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盯着那棵大银杏树,自言自语道。
这要真是挖准了,那小子就是个奇才,这点租金花的就太值了!
别说,挖了两个时辰,还真就有了收获。
战果是石匣子,外面用不知道什么玩意密封住,里面还包了油纸防水,里面的小石盒装了许多烂七八糟的玩意,大部分都是石板刻录的手稿,保存还算是完整。
真是海赟郡王留下来的?!
高文渊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再去挖挖看,除了手稿还有没有别的玩意?这不该不会是海赟郡王的密室吧!
结果他们把树周围挖空了也再无收获。似乎海赟郡王就只是埋下了一些未发表的记录,并没有任何用处。
高文渊把这些记录都发给表弟,又等了几日,冉昱的回信到了。
信有好几页纸,每一页都写得满满当当。随从不敢偷看,但他总觉得自家少爷的笑容有点诡异,让他无端想起卖远航贸易许可证时候的事。
这是又有哪个家伙要倒霉了么!?
接下来的事,随从就更看不懂了。
他家少爷先是雇了个不识字的石匠,让他照着表少爷的信件刻石板。刻的倒也不多,一共也就刻了两块巴掌大小的,做旧处理,然后在土里埋了大半个月。
这期间,少爷还带着他去了一趟狗尾巴胡同,说是给赵婆婆送红包。等回来的时候他们家的商社就多了一名员工赵婆婆的孙子楚玉被录用了。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会在一个月后自行去东海青州城报道。
随从其实是打心眼里不明白的,明明他们一个做远海贸易的,偏偏要招了一个本国话都说不灵便的人,这是能干什么活计?
可少爷的决定他是万万不敢质疑的,只能把一肚子疑问都埋在心里,跟着少爷东奔西跑。
在埋石板的这段时间,高文渊在京里也没闲着,整日出没在旧京大大小小的社交宴会上,飞快地发展着人脉。每每路过胡同口的赌坊,他总能看到几个地痞在教训输光赌客赌鬼。不是没人打他的主意,只是高文渊和随从腰间都带着连发枪,一次就让众地痞歇了心思,见他们过来就躲得远远的。
高文渊手里握着远航贸易许可证,想和他做生意的大有人在,很快就签了几笔大单。也因着这些关系,高文渊也探听到不少京中的动向。
据说海倭国正在游说陈阁葵,希望出资入股中都至荧城的铁路,作为交换,海倭国希望拿到荧城煤矿10年的开采权。
据说珐琅国布鲁诺商社有意向朝廷租赁下南郡大田港,专门做出口给珐琅国的鱼肉罐头,并且承诺可以帮助朝廷拿到一批珐琅枪。不过合同的内容十分苛刻。一旦签订,在租期内大田港就不受大雍的管辖,由此产生的税收也只会向朝廷上交一半。
啧啧。
冉昱盯着这份从旧京发回来的线报。
这合同陈磬钟要是签了,那他就得做好被千夫所指的准备了。
崔慎取过手巾,一边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一边说道。
他不会在意的。在他眼中,大田港没有任何价值,租给珐琅国至少还能赚些税收。
最近他不是在京城银税上发表了一篇文章么,大谈海西南德略岛的兴起,其实说的就是大田,他想把大田变成大雍的南德略。
呵。
冉昱冷笑一声。
南德略是米列颠的海外属地,与本土相距甚远,原本就是米列颠从艾森澳土著的手里抢来的,给路德国做战争赔款自然是不心疼,不妨碍本土海防。
可大田港就在下南郡,距离我们也就一道海湾的距离。大田港租给珐琅国不受朝廷管辖,那我东海的海防还怎么搞?难不成我们还得给他们开一条自由海道?
嗯,这就是争议所在了。
崔慎递了一颗桃子给阿弟。
就在半个月前,他的晋升文书已经送到了东海,管辖范围也由镇海卫扩展到茂头卫所,与宋国忠的女婿杜成分庭抗礼。
陈平借助这次收复两岛礁,成功坐上了东海督尉的宝座。不过他的正式任命文书还没下来,暂时是以副职主政,是以这次租借大田港的事,兵部那边也给他透了消息。
现在的情况是,阁葵陈磬钟一系赞成租借,并且正积极地在朝中游说,想尽快把此时落实。但兵部上下一致反对,尤以南郡直属驻军及东海、仙匀二卫的态度最为强硬,太后动向不详,似乎还在犹豫中。
现在已经不能叫崔督卫了,要叫崔指挥使。
休沐日,新上任的崔指挥使一身便装,坐在软椅上翻阅着京中发来的线报。刚刚沐浴过的水汽浸润了他的眉眼,却掩饰不住他身上的锋锐之气,看得冉昱有些晃神。
他总觉得,三哥好像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不好说,反正就是感觉比之前更强势,更不好说话了。
想到自己的计划,阿昱忽然有点怂了。
这边,崔慎翻完了所有的军报,一抬头,正对上阿弟略有些闪躲的眼神。
他多了解阿昱,一皱眉一抬眼就知道这家伙心里正琢磨着什么,怕不是件好事。
阿昱不说,他就当做不知道,状似随意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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