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狂歌不行了，这黑星堡将军的气息急剧衰弱，意识已经变得不清晰起来。
    听了天阳的话后，狂歌恢复一丝清明，努力地张开口，一边咳出鲜血一边道：“皮……皮囊……”
    他只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就瞪大着眼睛，没有了呼吸。
    天阳立刻松开手，再次用护甲覆盖手掌，离开基地车。
    不多时，脚步声在外面响起，跟着餐厅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魏城洲！
    他手上捧着个如同盒子似的装置，那个装置有追踪功能，它引导着上校找到了狂歌。
    当然，来此之前，他就知道找到的必然是一具尸体。
    作为重要的实验素材，魏城洲怎么可能不做安全措施。在狂歌的雪焱的心脏处，都已经植入了微形炸弹。
    升华者没到职级7，还无法强化自己的器官，无论体质再怎么强悍，器官一旦损坏，依旧会死亡。
    那件‘紧急控制装置’，就是启动微型炸弹的遥控器，为了防止狂歌暴露秘密，一拿到装置，魏城洲毫不犹豫地引爆了炸弹，把狂歌的心脏炸碎！
    看着地上的尸体，魏城洲冷淡地说：“马上把尸体弄走，将血迹擦干净，把这里恢复原状，我不想被任何人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是！”
    一队铁壁人员立刻分头行动起来。
    魏城洲又叫道：“查到潜入者的身份没有？”
    一个少尉擦着汗道：“正在调取车上的监控信息，希望有所发现。”
    魏城洲嗯了声，没有再说什么，离开了餐厅。
    ……
    此刻，如果是在克拉夫门外，天色应该已经明亮，因为黑夜已经过去。
    但在逆界里，除了时间发生变化之外，世界仍然笼罩在暗影之中。
    还好，虚拟窗口模拟出了旷野日出的场景，这是昨晚天阳入睡前就预设好的，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在‘晨光’中起床。
    洗漱之后，天阳没有立刻去餐厅，他甚至未曾换衣服，就坐在椅子上思索昨晚的事情。
    昨晚狂歌临死前，说出了‘皮囊’两个字，这实在叫天阳有些意外。
    如果他说的是‘神孽’，天阳反而觉得正常一些。毕竟黑星堡原本就在研究神孽器官改造，研究那些禁忌的知识。
    狂歌又是黑星堡的将军，在获得大量神孽资料之后，暗中保留一些，然后在狂歌这种将军级别的强者身上做实验，逻辑上能够讲得通。
    可天阳没有想到，铁壁在暗中进行的实验居然是‘皮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大致猜得到，狂歌和那个魔女将军，在这场实验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没错，就是皮囊。
    用来容纳古老意志的皮囊！
    职级6的升华者，他们无论身体还是意志，都足够强韧，用来充当皮囊非常合适。
    唯一的问题是，铁壁手上哪里来的‘古老意志’？
    “张冬城说过，魏城洲曾经调任到北斗基地，分裂者‘波旬’曾经出现于那座基地。难道说，铁壁找到了分裂者的意志？”
    天阳又摇起了头：“可分裂者已经被我，不，被我体内的东西吞噬了，原炉从它身上还获得了一种‘本质’。”
    “它，应该不存了啊。”
    第734章 遇袭
    虽然天阳觉得分裂者‘波旬’应该消失了，不过，逆界藏着太多的秘密，人类对它的了解不过九牛一毛。
    像‘波旬’这样的古老意志，哪怕没有完全消失，哪怕还能够用某种方式复苏，天阳一点也不感到奇怪。
    他收起这些纷乱的思索，知道在情报太少的时候，故乱猜测除了扰乱自己的心神外，没有其它的帮助。
    不过，他也没有想着再次摸上2号基地车，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接下来铁壁大概会暗中调查，并且转移剩下的魔女将军。
    所以，哪怕要调查，也要过一段时间再说。
    另一方面，这次远征，铁壁把皮囊素材带上，很可能他们确定，坟墓里有其它的古老意志，想让狂歌两人充当这种意志的载体，成为它们的皮囊。
    因此，必须在抵达终点前，处理好这件事。按照夜星提供的路线图来看，远征至少还剩下三分之一的路程，时间上应该是充足的。
    最后。
    这个计划到底是谁在主导。
    有铁壁参与，但瞒着风暴，难道是曹刚主使的？
    “总之，继续追查下去，应该就可以知道答案。”天阳换上了外衣，打开了门，准备去餐厅。
    不想。
    餐厅外，薰正举着手，看样子正要敲门。
    “你，你醒啦？我还想着叫你一块用餐呢。”薰放下手，把手收到了身后，笑意浅淡。
    天阳小幅度地点点头：“走，吃东西去，我肚子都饿了。”
    两人说说笑笑，往餐厅而去。
    接下来几天，基地车上的气氛很宁和，似乎铁壁并末追查这事一般。如果天阳不是‘知情人’的话，都不敢相信，出了那么大的事，似乎风暴未曾发觉任何痕迹。
    这样只能说明，铁壁的善后工作做得太好了。
    一周的假期结束了，天阳再次回到夜行者主队，这次轮到休息的是昆蓝和霁雨。
    另外，风暴小队也有队伍更换，来轮换的队伍，队长竟然是那个厄运猎人，萧光！
    他的职务是少校，理论上，和梁森同级，是无需接受梁森指挥的。
    不过，他是作为支援夜行者而加入的，因此，见到梁森时，萧光态度良好，并明确表示会接受梁森指挥。
    这话更多是说给下面的队员和士兵听的，并且用上了飞梅将军的名义，免得手下觉得自己听从同级军官的命令，脸上不光彩。
    天阳暗中感叹，虽然萧光样子看上去很古板的样子，不过心思却是很细腻。
    就这样，天阳又投入到夜行者的工作里，但他没有忘记‘皮囊’的存在，没有忘记那个疑似董方的身影。
    ……
    回归工作的第三天。
    无穷无尽的黑雾，在这座几乎半毁的小镇里流淌着，它依山而建，不过应该是发生了类似山体滑坡自然灾害，使得小镇大半街道都已经被掩埋。
    这里一片死寂，如同坟墓。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微弱的光芒亮起，随着光芒逐渐壮大，隐约能够看到，那是一支探索队伍。装甲上闪烁着指示灯，如同蜘蛛般的智能兵器行走在这支队伍的最前面。
    智能兵器后面，是一个有着银色碎发的少年，他穿着黑色的长衣，手中拎着一把长剑，步伐稳健，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旁边，是一个比他高一些的青年，有着更深邃的轮廓，灯光下，发色金黄。
    后面，是一个个或负剑，或持枪的身影。
    “队长，这里应该没什么异常，到现在为止，一个黑民也没看到。”
    队伍中，那金发青年小声说道。
    那被称为队长的银发少年嗯了声，停了下来：“回去吧，跟队长报告下，这里可以安全通行。”
    他们停了下来，掉头回走。在他们离开没多久，一团黑影蠕动起来，那是一个已经变形的垃圾桶，但现在，它的表面逐渐浮起一些黑色的斑块。
    这些像霉菌似的黑斑越来越多，连绵成片，构成轮廓，一个外形像蘑菇，但在菇伞上长满眼珠的诡异生物出现在黑暗之中。
    它的身体周围长满了菌丝，它们拼命从内部释出，迅速变粗，化成可以用以移动的触手。
    这个长着很多眼珠的‘蘑菇’，依靠着那些触手飞速移动，但这时，一个灰蓝色的月牙从黑暗中落下，准确发没入它的身体里。
    这个‘蘑菇’全身开始染开灰蓝，它的身体渐渐透明，它开始崩解，化为污秽的泥泞，形成一滩不可名状的事物。
    黑暗中，有身影勾勒，天阳将月光收回剑鞘之中，看了那团黑泥一眼，确认没有遗留物后，摇摇头这才真的往回走。
    这种蘑菇是‘伪装者’，它们能够变化成任何物体，甚至连气息都可以改变，如果它们不主动解除伪装，非常难把它们识别出来。
    在过去的几天里，天阳已经遇到过好几次了，显然，这种东西没有进化的迹象，属于旧日黑民的范围。
    似乎越深入腻界，旧日黑民的踪迹就逐渐多了起来，而这些黑民，拥有着不可思议，不讲道理的能力。
    像‘吞灵虫’能够吞食记忆，能够回输记忆，能够操控死者，并通过回输部分记忆，让它们继续活动，通过这种行为本身形成新的‘记忆’，以此来反哺自己，简直就像永动机般的存在。
    而‘心灵寄生者’则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行复数寄生，能够摧毁你的心灵，最终导致宿主精神崩溃，它便能够完全接收身体。
    现在又撞上了这种极难察觉的‘伪装者’，天阳已经在它们身上收获了一件相关的遗留物，那件名为‘无定珠’的事物，可以让天阳暂时变化成其它人的模样。
    但它仅保留了‘伪装者’一定特性，除了变化的时间有限之外，无法改变声音，无法转变气味，更别说眼神气质等内在的东西了。
    因此，这颗珠子的使用限制很大，天阳权当纪念地将之扔进收藏室里，想着再猎杀同样的黑民，获取更多的无定珠，看能否进行融合升级，提升变化的能力效果。
    “队长。”
    很快天阳和队员汇合，刚才天阳独自离去，他们就知道队长有所发现。
    “队长，难道又有伪装者？”西恩朝天阳来处多看了几眼。
    天阳点头道：“刚又干掉了一只，这些东西是最高明的探子，我都怀疑，咱们的行踪已经被黑民掌握。”
    虬龙吃惊说道：“不会吧，难道这附近又有巢穴？”
    天阳摇摇头，不做无谓的猜测，说道：“回去了。”
    这次才是真的走了。
    回到小镇外面，和主队汇合，得到两个钟头的休整时间。
    两个钟头之后，已经向远征军指挥室进行汇报，梁森下令，夜行者全员出发。
    车队穿过小镇，行走在无边黑暗之中，行走在这座永夜世界里，仿佛旅程永远没有尽头。
    车上，天阳闭目养神，耳边传来队员的小声说笑。
    他并末禁示这种事情，他并不苛刻，同时认为，开玩笑有助于调节情绪，避免神经崩得太紧。
    紧崩的神经对于工作可没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