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道：“我只是接收到‘启示’，但还没有觉醒，还没有成为终极者。银城陛下，终极者等于使徒吗？使徒又是什么？”
    银城深深看了他一眼说：“我不是那个男人，所以你不必称为我陛下，再说，帝国都已经陷落了，那个男人也早已不是皇帝。”
    “虽然外面的‘暗影守卫’是以那个男人为模板创造出来，还保留着当年他的形态，但，‘征服王’已经死了。”
    轻轻吐了口气后，他才继续说道：“使徒，便是神明的使者，是代行者，也是神明身体的暂时使用者。”
    第1437章 无限
    “神明身体的暂时使用者？”天阳虽然有做心理准备，但这个答案，依旧让他差点忘记呼吸。
    银城深深地看了天阳一眼：“是的，当你收到启示，无论早晚，你总会成为‘终极者’，‘终级者’既是‘使徒’，能够借用神明的一部分力量，是‘人’这种生命形态所能够到达的顶点。”
    “而再进一步，便是‘神’。”
    “但当你成为神的那一瞬间，你就不再是你，神明将在你身体中回归，祂们将成功跨越不同的次元，在门的这一边，与我们的宇宙共存。”
    “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一点，是因为容纳祂们意志的，正是这方宇宙的产物。我们的身体本身，便代表着这座宇宙的底层规则，而在我们行走于升华道路，且不断晋升时，祂们的力量便一点点地渗透我们的身体，一点点地掌握着宇宙的底层规则。”
    “最终，祂们将骗过规则，成为‘合法’的偷渡者。”
    天阳听得一颗心不断下沉，他苦笑了声：“那么，异神便是‘不合法’的偷渡者？”
    银城颌首：“没错，那些还不算是神明，或者说是伪神，位阶仅到‘天使’这一层的家伙。哪怕寄生到我们的身体上，也会被宇宙所发现，当他们被宇宙发现，皮囊就会开始崩溃，从而将它们暴露出来。”
    “不过，在当年，有一个异神差点就成功了。只可惜，它寄生的那个皮囊，同时也被选为神明的身体，最终神明和那个意志双方之间发生了冲突，导致皮囊崩溃，最终谁也没有得逞。”
    银城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当然，这跟我也有一定关系。”
    天阳听得很惊讶地说：“你的意思是，‘不死孽蛇’差点成为‘合法’的偷渡者？它是如何办到的？”
    “它是最接近神明的‘天使’，它所掌控的本质其实并非‘不死’，那个名字本身就极具欺骗性。”银城哼了一声道，“说起来，这些为了获得皮囊的东西向来都很狡猾，极具欺骗性。”
    “当然，说到狡猾和欺骗性这方面，它们比起神明又差得远。你看看，神明们只是弄出一些星髓之柱，让我们能够有机会觉醒成升华者，我们这些待宰的羔羊就傻乎乎的排队，自愿献上我们自己的身体，以作为祂们的容器而不断寻求晋升。”
    “而这一切，都是我们自愿的。”
    银城挑了下一根蜡烛的烛芯，让火焰更明亮一些：“说回‘不死孽蛇’，这个东西他掌控的本质是‘无限’，无限的可能，无限的生命……”
    “当它寄生在我身上的时候，已经开始影响我的生命形态，影响我的皮囊，影响宇宙的底层规则。”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哪怕会被宇宙发现，从而迅速皮囊崩溃，它也不会真正死去。它会重生，然后接着死去，在不断重复的生与死间，它总会找到解决的方法，进而让自己从‘非法’变成‘合法’。”
    “但正如我之前所说，它运气差了点，在它寄生我之前，我就收到‘启示’，但还没有完全觉醒成为‘终级者
    ’，成为使徒。”
    “等到某一天我完全觉醒了，它才察觉到，于是想尝试在我这具身体落进神明手中时，先夺取过来。”
    “结果就是，我疯了，哈哈。”
    银城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般，却听得天阳头皮发麻，同时对‘不死孽蛇’有新的理解。
    一直以为，人们认为‘神孽’之所以能够残留至今，是因为异神细胞具有‘不死’的性质，直到今天，天阳才知道，‘神孽’并非不死，而是异神细胞能够无限存在。
    无限和不死还是有区别的。
    这也是神孽可以被杀死，但它们总会以其它形态出现的缘故，但再生的神孽，已经不具备原来的记忆和经验。
    因为它们并非不死，它们只是能够无限存在。
    不过，‘不死孽蛇’的‘无限’其实也是有一定极限的，否则的话，异神细胞就不会永远维持着一个特定的数目，而若真的‘无限’存在，这颗星球也早就让神孽淹没了。
    这应该是因为‘不死孽蛇’也没有尝试过考证自己的极限，不过，能够以一个个体，分裂成如此这么多的神孽，这‘无限’本质也是很可怕了。
    如果它有机会晋升‘神明’，那这‘有限的无限’，恐怕就真的会蜕变成真正的‘无限’了！
    天阳又想，银城当日被‘不死孽蛇’寄生，那‘天使’已经用‘无限’的本质影响着他，现在这个银城能够独自生存在无光大厅里，是否因为受到那‘本质’的影响？
    想到这，他不由朝眼前这个中年人看去并道：“银城先生，你现在是什么样一种状态？”
    银城笑了笑，说：“就算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因为我有一件事想求你帮忙，而要做到这件事，首先必须让你明白，我现在是什么样一种状态。又或者说，我是什么。”
    天阳觉得，现在自己再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也不会觉得意外了，他做好准备，认真聆听。
    银城顿了顿，道：“首先我不是真正的银城，我是他的一部分。当初那位皇帝在意识到自己被寄生之后，了解到自己的身体将成为‘天使’和‘神明’竞争的事物时，他做了一个决定。”
    “而驱使他做出这一决定的有力保障，是因为，当时‘征服王’在一座逆界的深处，找到一具尸体。”
    “一具曾经的，神明的尸体。当然，那具尸体已经不再具备任何力量，没有意识存在，可那具尸体在逆界里依旧保留了下来，未曾被侵袭。”
    “是的，那具尸体就是你已经看到了，就是我现在所使用的这一具身体。”
    天阳愕然地看着银城：“那你的样子？”
    “嗯，原本那具尸体不是长这样的，不过我‘寄生’之后，发现可以调整身体的外观，于是就改变成我最熟悉的样子。”
    银城接着说道：“当时，那位皇帝从逆界得到了这具身体之后，将它运回门后世界，发现它在逆界里不死不灭，但到了门外，却会以一种缓慢的
    速度崩溃。”
    “我想，这是因为，它并非门后宇宙产物的结果，它所代表的规则不被我们这边的宇宙所承认，因此难以保存。”
    “只有把它放在地下，深藏在黑暗里，才能够减缓这种崩溃。”
    “于是，那位皇帝将神的尸体藏到了无光大厅里，这点连逆光教都不知道。”
    银城呵呵笑道：“其次，除了这具神的尸体外，那位皇帝还掌握着一件物品，它是一对双刃，一者似有若无，能够切割空间；一者变化无方，可以切割意志。”
    “正因为拥有神的尸体，以及这对被那皇帝称为‘天涯海角’的双刃，他才有条件实施自己的计划。”
    “那位皇帝不甘心自己被‘天使’和‘神明’裹挟着前进，于是他用‘天涯海角’双刃，分割了空间，让亚拉提从现实中脱离出来。再分割了自己的意志，让那一部分仍末受到影响的意志，借由那双刃的能力，寄生到神的尸体上。”
    “于是，就有了我。”
    “亚拉提从现实中被分离出来，进入一个相对狡立的空间，这进一步延缓了崩溃。那位皇帝希望利用这个方法，找到有别于‘异神’或‘神明’的第三条路，属于他自己的路。”
    “所以我刚才说了，我是他，但不完全是他，我只是他的一部分。”
    至此，天阳才知道，为什么还有另外一个银城存在。
    “而当他完成了这件事后，因为意志的缺失，他无法再对抗‘异神’和‘神明’的意志，于是彻底疯了。”
    银城微微感叹道：“而这导致他体内微妙的平衡完全被打破，最终，他的身体彻底崩溃，而我了解到这一点时，亚拉提已经脱离了现实，隐藏在另一个空间里。”
    “我也是借由跟另一个意志间的联系，推敲出这些事情。”
    天阳微微点头：“现在我知道你的状态了，那你希望我做什么？”
    银城抬起头，认真地说：“等你做好万全的准备后，来这里杀了我！”
    “什么？”这又是一个让天阳意外的答案。
    银城苦笑了声道：“那位皇帝的计划虽好，但他对神的身体没有足够了解，并且，当时他自以为分割出来的意志是不受影响的。可是，我还是受到了一部分影响，我沾染了一部分‘无限’的本质。”
    “它非常微末，我难以利用它，可它却持续地影响着我。也正因为有它的存在，我才能够活到现在，但它正跟这具身体结合，并且产生了一种恶劣的影响，一种‘污染’。”
    “我这么多年一直在研究如何解决，但到现在为止也找不到合适的办法，我只知道，‘不死孽蛇’那一点微弱的‘无限’本质，在影响了这具神的尸体后，它产生了一种‘污染’。”
    “这污染让之前来不及逃出亚拉提的居民都发生了异变，甚至连亚拉提的环境也发生了变化，最终它会演变成什么样一种结果，我根本推算不出来。”
    “因为那拥有‘无限’种可能！”
    第1438章 万全准备
    花费了一点时间，消化了银城的话后，天阳说道：“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猜测，如果亚拉提污染的源头来自于你，所以，消灭了你，也就消灭了亚拉提的污染？”
    “是的，这是很符合逻辑的推断。”银城微笑颌笑，“在过去漫长的岁月里，我做过许多尝试，尝试杀掉我自己。我甚至进入无光大厅，制造光亮，让那‘暗影守卫’出现。”
    “可惜，就连复刻了‘征服王’一部分能力的‘暗影守卫’也无法完全杀死我。”
    天阳皱了下眉头道：“那‘暗影守卫’到底怎么来的？”
    “由一件物品产生并维持，它叫‘暗影之戒’，就供奉在无光大厅里。等你杀死我后，你可以取下那枚戒指作为你报酬的一部分，它复刻了‘征服王’一部分能力，在特定的环境下使用还是挺强的。”
    银城似乎一点也不想隐瞒地说道：“另外，你还可以得到‘天涯海角’，得到一块黄昏石板，你应该知道‘黄昏石板’吧，不过就算你拿到它，也不会获得更多的消息了，因为刚才我所说的有关于神明的隐秘，就是从那块石板上看来的。”
    天阳不由动容，一枚复刻了‘征服王’部分能力，能够驱动一名‘暗影守卫’的戒指，一对可以分割空间和意志的双刃，一块黄昏石板，这样的报酬绝对称得上丰盛。
    天阳还算冷静地笑了笑：“我猜你不是那么好杀死的。”
    银城哈哈一笑：“那可不，否则的话，也不用委托你来完成了。”
    他干咳了声道：“我受到‘无限’的影响，哪怕成功将自己杀死，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复活’。而这具神的身体是那么地难以破坏，以至于我就算想寻死，也变得十分困难。”
    “这么多年，我大概有一半的时间在思索怎么杀死自己，最后，我得到一个结论。想杀死我自己，首先，需要让亚拉提回归现实。其次，让我暴露在外界，暴露在地表上。”
    “当满足这两个条件时，神的身体会快速崩溃，为彻底杀死我自己，提供了一个有利的条件。”
    “但如果让亚拉提回归现实，我担心污染会扩散，因此，我需要你有万全的准备好，才来进行这件事。”
    天阳思索片刻后道：“你之前尝试过成功杀死过自己，只不过最后又复活了。那么，为什么你不尝试让亚拉提回归现实，然后用老办法杀死自己？”
    “哪怕这样做污染会扩散，但只要你死了，污染就会消失。”
    “你说得没错，但你忽略了一点。”银城退后两步，“你在我身上感觉到‘星蕴’吗？”
    天阳愣了下，接着道：“你的意思是，‘天涯海角’那对双刃需要用‘星蕴’驱动？”
    “暗影之戒也是。”银城手按着自己道，“我的身上没有任何星蕴，但产生了另一种能量，那不是黑暗粒子，也不是星蕴，那应该是神明才能掌握的能量。”
    “而这种能量只有神的身体有了意志入驻之后，才
    会自行诞生，并且，它可以让我使用几种能力。”
    “第一个是‘屏蔽’，我可以屏蔽指定范围内的事物，就像之前我屏蔽了你的照明，让光芒不再出现，让大厅回归黑暗。”
    “我还可以屏蔽一些能力所产生的效果，例如幻觉；我也可以屏蔽指定范围内的信息传递，例如当你向同伴发出指示时，你的同伴听得懂你每一个字，但那些词语组合在一起，他就无法读懂你的意思，从而达到让你们难以有效沟通的目的。”
    “另外，如果把这个能力指向我自己，它会屏蔽掉我的存在，让我明明在你眼前而很难被察觉到。不过，它屏蔽掉的只是我的存在感，而并非我的存在本身。你看不到我，但如果刚好你的攻击落在我身上，我仍然会受伤，只是在我难以忍受之前，可以一直维持屏蔽的效果。”
    天阳感叹道：“这个能力虽然不会造成伤害，但它的辅助性能很强大啊，扰乱交流，屏蔽自我存在，针对幻觉，影响环境。运用得好，它可以做很多事情。”
    银城又继续说道：“第二个能力是‘融合’，我可以跟非生物进行融合，可以单独融合，也可以同时融合多种物品。”
    “融合能够让我获得其它物品的特质，例如我如同跟水进行融合，我的身体就会变成液体；我如果跟岩石融合，我将变得坚硬；如果跟闪电融合，我将变成一个电光聚集体；而如果我融合多种物品的话，就会出现复合属性。”
    “第三个能力是‘碎星枪’，这是一个纯粹的攻击型能力，我能够制造一柄如同由星辰的光辉般凝聚起来的长枪，它的威力你从字面上就可以体会得出来。当然，我觉得这个名字有夸大之嫌，但如果天阶不做防护或准备，被它击中的话，绝对活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