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程说这才哪到哪,“你在这儿,我都没跟你大哥多说别的。”
存银要他说,“我也听听,我要学。”
叶存山给他呼了一巴掌,“才几岁你就学。”
存银说这就叫早作准备。
身后有人撑腰,他便不怕了,很快又跟哥嫂开起玩笑,说他前几天去哪里玩过,既然家事忙完,他正好带哥嫂出去转转逛逛。
“我那天跟几个哥哥玩游戏,赢了三两银子,我揣兜里呢,不过京都什么都贵,咱们就买个包子吃吃,能多有个糖葫芦。”
再多的就不行,吃多了,就不够玩了。
叶存山看一眼云程。
云程长舒一口气,他真要跟存银好好学学,这心态,绝了。
外头程文杰被虞氏牵来。
虞氏是要他来安慰安慰存银,说宋锦今天讲话难听,存银年岁不大,又是客人,他们做主家的,不能冷落。
程文杰不想来的,他认为他跟存银的关系不好,他们总是吵架拌嘴,存银又是个小哥儿,他去安慰也不合适。
虞氏说:“指不定人家也把你当小哥儿呢。”
娇里娇气的。
程文杰就不情不愿的过来了。
来了就听见里头的欢声笑语,他仰头看他娘,“他好像不需要安慰。”
虞氏也知道,但都来都了,心意要表示。
他俩进来,云程就让存银带文杰去玩。
存银知道大人们还有事,走得很干脆。
程文杰不会安慰人,就跟存银一起骂人。
他说宋锦就是不讲道理的疯女人,“她总在我面前阴阳怪气,说我像姑姑,说我要是没这张脸,家里谁都不看我一眼。我爹说她,她还骂我爹,说我爹装清高,瞧不起她,转头跑去跟爷爷告状,说我故意骂她,说我爹护短……”
存银心头最后一丝委屈都没了。
跟疯女人没什么好计较的。
程砺锋都挨骂呢。
但存银也说程文杰其实不像程蕙兰。
“他们不是说你跟赘婿娘子七成像吗?我大嫂画了伯母的画像,我瞅着跟赘婿娘子不像,那肯定也跟你不像。”
程文杰就想看看,存银不敢动这画,“我大嫂画了好多天的,等送出去你再看吧。”
送出去了,画再弄坏,就不管了。
没送出去,就要好好保管。
程文杰有点着急,希望宋锦今天快点走。
“画是要给爷爷的吗?她走了,我才好看看画像。”
存银不知道送给谁的,只含糊点头,“应该吧。”
实际里屋,云程跟虞氏聊完,要她安心后,把《少女游园图》给了虞氏,要她转交给程砺锋。
“之前给舅舅看过草稿,我重新画了上色,请舅舅再帮忙看看哪里要改。”
这客套话说的。
颜色都上了,再改就是重画。
至多让程砺锋帮忙看看哪里不合适,能不能送出去。
到他手里,再转交给程太师。
虞氏带程文杰离开兰园时,程砺锋也被叫去了书房。
宋锦还在哭,始终认为程太师不重视她,没有把她侄女看,随便一个外来客都能让她受委屈。
程太师不跟她说话。
往前十来年,宋锦这般反复时,是说府里下人对她不敬。这事小惩就行,面上说得过去。
家里有外客时,她比谁都乖。
宋锦才情高,端庄柔顺起来,也得过许多夸奖。
今天能这么闹,无非是看存银背后没人,还是云程带回家的。
他问宋锦有没有给过程蕙兰首饰。
宋锦硬要说存银的事,要程太师罚存银,“我这么孝顺……”
程砺锋把玉镯放她手边,要她认认。
玉镯是碎的,拼到一起也缺个口子。
宋锦仔细看了很久,没找到任何字样花纹。
这就不能证明是她的东西。
她否认,“这不是我的。”
要给个钩子才愿意说,所以程砺锋又给她另外一个钩子,把玉簪也给她了。
玉簪保存极好,上面划痕都没几道,“锦”字也清晰可见。
宋锦又想否认,甚至想说这是别人栽赃。
看这对父子都神情冷厉,她才垂眸卖乖,说她送过程蕙兰很多首饰。
她叫得出名字的首饰,她全报了一遍。
满嘴谎言。
程蕙兰给她送差不多。
早年证据难寻,宋锦表现出异样时,程太师已经派人把她身边的人都清查过。
现在时隔多年再找,也寻不出线索。
只能从她态度里,把往日猜疑都锤实。
程太师说:“蕙兰留了一条帕子。”
宋锦立时煞白一张脸。
程砺锋给她面前放了条帕子。
宋锦看到帕子一角的“锦”字,她就浑身发抖。
宋家清贫,她父亲就是个六品官,在京都什么都不是。
她十几岁时,爱俏,别的做不到,首饰都素净,就爱在些绣样上下功夫。
一个花纹里,藏着最低三种颜色的线。
同色系的线,分个深浅,绣出来后别家姑娘总说她小家子气,说她缝条帕子的线都没有,只有程蕙兰夸她手巧。
夸过她以后,她觉得程蕙兰不如其他姑娘真心,就想看她在外丢人,所以再没用过这种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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