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许唯茫然地看着屏幕,她能感知到林从南话里的意思,也明白一起过年代表什么,但她的心里没有起半点波澜。
真奇怪,前两年完全没有异性向她表现过好感,搞得她自我怀疑,还特地去美容院办了张卡。今年决定一心赚钱不谈恋爱了,却连二连三地遇见优质男。
想到这,不由得想起谢砚宁。
她逃避了这么久,还是一想到他就难过。
其实她和谢砚宁没有断绝联系,谢砚宁偶尔会给她打电话,两个人在电话里也没什么说的,聊一些近况,谢砚宁说私立医院的事,许唯说医疗设备销售的事。
她始终没告诉谢砚宁,她已经转去做建筑机械销售了。
工作聊着聊着就变得枯燥,然后两人齐齐陷入沉默,最后通常是许唯找了个借口挂断。
谢砚宁还来送过两次他家保姆炖的汤。
许唯收下之后回赠了她自己在家做的三鲜馅蒸饺。
若是以前,谢砚宁肯定撒着娇赖在许唯家里把蒸饺吃完,但现在两个人不尴不尬的,他也没法提,两人站在电梯口,许唯帮他按下行键,然后说:路上小心。
谢砚宁看了看许唯,终究还是进了电梯。
上一次见面已经是五天前,这几天许唯也忙得团团转,此刻闲下来才想起来,她已经五天没有见到谢砚宁了。
心像缺了一块,不见血的疼。
一个人去逛超市,买了蔬菜鲜肉,又去逛了零食区,买了一个零食大礼包,结账时收银员问她要不要春联和窗花,许唯想了想,然后拿了一盒放进自己的推车里。
在超市外面看到有七八十岁的老奶奶摆地摊卖自己家里长的冬笋。
老人怕被城管抓,躲着监控,缩在停车场的旁边,许唯走过去,看着老人家衣衫单薄,在冷风中吹得可怜,心生不忍,直接把剩下那点冬笋全包了,然后塞了三百块钱给老人。
老人局促不安地望向她,许唯摆摆手说没事,转身离开了。
她带着大大小小的塑料袋回了家。
松子看到她,开心地跑过来,许唯把脸埋在它的小肚子上面,乖宝宝,我们一起贴春联。
她在家里翻出了透明胶带,展开春联,走到门外,把春联贴了上去,然后抱着松子,捏着松子的小爪子在上面戳了戳,我们家松子第一次过年呀,松子也要健健康康的,多陪陪妈妈。
念及此,许唯忽然开始后悔养小宠物了,一想到小家伙只能活十几年,许唯的心情就开始沮丧。
她亲了亲松子,松子乖乖窝在她怀里,时不时舔舔她。
许唯把买回来的冬笋都洗干净,然后一边看电视一边吃礼包里的坚果和棉花糖,她其实不太爱吃甜食,但今天鬼使神差地,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吃了一整袋棉花糖。
好甜啊,不知道为什么谢砚宁喜欢吃这么甜的东西。
松子抱着和它一样大的磨牙棒,玩得不亦乐乎,忽然门铃响起,把它吓得钻进茶几里,许唯安抚着它,走过去开门。
她在猫眼里看到谢砚宁。
心跳停了一拍,握在门把上的手倏然失了力,她使劲往下按,好几下才重新攒起力气。
门霍然打开,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都有些语塞。
谢砚宁说:我送点东西过来。
不是一点东西,大大小小的礼盒加起来有七八个,有白葡萄酒也有燕窝补品,还有一条钻石项链,谢砚宁递到许唯手里,之前就买好的,一直没机会送给你。
许唯知道没法推辞,便收下了。
谢谢。
两个人站在门里门外相对无言,许唯想了想,还是当着谢砚宁的面戴上,刚撩开后颈的头发,谢砚宁就伸手过来帮她。
吊坠的细链被他捏着,指尖时不时碰到许唯的皮肤,像是一阵电流穿过全身,酥酥麻麻。
搭扣太小,谢砚宁试了几次才扣上,从他的角度能看到许唯的后颈,苍白细瘦,颈骨凸出。
你瘦了。谢砚宁说。
许唯感觉到鼻酸,但没有表现出来,笑着说:没有啊,我还觉得自己这阵子过劳肥了。
许唯转过身,头发散下,她低头看了看吊坠,是月亮形状的,钻石亮得很耀眼。
他还记得,她是他的月亮,他依旧愿意把她当作月亮。
许唯差点就要落泪,但她及时忍住了,谢砚宁总让她变得脆弱不堪。
抬头时对上谢砚宁的眸子,许唯心神一震,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她进卧室拿了一个长形盒子出来,本来想给你订套西装的,可是没有你的尺码,买成衣又怕不合适,想了想还是换成领带领夹,是藏青色的,应该比较好搭衣服。
许唯放在谢砚宁手上,朝他笑了笑。
谢砚宁却问她:就一定要立即回赠,才算不亏欠吗?
许唯脸上的笑容僵住,她感觉到无法言说的委屈,移开视线,攥着手说:没有啊,我这个也是之前买的,今天正好送给你而已。
谢砚宁打开盒子看了看,然后说:谢谢,我很喜欢。
那就好。
谢砚宁看了看许唯的小公寓,你过年就在这里过?
许唯急忙扯谎:不是,明晚年三十当然回我爸妈家。
似乎是怕他不信,许唯还刻意补充道:我和我爸妈关系也没那么坏,逢年过节还是要回去的。
那就好。
许唯笑了笑,嗯,你呢?过年有什么打算?你家里应该很热闹吧,我昨天还在电视上看到你妈妈,好像是一个电影节的采访,你妈妈保养得真好。
她的话又开始变多,絮絮叨叨得不让人插嘴,但她的神情并不如她的语气轻快。
谢砚宁感觉到了,他走上前抱住许唯。
许唯的话戛然而止。
她的呼吸都随之停住,鼻酸一下子冲击得她几乎要落泪,尤其在万家团圆的时刻。
她强撑了这么久,装模作样了这么久,谢砚宁一抱她,悲伤就变得无处遁形。
你的心就这么狠,一次都不主动联系我,一通电话都不给我打。谢砚宁抱紧了许唯,把她往怀里按。
许唯把脸埋在谢砚宁的肩头。
我很想你,很想你。谢砚宁说。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快甜啦~
第37章
许唯这才意识到自欺欺人的可笑之处。
之前赌气想的那些都是假的, 她从来不希望谢砚宁讨厌她,她就是要谢砚宁这样抱着她,说想她, 说还爱她。
明明才认识三个月, 这么短的时间对许唯来说,根本不够巩固好一个客户关系, 甚至远不够销售出一套产品,可是谢砚宁却能轻而易举地走进许唯的心,在许唯的生命中留下了足以改变她的痕迹。
他给了许唯满满当当的爱,从那之后, 许唯就开始变得贪心。
她有很多话想要倾吐, 可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只能用力攥紧谢砚宁的外套。谢砚宁感觉到许唯破碎的情绪,低头蹭了蹭她的脸, 在她耳边说:没关系,你什么都不用说, 我都懂。
他说他懂, 许唯不想深究他这话是否属实, 她已经足够感动。
谢谢。
谢砚宁总是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出现, 几句话就让许唯的心堤崩塌。
谢砚宁松开许唯, 轻声说:我在你这里待一会儿, 好不好?
许唯都不敢抬眸看他, 生怕暴露自己通红的眼, 她说好,然后绕开谢砚宁去关门。
谢砚宁刚走到沙发边, 松子就扑过来, 谢砚宁顺势抱起它, 松子在他身上闻了又闻,大概是闻到了熟悉的小狗味道,这才放心地蜷缩在他怀里。
长得好快,都快和坚果一样大了。
是啊,长得好快。
小家伙有点胖,小肚子圆滚滚的,给它买新年衣服了吗?我妈给松子买了七八件。
买了,不肯穿。
谢砚宁眼尖地看到沙发上的粉色小马甲,他把松子抱到腿上,帮它穿。
许唯松了口气,忍不住弯起嘴角,她本以为气氛会很尴尬,幸好谢砚宁总会主动化解尴尬。
她返身进厨房倒茶,给谢砚宁泡了杯热腾腾的红茶。
窗外响起烟火盛放的响声,忽然又把许唯拉回到过年的现实里,明天是年三十,她还是要一个人过的。谢砚宁的到来像是一场美梦,他没来时万物沉寂,他一出现,身边的所有都变得生动且热闹。
连玻璃上的窗花看起来都格外漂亮。
许唯表现得像是第一次招待客人,拘谨又紧张。
她把茶端出来,又把空调温度调高,拆薯片时手一抖,薯片哗啦啦撒了一桌,许唯整个人僵住,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然后急忙把完好的薯片重新放回袋子,再用面纸把碎屑拂进垃圾桶。
许唯觉得自己好狼狈,做多错多。
谢砚宁就静静地看着她,然后伸手把她拉到身边,他们靠得很近,许唯能感觉到谢砚宁身上的温度。
两个人都欲言又止。
幸好有松子打破僵局,它从谢砚宁的腿上跳到许唯的腿上,仰着小脑袋左看看右看看,似乎不明白这两个人之间的奇怪氛围,正忙着观察时,爪子一踩空,嗷的一声,骨碌碌地掉了下去。
许唯和谢砚宁同时去抓它,可因为靠得太近,身体一倾,额头就撞到了一起。
谢砚宁急忙去揉许唯的头,许唯一边下意识地躲,一边又想去捞小狗,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挤成一团,谢砚宁不知什么时候压在她身上了,许唯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她立即推开谢砚宁。
谢砚宁也知道自己失态,压抑着紊乱的呼吸,坐到了侧边的单人沙发上。
许唯也慌忙整理着衣摆。
刚想说话,手机振动起来,谢砚宁拿出来接,舒念月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尤为清晰。
谢砚宁,你在家吗?我做了点甜品准备送过去。
我不在家。
那干妈在家吗?我去找她玩。
应该在。
好的好的,我挂了。
舒念月说话总是风风火火,谢砚宁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正一头雾水的时候,余光瞥到许唯整理衣裙的手停住,他这才反应过来,解释道:这是我一个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和她只是朋友关系。
嗯。许唯回答得很漫不经心。
谢砚宁急了,真的只是朋友关系,你不要误会。
许唯起身,状若无事地说:我没有误会啊。
谢砚宁跟过去,许唯走进卧室,他就把许唯困在卧室门口,她有男朋友。
卧室没有开灯,所以谢砚宁的脸半明半暗,看不出喜怒,许唯低着头不吭声。
谢砚宁抱住她,把她压在卧室门上,委屈地问:你为什么吃醋?我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吗?你从来都没有答应我的表白,你不是不喜欢我吗?为什么还要因为一通电话和我闹脾气?
许唯整颗心都被揪起来。
时间被放大到每分每秒都清晰可闻,许唯感觉到时间在流逝,谢砚宁的耐心也在消减,满腹委屈都挤在嗓子眼,也许再多几分钟,许唯就会压抑不住,全都宣泄出来。
她在吃醋吗?
当然会吃醋,那样年轻的女孩声音,那样亲昵的语气,还有青梅竹马的小说里常常出现的称呼和场景。
许唯的危机感陡然上升,慌得她坐都坐不住,想掩饰都装不出来。
谢砚宁的问话坦然又直白,一下子把许唯问懵了,她甚至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问题。
窗外又响起爆裂的烟花。
谢砚宁颓丧地倒在许唯的肩上。
我可以等,等多久都没关系,一直吊着我也没关系,我认栽。
谢砚宁。许唯突然开口。
嗯?
为什么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呢?
怎么会是浪费时间呢?我明明乐在其中。
许唯愣住。
只是有的时候,我会很困惑,想问你,小唯,你这样千方百计地躲着我,是为了遇见谁?什么样的缘分值得你放弃一切可能,只为了等他出现呢?
他竟是这样想的吗?在感情里,纵然是谢砚宁,也会这样不自信吗?
我没有等谁,我从来没有期待过,你的出现已经是最大的惊喜了。
那为什么
砚宁,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在很幸福的家庭里长大,拥有爱也相信爱。
谢砚宁沉默片刻,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你的父母很偏心,是吗?
谢砚宁想起那天在老街,许唯的妹妹被父母呵护围绕着,和形只影单的许唯形成鲜明的对比。
偏心,如果只是偏心,也就罢了。
许唯不敢说自己是个被领养的孤儿,她真的不敢说。
她大学时曾在某个聊天论坛里遇见一个同是孤儿的女生,她们迅速熟络起来,那个女生说自己正在准备离婚,她跟许唯讲起她的恋爱经历,讲起她丈夫最初是如何体贴入微地关心她,可结婚后又是如何性情大变,一次次用语言暴力伤害她。
[他说过最狠的话是,你要不要去检查一下自己脑子是不是有病,不然你爸妈为什么要把你扔掉?]
[你看,你把你的悲惨童年展现给他看,想要博取他的同情,其实只是暴露了自己的软肋,让他知道什么最能拿捏你。]
[我们是没有娘家撑腰的,受了欺负,不管是反抗还是忍耐,都是自己承受后果。]
[也许有人很幸运,能遇到一个治愈她的爱人,但大多数像我们这样的人,太缺爱了,没有能力经营好婚姻,结局都不太好。]
思绪回笼,许唯抬头望进谢砚宁的眼里,她淡笑着回答:是啊,他们偏心。
谢砚宁把她搂进怀里。
砚宁,天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许唯说。
小唯
先回去吧,明天年三十,你家里肯定会很热闹,会很忙的,回去好好睡一觉。许唯抬起手,犹豫地落在谢砚宁的头发上,她摸了摸谢砚宁的头,然后滑到他的耳朵,轻轻揉了一下。
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我可以讨一个新年礼物吗?
许唯没回答,谢砚宁的吻已经落了下来,就在嘴唇快要贴上的时候,许唯还是躲开了,她挣脱出谢砚宁的怀抱,回去吧。
谢砚宁最后还是离开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许唯颓然地坐在地上,松子在她身边缩着。
情绪最激烈的时候,许唯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地抓了一把,抓出了四条细长的血痕,最严重的地方迅速渗出血珠,可许唯没有去管,她把脸埋在臂弯里,闷声不语。
再醒来已经是凌晨五点,许唯撑起酸痛的身子,踉跄着进了卫生间。
年三十就这样来了。
许唯逼着自己睡到下午,起来给松子做了美味丰盛的饭,带着它下楼逛了一圈,回来时简单做了一菜一汤,汤快烧好时才想起来没煮饭。
急忙淘米,放进电饭煲。
这边的菌菇汤又沸腾得溅出来,许唯急忙关火。
许唯擦着台面,看到手臂上的伤,突然笑出声来。
妈妈过得好狼狈啊。
她对松子说,真的好狼狈。
吃完饭后她一手搂着松子,一手搂着小熊玩偶,把电视声音开到很大,然后茫然地听着背景音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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