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潋今晚看着不大精神,频繁走神,他觉得跟盛栖有点关系。
那年温潋生病的事情闹得很大,小姨想瞒也瞒不住。万与铎放心不下,专程从学校请假回来看她,跟她说了许多勉励的话。
但他的嘴巴向来不聪明,温潋估计听这些耳朵都起茧子了,无动于衷,连回应都敷衍。
后来他不知道怎么提到了盛栖,就像碰到了阀门,她眼睛里的死水忽地流动,情绪显而易见地波动。欢喜又恼怒。
最后凝眉,声音发冷:你别提她,以后也别提。
把万与铎吓着了,谨慎起见,也交代了韩箬华别提盛栖。韩箬华却一副了然的样子,我知道。
为什么啊,她们吵架了吗?万与铎觉得柠柠不像小气的性子,很少记仇。
他小姨当时没告诉他原因,等他知道已经是一年后了。
万与铎回学校继续上课,温潋则在家养了一年,听他妈说,人看着也还好,不算严重。就是偶尔会闹失踪,把她妈吓得半死。
他读大二那年暑假,温潋的病情才算稳定,似乎变得跟原来一样,只是话不多。
有天她来家里玩,主动跟万与铎说:我们去旅行吧,我想在开学之前散散心。
你想去哪儿?
y省,哪个城市都行。
万与铎跟小姨商量时得知过去的事情,小姨最好面子,按理绝不会透露。把这些事告诉他是知道他嘴巴严实,希望他照看好温潋,开解她一二。
出发以后,那几天温潋积极地按着攻略出行,两人玩得还算开心。但万与铎也不知道要怎么开解她,怕贸然提盛栖会让她生气。
有天晚上,两个人坐在阳台上吹风,温潋突然说:我很想她。
她说得没头没尾,但万与铎立即便懂了,还好小姨提前跟她说了。
他说:我也想。
温潋没问他怎么知道她在说谁,定定看了他几秒钟,得出结论:你喜欢过她。
万与铎腼腆地笑:谁会不喜欢盛栖啊。
也对。温潋沉吟。
他道:柠柠,想她是正常的。我们可以想想办法,让人帮忙查一查,应该能找到她。小姨现在不会管你,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
因为我是病人吗?
温潋平静地反问他,见他失语,继续往下说:那我就更不能去打扰盛栖了,我不想吓着她,她一定很讨厌我。
我也不想拿生病逼着妈妈纵容我。
万与铎那时候便明白,温潋会生病,是因为她太考虑别人的感受了。
人一旦自私一点,就会好过许多。
做任性的小孩,随便长辈怎么想,就是要出柜,就是不想听话。
管盛栖会不会被吓着,先找到人再说,坦白生病了,不谈恋爱就哭就闹。
这样多自在呢。
可是因为她是温潋,所以她做不出来。
今年九月,温潋兴冲冲地告诉他,盛栖回来了。
他以为她们会立刻复合,温潋却说不一定,但没关系,见到人就开心了。
这次盛栖离开了这么久,他觉得温潋得相思成疾。
不是夸张手法,他妹妹本来就脆弱。他都想打电话喊人回来了,又怕坏事。
温潋说:没事,让她多玩几天吧,总会回来的,不着急。
这一听就是假话。
他出差,跟女朋友分开几天,就熬不住了。何况十几天。
温潋跟她妈回去的路上,发现今天街上格外热闹。年轻人喜欢仪式感,这个时间点都在外面。
这热闹衬得她很落寞。
难怪盛栖说那边有活动她也不去,的确不如躺在家里。此情此景,一个人在外面,看了只会尴尬。
韩箬华见她一直不说话,心里有些咯噔,她那通电话会不会适得其反,把盛栖弄得更不开心。
为什么过去几天了,还没提回来的事。
不晓得柠柠知不知道她打了电话,柠柠没跟她提,是不知情还是不关心?
她不敢主动说,怕惹她生气。
母女俩各怀心思,一路无言,在冬日的夜里穿过成片的人造繁华,到达只有两个人的冷巢。
温潋对空荡荡的家没兴趣,更喜欢盛栖的小窝,我过会再回去。
韩箬华知道她又要进盛栖家,没干涉她,直接说了好就回家了。
温潋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地开门,准备坐下看看书。
但下一秒就愣住了,灯在开着。
她不可能昨晚走时忘记关灯,往餐桌看了眼,知道有人在家。
拔腿急往房间去:盛栖!
盛栖不在房间,从工作台前绕出来,喊她:在这呢。
她本来想把灯都关了,给温潋一个惊喜。但是怕乐极生悲,把人吓着就没意思了。
索性在客厅里等着她了。
温潋又疾步从房间出来,站在房门口,看着刚摘下耳机正朝她笑的盛栖。
她静静地打量了盛栖一会儿,一步未动。
盛栖由着她看,也在看她。
温潋问她:怎么一声不吭地回来了?
走的时候说了一声,害你翘了半天班赶回来送,回来不敢说了。盛栖似真似假地跟她开了句玩笑。
请假我自愿的,又没关系,那天不忙。
温潋跟她解释,说完关心道:你几点到家的,有没有吃晚饭?
五点多回来的,点了外卖。
温潋关心罢她最基础的生理需求,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在紧张。
盛栖在心里得出这个结论。
两个人好像很生疏地在说客气话,都不敢离得太近,怕冒犯到彼此的领域。
今天在回程的路上,盛栖认真思考,她到底爱温潋还是她自己。
六月底回禹江时,她也这样问过自己。她是为了温潋还是她自己?
那一次得到的答案是她自己。
人性擅长欺骗,伪装起来将自己都蒙住。她搬回禹江,最简单的说法自然是为了温潋,放不下,想再看看她,填补当年缺憾。
但深层的呢,会不会是她本就别无所有,空虚到了一定程度,撑不下去了。只剩下这一份执念,于是急着回来饮鸩止渴呢。
她是复杂的。任何人都是,能感动别人的人,往往先满足了自己。
伟大这个词,本身就有滤镜成分。
这一回也是。
她爱不爱温潋?有多爱,多在意?
她离开禹江时,温潋会想什么,而她真的在意温潋的想法吗?还是只关心自己的情绪。
这也是为难的地方,人往往爱自己跟爱别人难以兼顾。
她若更爱自己,不会巴巴地回禹江,轻易放下以前的事,换个人才是一劳永逸的事情。
但她若多爱温潋一点,便得像现在这样,放下纠结,站在温潋面前。
她惶惑地想,她的爱多给了温潋,她自己怎么办呢。
但是刚才,在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温潋就冲进房间找她的背影,和她出来时的第一个眼神,让盛栖顿时安下心。
温潋在乎她,只要温潋多爱她一点,她就不会亏本。
就算温潋在她与她妈之间,选择了妈妈,也不代表温潋不爱她。
我跟你妈掉进水里,你先救谁,这问题的发明者很会为难人。
别说是陪伴她长大的母亲,就是盛光明跟温潋一起掉水里,问盛栖救谁,盛栖尚且要纠结一会。
哪儿就能那么洒脱地将某个人摆在唯一的位置。
血亲跟爱情,本就不能比。
母亲跟爱人掉进河里,多数人还是得救母亲。
但同时,人只会为爱人殉情,从未听过父母亲死了,孩子寻死觅活的。
盛栖走神期间,温潋动了一步,她回过神。却发现温潋还是没走过来,她于是眼巴巴地问:你怎么还不过来抱抱我?
不等温潋动作,她先走了过去,她步子大,能更快抱到温潋。
她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温潋搂住她的腰。
盛栖穿着家居服,又暖又热,温潋因为才回来不久,衣服上还有些寒气,引得盛栖打了个冷颤。
温潋松了手,不想再贴着她。
盛栖却仍抱着人问:今晚吃得怎么样?
很好。可惜你不在。
有养到肉吗,过会要上称给我看看。盛栖逗她。
温潋顿时心虚,没作声。
盛栖继续逗,晚饭后上称已经是放水了!
哦。
温潋想了下,转移话题,表哥跟她女朋友,晚上出去跨年了。
盛栖当她羡慕人家,想满足她,你也想出去玩吗,我们可以去啊,我换件衣服就好。
摇头,温潋问:你不是说要在床上待着?
她现在明白那句话什么意思了,就像做阅读理解,豁然开朗,舍不得丢分。
她这么直白,盛栖反而不好意思,支吾了半天,耳朵都红了。
温潋于是不继续那个话题,你刚才在忙吗?
不忙,等你的时候随便找点事干。
你等我一会,我回去梳洗一下,再来你家好吗?
可以啊。
盛栖想了下,轻声问她:你今晚睡我家可以吗?我想跟你一起跨年。
温潋没立即答,她以为温潋怕她太过放肆,想解释说不是那个意思,又退让了一步:如果不方便,跨完年你就回家睡,也没关系。我只是怕太晚,你还回去,冻着了。
不,我们俩想到一起了,我也想跟你多待一会。温潋朝她笑了一笑。
盛栖喜笑颜开。
温潋回家去,盛栖把房间简单布置成温馨的样子,然后转了一圈,很是满意。
这才对,回来跟女朋友一起暖被窝,腻腻歪歪,干嘛要在异地独身耗着。
就算不开心,也要两个人一起处理,一个人待着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变好。
布置完,她在暖色的床头灯下,翻着一本散文。
这行为很是做作,她一个月都看不完一本书,更别说散文。但是她希望温潋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在读书。
因为她发现温潋好像有点好这口,学霸嘛,自己认真,就也喜欢看人家认真做事情的样子。
性/癖千千万,她要配合一下,假装一下知识分子,给女朋友点兴奋感。
看书有很多好处,除了让人博学,睿智,还能管失眠。
立竿见影,才看五页,盛栖就困了。
她想起那一回温潋借她的书,那时候她读不懂,温潋跟她说读后感时,好像说了句有时候我也想躲起来。
她当时没听明白。
现在想起,心里很疼,心疼温潋。
温潋也是想过倾诉的吧,但这种事情,她怎么能张开嘴分享给人呢。
她,温潋,韩箬华,在几年前的事情上都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所以现在谁也不能好过。
温潋进屋时,盛栖正把书捧得高高的。
托书的左手因为发力,青筋绷着,是她喜欢的画面。
四目相对,盛栖恍惚,张大嘴巴极没偶像包袱地打了个哈欠。
眼泪都打出来了。
打完忽然尴尬,自觉跟浪漫的气氛格格不入。
于是温潋露出了这些天来最开心的笑容。
盛栖,可爱。
(
第81章
屋里光线昏暗,那隅亮处将所有目光引过去,花枝般锦簇成一幅画。
柔软的白色棉拖踩在地板上,缓步走到床边,坐在床沿。
那束打在盛栖脸上的暖光终于也将她拥了进去,她凑近,去看盛栖手里的散文集。
看到哪篇了?
这个距离,盛栖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沐浴过后,属于女孩子的清甜香。幽幽然钻入她的七窍,与纸质书的气味混杂,又与冬日暖房中的热腾搅拌。
盛栖的意识苏醒过来,却又打了个哈欠,将篇名指给她看。
温潋看她打哈欠,明明不困,却也想打了,轻声笑着问:有阅读感悟吗?
学霸开始提问了。
盛栖的眼珠转了转,绞尽脑汁,企图想出一些加分的句子。
作者嗯对生活还
她卡壳了。
温潋在她皱眉时就不打算为难她了,以前逼她学习,是盼着她能进步,变得更好。这样她自己快乐,妈妈也会喜欢她。
现在不用了。自己喜欢她就够了。
气息迫近,在盛栖张口说话前吻住她的唇,柔软与柔软相触,将她的苦思冥想都吞下去。
让她快乐。不必烦恼。
但其实盛栖已经有了思路。
她想说,作者对生活挺有感悟,需要一定的文学素养,才能以文字记录世界。她观察完通常只能靠笔画出来,没办法组织词句,写出这种厉害到能把人看困的文章。
这话很完美,联系题目谈谈你自己,既答了题,也交代了自己。
她想表现一下,于是推了推温潋,打算把话说完。
温潋却因为她这一推更加执拗,将她紧紧按在床头,捧住她的脸。
吻愈发深切与缠绵,不许她离开分毫。
温潋第一次亲她嘴巴,在影院里,她才知道原来喜欢的人嘴唇很软。
而她第一次探进温潋唇心,温潋抗拒又委屈,那时她还很生涩。
在她们俩都不擅长接吻的年纪,一步步探索的过程刺激且新鲜。
妈的,温潋怎么这么会亲。
之前盛栖主导得多,都没注意到,温潋的吻技这样好。
温柔细腻,不容拒绝。
她腰被亲软了。
彻底不困了。
抬手想碰温潋,却摸到被晾在一旁的散文书,顿觉扫兴,随手扔在地上。
啪地一声惊到了正投入的温潋。
趁她分神,盛栖拿回主动权,搂住她的腰,将人抱倒在床上。
压下去,转守为攻。
温潋不在乎被压,眼神去找地上的书,跟盛栖说:书不可以扔在地下。
妈妈说,要爱惜书本。
就扔。
盛栖叛逆地挑衅,边吻边解她的衣服。
洗漱后的发丝微沾上湿润的水汽,服帖在枕上,因为盛栖不算客气的揉捏动作,她肩颈往下的肌肤从暖白变得发粉。
后起的颜色正如通行的信号灯,引着闯入者伴着泥泞,一路无阻地往深处走。
雨没有停的意思。地吸饱了水,树叶盛了太多雨,有的树撑不住了,发着抖,轰然倒下。
盛栖的鬓边被汗水洇湿,剧烈动作下呼吸与温潋快至同一个频率。
她能听见,温潋在矜持地控制她的气息与声音,但共同在进行的事情,她个人身不由己。
于是慢慢失控,像溺了水,又像被滚烫的蒸汽扑倒,再难隐忍地叫了出来。
她的力气早被耗得差不多,声音轻而柔,并不吵闹,比今夜的街道安静得多。
但盛栖的脸就贴在她下颌处,她的声音,她的心跳,都清清楚楚。
她会叫盛栖的名字,盛栖、栖栖喊完又没了别的词。如同索取,又像在讨饶。
轰然倒下后,她不再言语,气息却不止地萦绕在床畔。
盛栖陪她一起缓了会,抱住她安抚,亲昵地咬她下巴,喊她柠柠。
喊了一声意犹未尽,又喊一声。
她喊温潋小名的次数屈指可数,高中跟现在统共没有三五次。
温潋原以为她不喜欢这个名字,但盛栖说这是家里人对她的称呼,她不好意思喊。
而在当时,温潋没法说出你也是我的家人这种不切实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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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你为林(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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