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修一贯秉承着先把眼前工作做好的原则，节目一开始录制，他就会全情投入，顾不得其他。
    于是他来到海边的时候，一下子便把今天宣传视频要上线的事情暂时抛到了一边。
    －－甚至为了好好赶海，凌修还把自己的手机交给常小松保管。
    此时天刚蒙蒙亮，海面氤氲着雾气，苍茫一片。
    空气湿润清新，夹杂着海边特有的气味。
    海水拍打着礁石，扬起阵阵有节奏的声响。
    嘉宾们背着竹篓，准备赶海。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现在时间这么早，已经来了不少赶海的人。
    有当地的居民，也有前来游玩体验的游客，大家都全情投入，玩得很开心。
    各位。陈志导演拿着扩音器，发出指令，请大家先来我这里集合。
    嘉宾们在他面前站成一排，还没等他发言就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竞争对手不少，我感觉很不妙啊。俞余鱼怕晒，包裹得严严实实，朋友们，我们的处境怕是会更加艰难啊。
    小鱼，怕什么。不要怂，就是干。毕罗看上去很兴奋，我昨晚看了好多个赶海视频，我觉得我学会了。
    看了就等于会了吗？邵静云吐槽，毕老师，你这个逻辑很无敌啊。
    不信走着瞧。毕罗挑眉，将背篓放到前面，我昨晚查了，这片沙滩蛏子不少。今天咱们整点肥美的。
    黄大厨两眼放光：整点大蛏子，我可以给你们做盐焗蛏子，吃最自然的鲜味。
    好家伙，老黄你一报菜名，我这口水就不争气地出来了。莫纬伦砸吧砸吧嘴，摸了摸肚
    皮，说起来我真有一阵子没吃蛏子了，昨天的菜单里也没蛏子，还怪想念的。
    小凌呢。陈志导演突然cue没讲话的凌修，你表情很严肃啊，是对今天的赶海没有信心吗？
    凌修一脸思索状：我在想，如果我们最终的收获超过了十斤，比如有十二三斤，会有奖励吗？
    这话把在场所有人镇住。
    陈志导演也有点傻眼。
    沉默几秒后，现场爆发出大笑。
    哥，你是不是没睡醒？俞余鱼第一反应是去摸凌修的额头，还是发烧了？
    莫纬伦哈哈大笑，小伙子，你很狂，我很喜欢。
    我就假设一下嘛。凌修腼腆地笑了笑，如果我们超额完成任务，节目组会有奖励吗？
    陈志被问住。
    很显然这是他未曾设想过的情况。
    这样吧。他思索半晌，如果今天各位老师赶海的成果加起来超过了十一斤，节目组会附送大家烟花。
    哇，烟花！俞余鱼首先激动起来，我好久没放烟花了！
    虽然现在是深秋了，但海边气温还是很高，像夏天一样。吃完烧烤放烟火，有种夏日晚会的氛围诶。邵静云眼睛闪闪发亮。
    那各位就要努力了。陈志导演握拳，为了烧烤与烟花，加油吧！
    趁着现在赶海凑热闹的人还不多，嘉宾们立即行动起来。
    大多数人都选择在沙滩挖蛏子，或者去海边捡螃蟹和其他贝类。
    唯有凌修与众不同。
    他一个人走向了位于一侧的巨大礁石。
    这块礁石有一半在海中，另一半经过风吹浪打，表面粗糙无比，还生了一层绿绿的青苔，看上去有些狰狞。
    见凌修姿态如此潇洒，态度如此果断地奔向巨大礁岩，所有人都很惊讶。
    哥。俞余鱼大吼，你去那边干嘛？
    去找食材。凌修指了指巨大礁石，这上面好东西可不少哦。你忙你的去吧。
    俞余鱼：
    导演组大吃一惊，陈志眼珠子转了几圈，脸色突然一变。
    他不会是想要去不行，快点阻止他，那个太危险了！
    负责凌修的follow pd是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姓魏。
    小魏赶紧追上凌修，凌老师，您去礁石那边干嘛？
    去摘佛手螺啊！凌修兴致勃勃，我看见上面有特别多佛手螺。
    他昨晚上网做了功课，这片海滩上佛手螺数量很多。
    这是一种附在礁岩缝隙上的海洋生物，据说鲜美异常，但常人获取不易，稍不注意就会有生命危险。可凌修并不是常人。
    取佛手螺对他完全是小事一桩。
    听到凌修理直气壮的回答，小魏吓到瞳孔都放大，凌老师，您真要去弄佛手螺啊？不行的，太危险了，你又没专业设备，不能去，快回来！
    我会武功啊，你忘记了吗？凌修戴上手套，我不会受伤的，不信你看。
    说着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他轻轻一跃，双手攀上了礁石，脚蹬在粗糙的岩面上。
    小魏瞬间石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那句劝阻的话死死卡在了喉咙里。
    既然凌修已经上去了，只能继续往下拍。
    摄像大哥赶紧把机器对准凌修。
    只见凌修几下就挪到了礁石的缝隙处，开始挖佛手螺。
    他动作快且优美，那一片的佛手螺不知不觉已被他收入囊中。
    我是看见古代的大侠了吗？小魏喃喃自语。
    凌修弄完这一侧，又挪到另一侧去取佛手螺。
    我的天。远处的副导演捂脸，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这小子是有真功夫在身上。陈志笑得颧骨升天，这回请凌修，真是请得太对了！他让这个综艺处处有惊喜。
    就这样，在节目组工作人员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凌修跑了好几个礁岩，摘取了满满一筐的佛手螺。
    他都已经搞定了，其余嘉宾却刚刚开张。
    其中黄大厨收获稍丰一些，成功挖出一些肥美的蛏子。
    之前信心爆棚的毕罗最惨，背篓里只有几只小螃蟹。
    见到凌修的劳动成果，所有人只剩敬佩，热烈鼓掌。
    哥，你是天降紫微星实锤了。俞余鱼手掌都拍红了，连这么高难度的挖佛手螺工作都做得又快又好。
    小凌的身手之矫健，我怀疑是节目播放之后会被观众怀疑是特效的程度。邵静云发自内心地赞叹，娱乐圈有凌修了不起。
    黄大厨看了看背篓里的佛手螺，又拎起来掂了掂，竖起大拇指，小凌，现在这玩意几百块一斤，你框子里的起码就有十斤。
    俞余鱼反应过来，岂不是我们现在就完成任务了？
    对。莫纬伦狂喜，咱们的烧烤食材已经拿到手了。
    还有烟花。凌修提醒，接下来要为烟花努力。
    你这里十斤打底，我们剩下几人再搞一斤海鲜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毕罗再度燃起热情，兄弟姐妹们，咱们再努把力，今晚必须拿下烟花。
    大家斗志昂扬，继续赶海。
    凌修完成了任务，无事一身轻，一会儿去帮这个找螃蟹，一会儿又帮那个挖蛏子，玩得别提多开心。
    等到开始涨潮，本次赶海宣告结束。
    最后节目组把嘉宾们的劳动成果一过秤，足足十五斤。
    大家齐声欢呼，开心得跟群小学生一样。
    恭喜大家超额完成任务。陈志导演笑逐颜开，果断履行承诺，今晚丰盛的烧烤和漂亮的烟花，我们替你们准备！大家先回招待所洗个澡换身衣服，下午两点继续录制。
    招待所距离海滩并不远，走路五六分钟就到。
    艺人们跟各自的团队汇合，悠悠闲闲往回走。
    凌修从常小松那里拿到手机后，对方突然开口。
    哥，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一件事？
    凌修脑中闪电划过，他定住脚步。
    对啊，推荐视频已经上线三个多小时了情况如何？
    第86章 086
    常小松没有讲话。
    他表情非常平静， 看不出一丝波澜。
    讲真，凌修第一次见如此稳重的常小松。
    是不是效果不好？他试探着问。
    你自己看啊。常小松依旧面无表情，还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玩起来。
    凌修摸着下巴， 看你这样子， 至少我那个推荐视频肯定不是倒数第一。
    常小松噗嗤一下笑出声， 哥，你真是个大聪明。
    凌修懒得理他，打开视频网站的app。
    青年电影展的专题就在首页，看上去非常显眼。
    点进专题页面，凌修找到微电影那一栏。
    几位推荐人的大头照就放在那里， 旁边是各自的推荐视频。
    要说视频网站也挺会搞事的，就这样明晃晃把播放次数放在了视频的下方。
    按照首字母排序，凌修正好在中间。
    他先看了自己的播放量。
    这么多？凌修惊呼出声， 不会是我眼花吧？
    他再次仔细看了下，没错， 现在的播放量是一千五百多万。
    打破脑袋他也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推荐视频的播放量能突破一千万， 而且上线才几个小时而已。
    他知道平台好多十多期的综艺加起来也就两三千万播放量。
    不敢相信是吧？常小松再也绷不住，狂笑起来， 我也不敢相信，掐了自己好几下。你看看其他人的。
    好。
    凌修定睛一看， 八个推荐视频， 除了穆知秋的播放量比他多一百万之外，其他人都比他低。
    穆知秋果然是顶流， 播放量最高。我只比他少一百万播放量， 已经是不可思议的程度了。凌修由衷感叹。
    常小松撇了撇嘴， 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凌修看他， 常老师， 何故冷笑？
    常小松往左右看了一下，低声道：路上人多，回去再说。
    回到招待所，化妆师去楼下吃饭，房间里只剩下凌修跟常小松。
    你刚才想说什么？凌修从小冰箱里拿出两瓶水，递给好兄弟一瓶。
    常小松把水抱在怀里，往沙发上一瘫。
    其实原本播放量应该是你第一的。
    凌修不懂，什么叫原本？播放量是实打实的数字，是客观存在的啊。
    是我描述得有问题。常小松道，我今天从视频上线就全程监测着，其实一直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哥，你那支视频道播放量一直是最高的。十二点过五分开始，穆知秋推荐视频的播放量开始暴涨。
    你的意思是
    要么是粉丝大规模刷播放量。常小松声音不自觉压低，要么就是买了播放量。
    播放量还能买的吗？
    这又一次涉及到了凌修的知识盲区。
    现在什么都可以买。常小松邪魅一笑，各个平台的粉丝可以买，播放量点击率可以买，甚至点赞转发评论弹幕都可以买。
    凌修咋舌，这不是公然造假么？
    现在是流量时代，数据为王。常小松一幅你果然还太天真的表情，摇了摇手指，哥，你不明白，就算普通工作，领导都要给员工定kpi，何况看重名利的娱乐圈。如果一个艺人数据不好看，很多工作都会受到影响，特别是商务。
    凌修总算是明白了。
    所以为了数据好看，就需要进行一些人为的操作。
    之前大家都看好穆知秋播放量能吊打你，结果一直都是你领先。常小松捂嘴偷笑，论坛那群黑你的人全部大跌眼镜，脸都被你打肿了。虽然最后你播放量被超，但大家心知肚明这是怎么回事。能逼得顶流那边出手，哥，你也太牛了。
    就一个推荐视频，搞出风云决战的气势，至于吗？凌修想想都觉得这事儿挺荒谬的，大家好好工作，各赚各的钱就好了嘛。
    八卦网友把你俩架起来了呗，各个地方都在讨论，搞得顶流很是被动。常小松认真分析，你看啊。你是新人，输赢无所谓，但是穆知秋不一样。他赢了，那是应该的；如果输了，那他会被嘲笑人气减退，粉丝不能打，对他影响很大的。他就是靠流量接了非常多的商务代言。
    凌修一时语塞。
    对了。他想起正事儿，我那支推荐视频反响如何？
    非常好！常小松眼睛像灯泡一样亮起来，你的推荐视频播放量好并不是因为你的粉丝比穆知秋多，而是以质量取胜。这么说吧，其他几个人的文案跟你一比，差距大到就像小学生跟大学生。
    凌修点开微博，搜索了一下关键字。
    果然网友们基本上都是在夸他的推荐视频文案走心，朴实且动人。
    「光看推荐视频都有种想哭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推荐视频太走心了，我都有画面感了，想看正片！」
    「正片明天上午上线，我先去站内预约。好看的话，我绝对投票。」
    「娓娓道来的感觉太好了。我好爱这种不浮夸不故意煽情的故事。」
    「百万文案，名副其实。」
    「期待正片，好想看凌修在微电影里的表现。」
    还有小部分人在花痴。
    「没人觉得凌修穿白衬衫又纯又那啥吗？我的眼泪从嘴角流了下来。」
    「我是出现幻觉了吗？我仿佛看见了白衬衫下的八块腹肌。」
    「我一进来就被各位老师的苦茶子绊倒了！」
    「修修就是可以驾驭各种风格的无死角帅哥啊啊啊，宝贝，妈妈爱你！」
    「阿修，咱就是说，白衬衫的扣子可以不用扣那么多。」
    「修修属实把咱们当外人了，严防死守，堪称男德典范。」
    凌修笑出声来，男德典范可还行。
    现在的网友真是越来越难驾驭了。
    当然，除了夸奖，还有极少部分的人在强行挑刺。
    「凌修这个高中毕业的二线艺人，又在给自己立文青人设。」
    「立那么多人设，迟早要翻车。坐等翻车，嘻嘻。」
    「我还是不敢相信一个出道不到半年的人，会有这么大的流量，是我疯了还是世界疯了？」
    「人不红，倒是爱蹭。这回又蹭上人家顶流了，不要face。」
    凌修现在的表情就是那个满脸问号的黑人表情包。
    他蹭顶流的热度了？
    什么时候蹭的？
    黑子脑子有问题的，看见两人的作品放一起就说其中一个蹭另一个，谁流量小谁被骂。常小松宽慰他，哥，你别管他们，也别生气。
    我不生气，就觉得挺莫名其妙的。凌修笑道，不过他们现在说我是二线艺人了，证明我有进步。以前都骂我是十八线糊咖来着。
    常小松笑得肚子疼。
    哥，不得不说，你的意志坚定，神经强韧，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料。他们没法黑你私生活和业务能力，就只能找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翻来覆去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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