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潋不说话了。
在的在的,我去拿。
许桐桐在寝室里跟盛栖视频,大聊系里的丑事跟今天看到的帅气男生。
多是她在说,盛栖听着,时不时走神构思画稿。
听见门铃被按响,盛栖不习惯地花了几秒时间反应,她家里基本没来过人。
跟许桐桐解释,挂断视频走到门前。
她把头发理了理,尤其注意额前的刘海,又看了眼穿着,还算得体。
打开门,温潋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虽然早晨才见过,但那对温潋来说只是偶遇,她们无需理会彼此。
现在不是,没法再把对方当成空气。
上一次面对面站立的记忆,残忍又狼狈。
中间足足断开八年。
盛栖没心情看她手上拎了什么,忙让自己定下心,温和地对人笑笑,客气道:有什么事?
这个笑假得像两元店里的金玉首饰,在这之前她们偶遇了三次,盛栖可不像高兴的样子。
比之她的虚假客套,温潋则正常许多,平静地回视她:我妈妈让我给你送些饺子。
盛栖心下了然,是韩箬华的意思。
温潋其实有点妈宝,很乖也很听话。从前常把我妈妈挂在嘴边,现在这么大的人了,还在用我妈妈开头说话。
但无可厚非,如果她有韩箬华那么好的妈,她也会懂事乖巧。
盛栖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按规矩邀请:进来坐会吧。
如果收下东西就关门,太不礼貌,韩箬华大概率不会高兴。
温潋摇头,太晚了,我不进去打扰你了。
盛栖闻言还是朝她笑,但是笑意转淡。
她遵纪守法,不会吃人,就算跟新邻居独处一室,也不至于做出不好的事。
被使唤来送个东西,还不情不愿地着急离开。
这句拒绝让盛栖想起了过去太多的事情。
心情稍有不佳,但脸上没有显露。
不打扰的,家里没别人,现在也没到我睡觉的时间。不进来吗?
盛栖耐心说完,见她无动于衷,清晰喊了句:温潋。
从前没少亲近,在一张床上睡过觉,现在何必装陌生邻居。
她有意撕破那层欲盖弥彰的纸。
被她一唤,温潋的神情终于有所松动。
不再任她打量,垂眸避开她的视线,好的。
第4章
把人请进家里,盛栖给她拿了双新拖鞋,在她身后悄无声息地做了个深呼吸,平复情绪。
把饺子放进冰箱,给温潋倒了杯水,又把洗好的葡萄端到沙发旁的小桌上。
家里没有茶几,她嫌碍事,沙发前只铺了地毯,怎么躺都行。
温潋观察盛栖的家,中间户比边户小些,南北没有通,两室一厅的布局。
但是墙被打通,做了开放式厨房和书房,客厅宽敞通透,视觉上显得房子大。
所以她妹妹跟她一起睡,因为只有一间卧室一张床。
家里没有第二个人生活的痕迹。
桌案上放了绘画工具,各类画稿,木架子上摆放着手绘工艺品。
她打量屋子的同时,盛栖也在打量她,温潋不是没发觉,只能装作不知道。握住水杯的手不自觉加了力气,寻到话题:你妹妹呢?
今天回学校去了,过两天要上课。
盛栖不奇怪她认识许桐桐,韩箬华肯定跟她说了,然后废了一番口舌才把人撺掇过来送饺子。
温潋中学时只知道埋头苦学,独来独往,不喜交际。
她并非社恐,作为学生代表发言时很有范,只是交朋友方面天赋不足。
盛栖恰好是个跟谁都能玩到一起的人,韩箬华怕温潋读书压力过大,又被她乖巧的外表迷惑,经常让她去家里跟温潋玩。
说完一句,温潋找不到话题了,静静地喝了口水。
盛栖在沉默里比温潋自在,八年后,她们的第一次谈话,比她想得更早。
韩箬华功不可没。
换了坐姿,盛栖前倾身子问她:我跟我妹妹,长得像吗?
她的靠近让温潋的呼吸慢了半拍,不太像。
她妹妹虽然模样端正,但盛栖的五官更为精致,赏心悦目,彷佛一本翻开的画册。
盛栖笑笑,看温潋表情大不自然,知道她心里抵触,又体贴地将身体退回去。
听家里人说,我长得像我妈妈。她又刚好像她妈妈,所以我们俩完全不像。
都说女孩像爸爸,但她跟许桐桐,还真不怎么像盛光明。
这话不是问句,温潋不知道怎么接,点点头,又喝了一口水。
说话期间,盛栖一直在看她,几年过去,温潋还是瘦得弱不禁风。盛栖甚至有种错觉,温潋比从前还要瘦。
但韩箬华不可能饿着女儿,大约是她记岔了,记忆最擅欺骗。
故人重逢,气氛算不得好,盛栖其实没心思乱想。
但温潋的裙子太显身材,一眼就能发现,该长的地方没松懈。
盛栖不自在地挪开目光,想起以前,她哄着温潋脱下衣服给她瞧瞧。温潋万般不情愿,羞得都快哭了。
但是,也给她看了。
温潋沐浴过才来,隔了半人的距离,盛栖仍能闻见她身上的清香。长裙衬得她气质温柔,与穿正装时的气质完全不同,看上去更好亲近。
简单来说,更容易让人遐想,对她做些坏事。
腿上露出的那截皮肤,白得像暖热的瓷器。因为太白,温潋身上动不动就青一块紫一块,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磕的。
粉色的拖鞋清新可爱,跟裙子还算搭,脚踝骨感漂亮,只堪盈盈一握。
美人销魂,适合入画。
盛栖投入地将她从头观察到脚,等回过神,温潋已经沉默地将一杯水喝完了。
盛栖看出她的紧张与提防,心里自虐式地有几分快意,笑着问:很渴吗,要不要再加一点?
不用。温潋拒绝,没有茶几,她没法放下杯子,只能握在手里:我该回去了。
回去有事?盛栖接过她手里的水杯,放在一旁的桌上,往她身边坐近。
温潋下意识往旁挪了挪,指尖埋紧在手心,声音还算镇静:看会书就睡了。
太早了,睡得着吗?盛栖问。
霎时间,静默席卷这隅空间,温潋垂首盯着白色地毯看。室内冷气温度适宜,她却像被燃的纸团,快要出汗了。
有问题,就要回答。
温潋率先打破沉默,睡得着。
盛栖莞尔,干脆地说:行,我送你出门。
温潋放松下来,甫一起身,盛栖想起什么:洗的葡萄你还没吃呢。
她顿了顿,回绝说:家里有。
味道也许不一样。盛栖捻起一颗大的,超市随手挑的,但超级甜。
说话间将葡萄皮剥了一半,递与温潋嘴边,左手掌在下托着,尝尝?
温潋对这样的桥段措手不及,怔在那儿,反应过来后只能配合,打算自己动手。
盛栖躲开,对她说:就这么吃,汁水会脏手的。
她要喂她,可她不怕脏手。
穿拖鞋的她比盛栖矮不少,她要抬眼,才能看见盛栖的表情。
脸上是再温和不过的笑容,好似好客的主人,单纯地分享新鲜好吃的水果给客人。
喂她的理由仅仅是因为葡萄汁多。
盛栖笑起来与当年一样好看,可是这些笑容太程序化了。眉梢的高度,嘴角的弧度,眼里的温度,居然回回相同。
彷佛挂在墙上的画卷,无论风过雨歇,画里都是四季不变的春意和明快。
观画的人身临其境,明知是虚,又容易被蛊惑。
温潋启唇,吃下盛栖为她剥好的葡萄。
超级甜。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搬到校外住,哪怕小区就在学校隔壁,盛栖还是买了辆黑白配色的山地自行车。
价格不菲,又不能带人,但骑起来很酷。
因为同路,她常在路上碰见温潋,每回总要停下来打个招呼。
奶奶整天跟她念叨,对面的韩老师不容易,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但人很好,她家姑娘学习厉害,要多跟好孩子玩。
温潋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盛栖听了不反感。那时在她看来,能专心读书的人是世界上最牛X的人。
奶奶夸完人家小孩,也不损自家的,宠溺地说:我们栖栖不要那么厉害,有大学读就可以了。
愿望很朴素。
盛栖拍着胸脯说大话:这还不容易,上高三我就努力。
话说得好听,怎么努力,努力去哪,她一概不管,还在任性地混日子。
她生性不喜读书,考进这所高中的原因是她初中学校太差,名额侥幸给了她,替她爸挣回面子。
虽然她爸几年回来一次,但舍得给钱,还算可以,让他高兴一下也好。
她喜欢鉴赏教科书里的插图,不难发现,高中知识比初中难了不知道多少倍,高考不好搞。
盛栖数学差得离谱,恨不得考个位数。老师劝她去学文,她就学了。
原先的狐朋狗友还有几个与她同班,新班主任脾气更好,她过得很算不错。
温潋也学文,这算她们俩身上唯一的共同点。
只是温潋仍在重点班,班里高手如林。
盛栖以为学霸都会选理科,问她,她轻描淡写:更喜欢文科。
好吧。盛栖问完,从口袋掏出一颗白巧克力,塞进她手里,骑车先走了。
温潋看着手心里的巧克力,心想骑车的人手真凉。
每天下晚自习,韩箬华放心不下,都会来校门口接温潋,母女俩边走边聊天。
盛栖天天都能看见她们,但只在身旁没有同学时,才会与她们打招呼。
她怕别人说闲话,谁让她是学渣,跟年级第一套近乎很怪。
有时韩箬华热情,多问她几句,她便礼貌地停下,推着车跟她们一起走。
小盛这次考得怎么样?韩箬华问。
盛栖大大方方地笑:我进步了。
韩箬华替她开心,你奶奶听到肯定高兴。
嘿嘿。
但当盛栖说出具体分数后,韩箬华陷入沉默,而原本就沉默的温潋更沉默了。
盛栖当然知道她们不会懂差生所谓的进步,看母女俩如出一辙的神态,有点想笑。
隔天下雨,盛栖没法骑车,出门遇见温潋,热情地邀请:我们一起走吧。
温潋未说什么,韩箬华已经替她应了,好啊,你们一起还能说说话,路上当心一点。
盛栖其实不知道与温潋聊什么,但学霸肯定以成绩为豪,于是耍聪明地捧她:你是怎么做到门门都那么强的?
认真学。温潋专心看路。
她回答得敷衍,但盛栖不挑刺,还是笑眯眯地夸:你真厉害呀。
你要是想,你也可以。温潋对她说。
我再怎么学也没你强。学习这个东西,除了勤奋,还要有点小天赋。
未必。温潋在伞下看她,露出笑意:至少,会比现在好。
她的笑浅淡又短暂,不含嘲弄,很认真地在鼓励。
那时候的盛栖喜欢画画,却没想过要靠画画吃饭,怕吃不饱饭。
她选了文科,准备等到高三,不吃不喝地冲刺考个大学,让她奶奶高兴。
至于以后干什么,她没想好。
但是年级第一对她说:未必。
周末,她在网吧泡着,甚至不能集中注意力打游戏,她想到温潋对她笑的样子。
摸摸外套口袋,里面是温潋今早给她的榛子味巧克力,温潋说:我妈说收了别人的东西要还,这个味道也很好吃。
是个听妈妈话的乖宝宝。
韩箬华常喊她小名柠柠,听起来就乖乖的。
要是年级第一知道她拿了巧克力之后跑来网吧打游戏,估计得鄙视她,还要收回那句未必。
盛栖越想越烦躁。
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忽然睁开眼。
房间里一片暗色,被子上有洗过后的清香,睡前戴的蒸汽眼罩落在枕边陌生的环境在她意识清醒后才变得熟悉。
她已经住两个月了。
这两个月都是独自生活,无人打扰的状态,直到新邻居搬来。
新邻居文静,漂亮,身材好,退一万步说,光是看看就挺养眼的,赚了。
第5章
关于温潋的梦在这八年里不算陌生,比温潋陪伴她的时间更久。
天还没亮,盛栖按开床头灯,不想睡了。起床洗了把脸,抱着平板在床上画画。
布艺沙发上,黑发披在两肩的长裙女人,垂首低眉,看不清五官,但神韵极美。
画里加了各类小元素,巧克力,葡萄,还有饺子。
色彩鲜艳饱满,和谐地混合在一起。
把画上传到各个平台,揉揉眼睛,继续睡觉。
今天周六,多的是人睡懒觉。
再睁眼已经是十点半,看了遍各平台的评论,多是夸她的。她客气地回了几条,画作能被欣赏让她心情不错。
起床把昨晚温潋送来的饺子下了八个。
盛栖是食肉动物,韩箬华包的鲜肉饺子最合她胃口。她在别的地方也吃到过好的饺子,但都不如这个实在。
这还是温潋送来的。
虽然,温潋看上去不情不愿。
她又想到昨晚。
久别重逢,没有熟络的寒暄,没有互问近况,更没有加彼此的联系方式。
就如普通邻居一般,坐下喝水聊天,然后离开。
若说哪里不普通,就是她剥的葡萄,温潋吃了。
比起前几回在电梯里偶遇时的淡漠,温潋昨晚算给面子了,这是示好的表现。
示好?
盛栖担心自己太过乐观,产生错觉,她犯过这种错误。
昨晚睡得一般,这会有些头疼,捏了捏眉心,拿起速写本开始画图。
画的还是温潋,她不做正事,在没完没了地想那个人。
下笔仔细,穿着墨白相间校服外套的温潋很快跃然纸上,还是高二时的温潋最讨人喜欢。
她有时候怀疑,她喜欢的会不会只是那个时候,愿意对她好的温潋。
后来都是不甘转为执念。
就像想吃一样东西,想了许久,好不容易到嘴,又会觉得不过如此。
把她甩了,八年都不管不问,大学与别人谈恋爱,至今不知道有没有分手的温潋,她真的还会喜欢吗?
不知道。
大部分令人困扰的事,靠想,都想不出所以然。
盛栖闷头画了一下午,腿盘在椅子上,坐没坐相。
门铃再次响起,这回她没有半秒迟疑,迅速走到门前,连鞋都没顾得上穿。
来的人是韩箬华,盛栖如释重负地松口气,又莫名觉得失望。
韩阿姨,进来坐,不过家里有点乱。她不好意思了看眼家里。
韩箬华笑:不乱,你一个人住舒服最好。
东西倒不多,只是盛栖习惯随手摆,人躺到哪里,东西就放在哪里。
书,果盘、画稿、遥控器都在地毯上。
诶,怎么不穿鞋呢,地上多凉。
盛栖嘿嘿笑了声,跑去穿上拖鞋,嘴甜地夸:中午煮了韩阿姨包的饺子,比以前还要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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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你为林(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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