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也别乱动,大夫要推你去检查呢。
你叫啥名字,谁家的?我在矿区十几年咋没见过你?
七嘴八舌,花衬衫就像没听见,就是又滚又叫的,医护人员被他吵得不耐烦,想上前拉一把,他就又抓又踹的,尤其是对那些年轻漂亮的小护士,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感觉手放的位置就不对。
大家又怕又不耐烦,也就往后退了。
卫孟喜远远地看见柳迎春穿着白大褂走过来,立马冲小五和安华使眼色,两个男人上去,一个按手和头,一个按腿,将他死死地压制住。
这俩人虽然看着瘦弱,但都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力气不小,花衬衫压根不是他们对手,短短几秒钟就咸鱼似的动弹不得。
大夫快给看看吧。卫孟喜叫柳迎春。
她于今年七月份正式参加工作,现在是矿医院一名内科大夫,平时也看儿科,因为人手少嘛,所以分科没那么严格。
刚三十岁的她,在校期间成绩优异,毕业分工本来是可以分配到省人民医院的,但她家在这儿,主动申请调换到这里,一来就是被科室当骨干培养的。
事业顺利,整个人看起来就风风火火的,短发一撩,眼睛一眯,脖子上挂着听诊器,一面走一面迅速的戴上乳胶手套,一看就是很厉害的医生花衬衫的杀猪叫都小了不少。
只见她从操作盘里拿起一把薄薄的十分锋利的小刀,二话不说掀开花衬衫的衣服,又在他肚子上擦了几圈碘伏,眼看着刀子就要切到肉上,划开肚皮了。
医医生你干嘛?!
柳迎春白他一眼,当然是开刀啊。
刀刀刀开什么刀?花衬衫说话都结巴了。
你不是食物中毒了嘛,肠子发炎不及时割掉会引起腹膜炎败血症,有生命危险。
每一句话都那么在理,可又那么可怕,在场的煤嫂们也不懂,却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这么严重?
要把肠子割掉?
那肚子上得花多大个口啊?
哎哟,那还不得硬生生疼死!
割多少出去啊?有人已经捂住自个儿肚子了。
割多少看情况,但他叫得这么惨这么大声,应该是很严重的跟你们说啥,都让开让开,小李赶紧去问问,手术室空出来没?
叫小李的护士一会儿来说:里头还有个大出血的病人正在抢救,腾不出地儿,要不这台手术您就在这儿做吧?说着当真去搬来两块蓝色屏风,把花衬衫围住。
那花衬衫听着她们对话,不知不觉的,杀猪叫彻底偃旗息鼓,只剩哀求,别别别,大夫你别切我肚子,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你吃坏东西,引发急性阑尾炎,要把坏掉的肠子割出去才行,不然一整个肚子都会臭掉的,你别怕,切口的话也就这么大吧。柳迎春比了个洗脸盆的大小。
这这这么大一个洞??花衬衫差点跳起来,那别说肠子,心肝脾肺肾都要被掏出来咯。
对啊,还要割走这么长一段吧。柳迎春比划着说,偏偏那手术刀好像又拿不稳,几次差点从手里滑下去,差零点零零一公分就要划他肚皮上。
那肚皮上,已经肉眼可见的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汗毛一根根竖起来。
花衬衫尿都快吓出来了,大夫你再好好看看,我没吃坏东西,肠子怎么会坏?
那你刚才不是说美味卤肉吃坏你的肚子吗?我看着挺像的,不开刀不行,你别动,咱们麻药用完了,只能委屈你硬扛了,疼的话你就咬筷子,但前几天有个没上麻药的,把筷子咬断不算,舌头也被咬断了,你可别学他
话未说完,花衬衫立马大喊,杀猪似的,生怕晚了一秒钟就没命:我没,没吃美味卤肉!我没吃!一口没吃!更没坏肚子!
那你吃的是啥?
就市里买的,反正不是这家,我保证真的不是这家。
好吧,在被掏一个大口子割肠子面前,他摊牌了,他真的不敢说谎了!他说谎得到的好处或许还不够手术费呢,更别提要生生受那么大的罪
众人恍然大悟,呸!
原来是来讹钱的!
看来卫老板没说错,她从大家开始上班第一天就说会有这种人出现,当时她们还不信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这么坏的人。
卫孟喜淡淡地看着他,龙公安您听见了吧,有人故意要敲诈勒索我,诽谤我的名声。
龙公安气得额头青筋直冒,他就说,怎么小卫要请他跟着来看场戏,原来还真是一场好戏!
当即,一副不锈钢镯子就给他拷住,审问他叫什么名字,是哪儿的人,家住哪里。
这下,事情不就解决了吗?
煤嫂们欢欣鼓舞,她们就说嘛,每天那么认真努力的干活,还有两个大冰柜,怎么可能会出坏肉。
原来,坏的不是肉,是人心!
就该让公安抓起来,坐牢去,还想讹咱们,呸!
我看第一眼就觉着不是好人,矿区几万人我谁不认识啊,可就是看他是个生面孔,哼!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这一闹,也到下班时间了,但谁也不会说要回家,毕竟因为扯皮的事,耽误了工作,卫老板没说啥,但她们得自觉,得回去该干嘛干嘛,先把耽误的工作做完再下班。
卫姐,那那个孟记者那里,咱们是不是也要告诉他一声黎安华问。
告诉他什么?
当然是告诉他,这人是骗子,他压根没吃咱们的卤肉啊。黎安华怎么觉着老板还在笑呢。
不用,他要报道就报道不对,他还会联系咱们的,等着看吧。
卫孟喜可以肯定,记者孟大民的本意肯定不是真的曝光,要不然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她了。
这时候还是纸媒的天下,尤其是对于势单力薄的个体户来说,只要一个负面新闻,就能一石激起千层浪,几乎是报纸上说什么,老百姓就信什么。
因为大部分人还是还淳朴的,就像矿区的煤嫂一样,卫孟喜早跟她们打过预防针,告诉她们有这样那样的骗子坏人,可不到真正遇到的那天,她们是不会信的,甚至觉着她危言耸听。
老百姓不会想到,写这篇报道的人是否有基本的职业操守,是在用什么手法,有没有实事求是,有没有蓄意抹黑,他们只知道,都上报纸了,那就是真的干坏事了。
而拥有掌控引导舆论方向的权利的人,就会利用这个特性来谋取私利。上辈子卫孟喜见多了,不说别的行业,单就煤矿这一块,以后私人煤矿会越来越多,而随着私人煤矿的开采,不合规的情况也是显而易见的,发生矿难事故的也不少。
但讽刺的是,一般第一个知道私矿发生事故的,不是公安,不是矿务局,不是煤炭安全厅,甚至都不是私矿矿主,而是所谓的记者。
他们的眼线遍布整个矿区,一旦有事故发生一定会第一时间感赶到,挂着相机,拿着话筒,打着新闻报道的旗号,干的其实是威胁矿主的事儿。
不愿息事宁人捂嘴的矿主,就等着事情抖落出去,坐牢吧。
愿意屈服的,那就大把大把的给钱,给到他满意为止,捂住记者的嘴,就能赢来时间,能用钱财安抚住家属,就能私了。
最后的结局都是,家属拿到赔偿,情绪稳定,矿主继续赚得盆满钵满,记者继续在矿区物色收集线索。
那样的私矿矿主卫孟喜一点也不同情,她只是可怜那些被永远埋在井底的矿工们,他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直到死也没能死得光明正大,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而他们的家属,只能拿到一点点少的可怜的买命钱。
讽刺的是,这种时候最好的处理方式应该是记者来曝光,公安和各相关部门追查到底,该取缔的取缔,该抓的抓,避免更多矿工重蹈覆辙,家属也能拿到相对来说高一些的赔偿而最该出头的记者,却销声匿迹了。
上辈子见多了,所以卫孟喜对这种人是防备的,并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孟大民。
想通这个,她是一点也不着急,打算先回家做饭,谁知刚进门张大娘已经把饭做好了。
最近她们还没找到住的地方,只能暂时住在卫孟喜这里,主人家倒是没意见,小呦呦还巴不得把小秋芳当自己妹妹呢,晚上连睡觉都要一起睡。
这不,今天起太早,又一起喝了奶,两小只就手拉手回房间玩去了,玩着玩着变成睡回笼觉,现在还没起呢。
小卫我听说有人来闹事,没事吧?张大娘很关心地问,卫孟喜下了死命令,今天在医院发生的事必须保密,谁说出去就开除谁,所以她还不知道真相,更不知道花衬衫已经被抓了。
没事,咱们过几天说不定还能看场大戏呢。
什么大戏?
卫孟喜神秘一笑,到时候您就知道了,上班的事您先别急,等我把这边处理完,要装修也需要一段时间,您就先把自个儿身体养好。
张大娘勉强笑笑,她怎么能不着急,小卫人好,让她住,但她心里不踏实啊,连吃带住的,呦呦有啥,她的秋芳就有啥,光那些牛奶啊奶粉啊巧克力啥的,她老婆子就是上两个月班也买不起。
可拒绝吧,孩子又稀罕,她狠不下这心。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她们尽快搬出去看来,小卫说那个方法还是得加快节奏才行。
想着,老太太端着个托盘,上头是炒菜时候专门盛出来留好的,一碗红烧肉,一碗锅巴土豆,还有一碗嫩绿的豌豆尖,热气腾腾的。
俩小姑娘醒是醒了,就在炕上玩过家家呢,玩得那叫一个废寝忘食,都不愿下楼吃饭。
哎呀妈妈,宝宝的肚肚好饿呀,今天可以吃冰棍吗?这是小秋芳故作奶萌的声音,明显她在扮演馋嘴小宝宝。
而呦呦则是妈妈,她故意学着卫孟喜的语气,瞪着眼睛,鼓着嘴巴,凶巴巴的:边儿去,肚子饿不能吃冰棍,要吃就吃吃嗯,吃巧克力叭!
她从玩具盒子里翻出两个碎布头做的棕黑色糖果。
于是,两小只就在那儿,煞有介事的剥糖纸,吹了吹,塞进嘴里,嚼一嚼,再装模作样咽下去,哇哦,这巧克力也太甜了吧妈妈!
不是扮演妈妈宝宝,就是扮医生和小病人,又或者老师和学生,大灰狼和小白兔,小刺猬啥的这种过家家,她们真是百玩不厌,不玩十个回合都过不完一天。
看着眼里神采越来越亮的孙女,张大娘觉着一切都值了。
上天没让她的儿子成才,却还给她一个孙女,老天爷是公平的。
下午,卫孟喜正在院里躺椅上看书,忽然客厅的电话叮铃铃响起来。
这时候又看不见号码和归属地,小呦呦以为是爸爸的,接起来欢天喜地叫了声爸爸,发现不是,赶紧扬了扬话筒,妈妈电话。
卫孟喜慢悠悠的,谁啊?你这孩子,让你别在这里玩,碰坏了电话线看我不揍你。
接起来,你好,哪位?
你好卫老板,还记得我吗?这把声音,就是想忘也忘不掉啊。
卫孟喜惊喜,哎呀孟记者!
对方很满意她的反应速度和态度,怎么样,那人好点没?你说你也是的,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呢。
卫孟喜精神一振,但说的话却丧气满满,可别提了,现在还在医院里住着呢,今天光医药费就去了一百多。
忽然,她似乎是明白过来,腆着笑脸说:孟大记者,您看照片是不是能不能麻烦您删掉?该出的医药费我们一分不少,以后也绝对会奉公守法,坚决做好食品安全问题,虽然这一次真不是我们的问题,但
打住,卫老板要还这么说,那就执迷不悟了,我一定会把照片刊登出去,警醒大家的。孟大民的态度又硬起来。
话筒里沉默了好一会儿,卫孟喜叹口气,放软了声音,孟大记者,咱们是做小买卖的,您这么做是想直接逼死我啊卫孟喜很是沮丧地说,顺便在腿上掐了一把,疼!
所以说话也带了鼻音,求您给我指条明路吧。
对面立马得意起来,但依然克制着,唉你这是什么话,咱们无产阶级都是兄弟姐妹,也不存在谁求谁,我今天回头好好想了一下,也觉着你们干个体挺不容易的,既要养工人还要交税,工商卫生一个不合格,就要停产整顿,搞不好还会被取缔,唉
国营单位再怎么样也有集体兜底,个体户就是自己兜底,真违规违法了,上面也不会手软。
卫孟喜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抽泣两声,是,是啊,孟记者这篇文章要是刊登出去,我们厂就完了,您能不能高抬贵手一下?
孟大民等的就是这句话,但他并不着急答应,又东拉西扯一堆,什么他们记者也不容易,报社收到举报线索派他来的,他也是没办法,知道个体户的困难,但自己工作也有纪律要求,完不成任务就要被扣工资,家里八十岁老母亲重病住院,现在医药费交不出来,医院不给治了啥啥的
最终,停留在了一句话上:我手头实在是紧啊,不比你们个体户,流水的钱进腰包。
卫孟喜沉默片刻,那您需要多少钱?
对您卫老板来说不多,也就八千块钱。
卫孟喜心头冷笑,可真敢狮子大开口啊,他一个记者的工资,得不吃不喝挣十年呢。几张照片一篇文章就想挣十年工资,真就艺高人胆大呗。
不过很明显他低估了自己这个体户的能耐,没记错的话上辈子他们威胁敲诈私矿老板都是动辄百万的。
八千块,真的是口下留情了。
我手里也没这么多钱啊,您看能不能少点儿?
只要她能听出来,并且愿意接受拿钱消灾,那价格肯定就下不去了,毕竟不是每一个个体户都像她这么心理素质差的,少不了了,你知道这个事情很麻烦的,我没有按时交上文章的话,报社会罚我款,我的领导为了保住我,也得给上级领导请客送礼,花销也不小这样吧,我们也不勉强,你要是真拿不出来就算了,明天的文章我还是按时上交吧。
卫孟喜吸了吸鼻子,似乎是在哭泣。
卫老板也别怕,要是因为曝光卤肉生意做不下去了,还可以做别的嘛,也不是我为难你,实在是职责所在。
别啊。卫孟喜急了,心一横,牙一咬,孟记者您别交,我会想办法的,啥时候给您,您给我个最后期限。
就今晚吧,十点半,市化肥厂后门,只能你一个人来。
卫孟喜害怕得倒吸一口凉气,我一个女同志,我害怕啊
要是让我们发现你还带了其他人来,你就等着明天见报吧,嘟嘟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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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区美人养娃日常[八零](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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