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时间还早,刚好把她这收拾了。
什么?盛栖不可置信。
温潋淡声安排:你去洗漱,进被窝睡着,我收拾完就走。
可我自己会收拾啊。哪有大晚上让人大扫除的。
温潋和气地看她,会跟做不是一码事,你不舒服,不想动,可以理解。但是现在这个环境,不利于你养病,看着都不好看。你病了这么多天,家里也要消毒。
盛栖认真看了一圈,除了充电线、衣服、书什么的放得哪哪都是,有些乱之外,并不脏吧。而且她有吸尘、打扫,垃圾也每天处理。
哦,早上喝咖啡的杯子还没洗。
哪里需要这么麻烦啊,你早点回去睡吧,这么冷。
温潋摇头,抬目,眼巴巴地对盛栖说:你就让我整理吧,不然我今晚肯定睡不着了。
一想到世界上有个地方,这个地方就在她隔壁,盛栖住在里头,如此的杂乱无序,她就觉得万蚁钻心。
非要把这里的物件规整好,看见四处一尘不染,才能舒坦。
要是将眼前这幕画下来,盛栖脑门上准有一团黑线。
还有人求着干家务的,闻所未闻。
温潋的脾气她知道,她说睡不着,那就肯定睡不着。
但盛栖也不好意思真让温潋帮她,于是退了一步,好吧,那我们一起收拾,能快一点。
各有各的想法,快不了。
这是嫌弃盛栖会帮倒忙的意思。
她今天说话特别硬气,盛栖拧不过,加上今天心里软塌塌的,也不想拧了。
转念一想的确,比如她洗杯子,洗完放那就走了。温潋肯定要重新过去把杯子擦干,放在让她舒服的位置,图案朝外,杯柄朝着固定方向。
她很难清楚温潋到底要收拾成什么样子,帮忙也没用。
见她真想动手,盛栖就随她去了。
只默默地去收拾的工作台,这个区域温潋帮不了她,她要随时拿取,就得清楚每样东西的位置,否则影响效率。
温潋等她理完,便催她离开,说她咳嗽,不能待这。
盛栖自顾自地冲澡、洗漱、护肤,忙完没有直接上床,还是想陪着温潋。
客厅已经整洁,盛栖一个人住,东西不多,收拾很简单。
温潋从她家搬来了工具,戴着口罩和橡胶手套,装备齐全地在给大大小小的物件消毒。
那架势特专业、严谨。
跟以前解数学题的表情一样。
见她出来,话不多说:去床上待着。
盛栖看了桌上的电子钟,现在的钟点工一个小时多少钱来着,温潋怎么着也得翻倍吧。
不,温潋无价。
盛栖拿起平板跟笔,对正在专心消毒的温潋说,随便弄弄就好了,晚上了嘛。你可以把装备留下,明天白天我自己搞。
温潋沉浸在拥抱干净整洁的世界里,理都没理,这种客气话她不想回,今天回很多了。
她反而由此生出浅浅的不快,盛栖跟她生分得过分。
盛栖自讨没趣,只好爬上床。
本来想干正事,可一静下来,脑海里都是温潋饭前跟她说的话。
她从未听温潋一次性说那么多的真心话,她印象里,温潋的话不会比她多,而且多半不聊太深。
因为她们俩很多想法不同,聊深了就总有不愉快。比如她很不赞成盛栖的交友态度和娱乐方式,她们不聊还好,聊起来就免不了有分歧。
重逢之后,温潋的话就更少了,盛栖也没那么多话题跟她喋喋不休地谈下去。
似乎宁愿上床,都不想说话。那些竭力避开雷区,掩着伤痕,故作若无其事的对话,说多了会累。
但今天下午,她嗓子不舒服,都是温潋在说。
大段大段,清晰坚定。
盛栖觉得太过简单了,反而不真切。
就像你朝着海市蜃楼走了许久,你自己都不抱希望了,忽然有人跟你说,转个弯就是你寻寻觅觅多年都寻不到的建筑物。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可好事又的的确确摆在她面前。
温潋给了她道歉和诚心,韩箬华也对她很好。
只要她大方些,不计前嫌,不瞎纠结,不费力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她房间的门没关,发完呆,外面的动静仍在。尽管温潋轻手轻脚的,但盛栖还是感觉热闹,清瘦的温潋像个庞然大物,挤占了她心房和家里所有的看见。
她随手画了一副简笔画,穿围裙戴口罩的女孩,左手扫把右手喷壶,星星眼地对人说:求你了,让我干家务吧。
这画叫《处女座的勤劳日常》。
她传到社交平台上,引起很多共鸣。
温潋进她房间时,她正在看评论,笑得超级开心。
被她的笑容感染,温潋似乎接受到了好的讯息,盛栖能这样开心,就说明下午的话,她听进去了。
你晚上咳嗽还影响睡眠?
无所谓,我又不要上班,影响也没事。你不用太担心我。看她准备拿保温杯泡些润喉的茶,盛栖拦下她:没事,我以前生病也都这样。
这句话无心,却让温潋难受了会。
她很久没陪在盛栖身边了,不知道她难受的时候多难受,开心的时候多开心。
你明天中午想吃什么?她问。
盛栖听懂潜台词:你又要回来帮我做饭吗?
温潋一怔,但不算惊讶,原来你知道。
我味觉很灵敏,你做的菜,吃第一口就知道了。很好吃,谢谢。
盛栖把上次没说出口的话说,但是麻烦,不要回来,我会点些清淡又有营养的菜。
但是
没有但是。明天晚饭一起吃,中午真的不用。盛栖今天一直在听她的话,这个问题上不想再商量了。
说完,她轻声道:你不要对我太好。
这样是犯规行为,会干扰她的判断。而且已经干扰了。
温潋靠在墙边,看着她不语。
她的眼神过于复杂,盛栖问:怎么了?
我在想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对人太好也不行,这要怎么办?她平静地问。
盛栖讪讪一笑,叹了口气:我很麻烦吧。
摇头。
你还喜欢我吗?
盛栖:
猝不及防。
就算感情有变,亦或不明确,好感总有的吧?
温潋不傻,盛栖对她是不是纯粹的讨厌,她可以判断得出。就算开始不能确定,但后来她们同床共枕,在鱼水之欢里找到的共鸣,足以证明盛栖对她的感情。
盛栖思考过,分别多年,她跟温潋对彼此的渴望出自喜欢还是遗憾。
物是人非,她不再是当年的她,温潋也变了。
她们对彼此的情感到底基于什么?
但能确定的是,好感一定有,无论各个方面,温潋都是她中意的类型。
从这方面来说,就算七八年磨灭了她对温潋的喜欢,这两三个月也够她重新喜欢上温潋了。
温潋从来都有她难以抵抗的魅力。
她实话实说,有。
今天温潋坦白了那么多,轮到她了,这不难承认。
那就别拒绝我对你好这么一点点行吗?
怎么是一点点呢。
对盛栖而言,这么一点点就价值连城。
但她不能说,怕说出来,温潋又该同情她,对她更好了。
第二天天气放晴,气温没上多少,但让人心情好。
温潋急着下班赶回去,不经意地看了眼路边,一眼便看见盛栖等在那儿。
她个子高,人群中格外显眼。
日薄西山,光线摇摇欲坠,喜欢的人好像在发光。
穿着保暖的短款薄袄,帽子口罩将她包裹得足够严实。
温潋看见她的时候,她弯起眼睛,挥了挥手。
温潋到她面前,她正在咳嗽,咳完期待地问:我们可以走回去吗?
皱眉,温潋微微责怪:你怎么能出来?
盛栖振振有词:你忘了,昨天医生说我身体差,因为缺乏运动,长期窝在家里。我今天在家坐得颈椎都痛了,我们走回去吧,
就算运动,也要等身体好了,现在不可以。晚上风大了,她穿得再厚也不行。
温潋伸手就拦了车。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盛栖立即想起来了,她第一次来接温潋下班,温潋也是感冒状态,想跟她走回去。
她没同意。
温潋上车就将她的手放手里,没她想象的寒冷,盛栖对她笑:放心吧,出来前有好好准备。
今天中午温潋没回去,她点了外卖,特意拍照发给温潋,让她放心。
每到一个时间点,温潋就会发消息,提醒她吃药,喝水。
盛栖便想,难怪被关心的人都很娇气,因为有人在帮忙操心。
盛栖的嗓音没有从前清亮了,有时低声说话,听上去还有些陌生。
温潋怀念她以前的声音,希望她能早点好。
她将头看向窗外,于车玻璃上,露出一个舒心的笑。
盛栖愿意来接她了,不再吵着做普通邻居。
昨天那番话起效了,尽管她知道,她在盛栖心目中是薄凉的,不稳定的。
可她只能那么说,她赌盛栖会接受她。
只要盛栖接受,日子一久,就会明白从前那些真的过去了。
往后,她们都会这样生活。
那七八年,煎熬的不是她一个人。
但是,该过去了。
温潋本想带她直接进家,却被盛栖拉了下,腼腆地笑,先去我家坐几分钟。
温潋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好。
第61章
秋冬思春夏,春夏念秋冬。
人类擅长对眼前景、手中物不满意。
但季节有轮回,无论回头看还是昂首盼,盛夏和隆冬终究会至。
今年没赏够的荷花,明年再看;去年没等到一场大雪,今年接着等。
再不成,还有南北半球这个说法。
但是少年安得长少年,季节可以更迭,岁月却如刀雕刻你我。满池荷花满庭雪,但赏花赏雪的心境却变了。
近来天冷,盛栖就常常怀念那年夏天,她与温潋经历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今年遇见温潋已经近九月了,天气虽然热,但跟夏这个词不搭。
那年的夏天正值高二的期末考试,高考才结束,一中的准高三学生要进行一次较量。
温潋不敢懈怠,状态肉眼可见的紧绷。
盛栖跟奶奶都不明白,温潋肯定还是第一,没有人比她基础扎实,比她努力。
隔壁母女俩在焦虑什么?
盛栖问万与铎,他推推眼镜,正色地解释:小姨上中学读书就很厉害,在那个年代,班里女孩少,小姨总拿第一。她当年就是这么学的,所以才要求温潋。
然后,他在确定了三遍盛栖不会乱说之后,才小声跟她讲:小姨夫去世得早,小姨一个人带大温潋,肯定有压力。为了展示她不需要别人怜悯、同情,她工作努力还不够,需要温潋的成绩来定心。
她想告诉别人,尽管温潋没有完整的家,但不比任何人差。
盛栖只有在聊与温潋相关的话题时,才会老实下来,不想着口舌之战。
万与铎悄悄看她,陷入沉思的盛栖跟嘻嘻哈哈时像两个人,面容清丽秀美,是典型的禹江女生长相。
她跟温潋都是这样的长相。但温潋更内敛清冷,眼睛没有盛栖大,比盛栖细长些。
笑起来,盛栖明朗动人,温潋温婉柔和。
她大概没拼命学习过,发量比温潋多得多,扎起的头发垂在背后。
万与铎看着看着就有些害羞,把目光挪开,补充了一句:我说的不是标准答案,平时大人们聊天被我听到,我自己总结的。你千万保密。
当然,我连我奶奶都不会说。盛栖保证。
她爸爸活着的时候,温潋跟她妈妈也这样吗?
我印象里,小姨夫高大,爱笑,喜欢逗小孩玩。柠柠小时候就内向,从来不好意思说想要什么,想吃什么。跟她在一块,都要我问她,她才腼腆地告诉我。那时候小姨也不在意成绩,也许是还在上小学,分数不重要。
但小姨夫去世,温潋就不只是内向腼腆了。有段时间她闷到我妈都害怕,我在她家坐一天,她跟我说话不超过三句。无论我怎么找话题跟她聊,她都面无表情地忙自己的事情。加上中学阶段很重要,小姨对她要求高,我感觉她很不开心。
你妈害怕?
我妈觉得她这状态不对,需要看心理医生。但是小姨说她只是接受不了爸爸不在了,给她点时间,她能想明白,不肯去看。
盛栖不能想象那样的温潋。
她认识温潋时,温潋虽然话少,被同学们误会成高傲,但是并不孤僻。
万与铎说:初中时候温潋很让人担心的,不过小姨也说对了,上高中她就好一点。尤其今年,我觉得她外向多了,话也多了。
他不忘捧盛栖一句,可能是交了你这个朋友吧。
盛栖没搭理他。
他看出盛栖心情不好,否则不会突然聊这么沉重的话题,虽然她现在没空陪你玩,但离期末只剩两周不到了,考完你们就能好好在一起啦。
可是温潋很累。她爱她妈妈,想她妈妈高兴,所以把自己逼得很紧。
盛栖想到温潋每天熬夜学习,不跟人说笑,晚上睡觉都不香了。
万与铎是个家教极好的男孩子,不仅能察觉到盛栖因为什么不高兴,还会说一些高深的话。
你着急也帮不了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
谁说的,我看你就没有,心宽体胖。盛栖又开始嘴毒了。
有的。
他笑了一下,温声说:你总嘲笑我胖,我也烦恼,
从他那获得了不少情报,再加上嘴欠一句,盛栖良心发现,请他吃雪糕。
又给温潋买了一大包零食,让他带回去。
我不去见她了,我会打扰她。
她有自知之明。
平时她过去,韩箬华都很热情,但大考之前,韩箬华笑得就勉强了。
虽然不会赶她,但盛栖能敏锐地感觉到,就会很快离开。
温潋所在的班级到了期末,连晚自习都比她迟二十分钟。
因为太晚,所以韩箬华都会去接。盛栖不想奶奶担心,每天都先回去了。
这样导致她们几天都不能见上面,早操隔得远,盛栖只能远远看她一眼。
晚上,汪正银他们组织活动,盛栖说不去,他们就直接到楼下来等。
盛栖只好下楼,找了个能坐的地方跟他们商量。说最近期末,没心情玩。画饼说等暑假,他们可以去爬山。
这么努力,想考第一?
盛栖抬头指了指三楼亮着的窗户,第一名天天晚上学到凌晨一点,我可比不过。
汪正银服了,她不用睡觉吗?
唐媛媛:她是机器人?
她已经那么强了,还要拼命学?
那时还没内卷这个词,但温潋的的确确是个卷王,学渣听了都佩服。
盛栖感到抱歉,随手摸了下,口袋里刚好有张百元钞,递给他们,不能陪你们,请你们喝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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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你为林(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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