趣：“哦？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白无常有些不好意思道：“属下特意去看了他的视频，发现他竟然是属下的粉丝，咳咳，论了解，天下还有谁比属下更了解自己呢，所以属下打算从这个角度……”
    他说着说着，忽然觉得身边有些冷，茫然地抬起头看向酆都大帝。
    酆都大帝的表情一如往常的冷淡，但众人就是感觉到了来自他身上重重的压迫感，都如鹌鹑一般缩在角落不敢说话。
    白无常硬着头皮问道：“陛下，可是……可是属下的计划有什么问题？”
    酆都大帝：“没有问题，去做吧。”
    白无常：“……”
    可是您的表情不是这么说的啊呜呜呜。
    他不禁将求救的目光投向陛下身旁的谛听。
    谛听：“……”
    心软的谛听努力地回忆着那本《说话的艺术》，试图在挽救同事和讨好领导之间找一条平衡之道：“陛下的意思是，你接近对方之后，最好顺便纠正一下对方的审美。”
    白无常：“？？？”
    -
    沈知倦回家后，先是狠狠睡了一整天，才勉强把精神养回来。
    然后就被李星然无情地提醒：“老板，该剪视频了。”
    沈知倦：“……”
    他装作没有听见，转过身去继续打游戏。
    李星然：“老板，超人拯救完世界也还是要回去上班的，你不要摆烂。”
    沈知倦长叹一声：“没有灵感啊！”
    李星然正好在整理私信：“老板，这边有个说是白无常粉丝的用户给你发信息诶，想跟你讨论一下，给你提供一些素材。”
    沈知倦冷笑一声：“这种私信我以前每天都能收七八个，不是粉丝玩梗，就是来卖课的，不用理！”
    李星然：“可是我看他说得好诚恳哦，而且他还说，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白无常。”
    沈知倦无语道：“他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难道他是白无常本常吗？”
    不过他也知道，这种极端粉丝向来没有什么理智，要是完全不理会，搞不好天天给他发私信，于是便对李星然道：“你就问问他，知不知道白无常的内裤是什么颜色？”
    李星然：“？？？”
    但他还是按照沈知倦说的原样问过去。
    白无常自从给他发了私信后，隔一会就要看一下有没有回复，好不容易看到消息栏跳出一个红色的1，立刻兴冲冲地点开，看到那个问题后，气得脸都扭曲了。
    这年头的凡人，对鬼神都敢如此亵渎了吗？！
    但是为了他的计划，他只能忍受屈辱回过去：“白色。”
    然后他就看到对面回复：【错了，是红色。】
    白无常：“！！！”
    谁！谁特么在造谣他！！
    另一头，李星然再次对沈知倦肃然起敬：“老板在下面的关系一定很铁吧，居然连这么私密的事情都知道！”
    沈知倦：“……不，你误会了，这其实是我瞎编的。”
    正常粉丝看到这种问题就应该破口大骂了吧！认真回答的都是假的！
    李星然：“……”
    白无常铩羽而归，心力憔悴。
    黑无常不忍心看兄弟这个颓废的样子，自告奋勇：“要不我去吧！”
    他分析了一下，觉得在网络上接近沈知倦不太可取，毕竟鬼都知道，网上骗子多。
    他想到沈知倦之前帮助回真观的道士们处理红娘蝮的事情，觉得他对道士好感颇高，自己装成道士去接近他，只要展露一两手高深的道术，他一定会迅速就将自己引为知己。
    黑无常信心十足地出发了。
    然而他就在沈知倦家楼下转悠了一下午，这死宅竟然完全没有出过门，连三餐都是外卖送上楼的！
    黑无常在36度高温下，穿着一身工整的道袍，差点被过路人当成精神病。
    最后他只能无奈略施法术，终于让沈知倦点不上外卖，他这才出了门来买吃的。
    黑无常看见他的身影，立刻精神一震，维持着高人的模样，眯着眼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沈知倦看到他，果然停下了脚步。
    黑无常心中一喜：有戏！
    他放慢脚步，果然听到沈知倦叫住了他，迟疑地问：“你是……在搞行为艺术吗？”
    黑无常仙风道骨的表情差点没维持住。
    沈知倦还很好心地给他买了瓶冰水：“大哥，别玩了，进店里喝点水吹吹空调吧，不然一会该中暑了！”
    黑无常咬牙道：“贫道修为高深，根本不惧寒暑。”
    沈知倦一脸“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大哥，你就别自欺欺人了，你看你都晒黑成什么样了？”
    黑无常气得跳脚：“贫道生来就这么黑的！！”
    沈知倦：“……”
    沈知倦：“行吧，那您继续晒着，我先走了。”
    黑无常：“？？？”
    这走向不对啊！！
    眼看着沈知倦已经要走进小区，他急了，冲过去拦住他：“你就不问问我有什么事吗？”
    沈知倦：“……”
    他算是明白了，这大哥在这边摆半天pose，原来是冲着他来的。
    他不动声色地将握着手机的手背到身后。
    “行吧，那你说说，你有什么事？”
    黑无常觉得哪里不对，又想不明白，只能硬着头皮按剧本走下去。
    他只能安慰自己，等自己使出高深的道术，这小子一定会立刻拜服的。
    沈知倦心不在焉地听他滔滔不绝，不时分心看一眼手机。
    黑无常把该说的话说完，期待地看着沈知倦。
    快！快说不相信我！然后我就拿出道术狠狠打你的脸！！
    沈知倦沉吟片刻：“道长，您的道士证呢？”
    黑无常：“？”
    沈知倦：“那您是在哪家道观挂单呢？”
    黑无常：“？？”
    沈知倦：“那道教协会现任主席是谁，你总该知道吧？”
    黑无常：“？？？”
    沈知倦见他一个问题都回答不出来，无语道：“大哥，出来骗人也好歹做做功课吧！”
    黑无常：“我没有……”
    然后他就看到两名警察走了过来：“是谁举报这边有人伪装道士诈骗的？！”
    沈知倦立刻举手：“我我我！”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点开微信聊天记录：“警察同志，我这边有整个江城所有道观负责人的微信，我刚群发了这个骗子的照片过去，他们都说这不是他们那的道士！”
    黑无常：“！！！”
    居然还有这一招？！失策了！
    他也折戟沉沙。
    只剩下陆之道了。
    陆之道语重心长道：“你们这搞得也太浮夸了！就应该从生活的角度，润物细无声地进入他的朋友圈……比如房产中介或者理财中介，先加上他的好友，然后……”
    黑白无常听得叹为观止。
    然后……
    陆之道：“他竟然拒绝了我的好友申请？！！！”
    他抓狂地跳来跳去：“为什么？！！”
    裴宴沉默片刻，才道：“嗯……大概是因为他早就在市中心有房，并且实现了财务自由了吧……”
    陆之道：“……”
    正在这时，一阵阴风刮过。
    酆都大帝缓缓出现在屋子里：“怎么样？加上好友了吗？”
    三人羞愧地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