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依然的生意却是从矿区起步的,先是学着高开泰小两口卖书包,进价几毛钱的东西她能翻十倍的卖。煤嫂们舍不得也没办法,因为娃要上学啊,人人都有个小书包,你不能让自家娃娃输在起跑线上。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蛊惑的,孩子们看了她的书包,回家去就又哭又闹,说不买小书包就不上学煤嫂们只能咬牙掏钱,背后谁不说她谢依然明明是妇女主任的儿媳妇,却是个黑心肝的。
从卖书包尝到甜头的她,又开始卖服装,都是去书城市进的廉价货,拿回矿区就是翻倍的卖,她的算盘本来打得挺好,总觉着只要是个女人,都会爱美,就是不爱的,她也要猛灌心灵鸡汤,什么女人不爱自己谁爱你,什么女人不搽粉,白为男人省
一套一套的,乍一听是挺有道理,可等冷静下来,也没几个人去买。
因为没钱啊。
一个煤矿工人养着一家老小七八口人,女人们恨不得上山摘几个野果子都能换成钱,一天只舍得吃一顿饭,只想为没日没夜在井下玩命的男人减轻点负担,正常人谁会舍得花钱打扮自己?
就是孙兰香那样的年轻小媳妇也不喝她的毒鸡汤。
卖了两个月,发现没卖出去几件衣服,谢依然灰溜溜的卷着铺盖,上金水市卖去了。
幸好,金水市的收入水平比矿区高多了,而且大多数都是双职工家庭只有一两个孩子,负担很轻,自然舍得花钱。
这不,刚在金水市站稳脚跟,她就找李怀恩要钱,差点把李父和侯爱琴的老本掏空,在金水市买了个门面,申请下来营业执照。
卫孟喜真希望她能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别来招惹自己,所以此时也不会跟她打招呼,带着孩子迅速绕开了。
五个崽崽不缺新衣服,但小孩就是这么奇怪,看见新衣服他们就是走不动道,尤其三个女孩,连小呦呦都知道爱美了。
卫孟喜也不让她们白来一场,给呦呦挑了一件小小的海魂衫配卡其色背带裤,奶呼呼的穿着可洋气呢。
卫红最近转了性,不喜欢小裙子,转而喜欢裤子了,卫孟喜就帮她挑了一条松紧牛仔裤,在矿区还没见几个小姑娘穿呢。
至于根花,就有点纠结了,因为这孩子最近长得太快,都快到妈妈胸口了,小脸蛋长脖子,随时随刻昂首挺胸,仪态特别好看。
卫孟喜转了一圈,也没找到适合她的,长度合适的,太宽了,松紧合适的,长度又太短,手腕和脖子露着老大一截儿。
这可咋整?
忽然,呦呦指着一个摊位啊啊叫,卫孟喜就知道她一定是发现什么了,果然顺着看过去就是一堆各种各样的布,各种材质颜色的都有。
你的意思是咱们买布回去,给你大姐做衣服穿吗?
嗯呐!
卫孟喜一想也对,既然外头买不到合适的,那就量身定做呗,她自己针线活不怎么样,但兰香可是矿区有名的小裁缝,只要给她几个碎布头都能给你做出个好看的小褂褂来。
卫孟喜看着大闺女的身形,真的太修长了,一般衣服体现不出她的漂亮,不是短了就是宽了,要不我让兰香阿姨给你做套芭蕾舞裙怎么样?
她在省艺术团也有,但因为长得快,裙子已经短了,那些服装都是有定数的,一年只发一套,今年还没到发新衣服的时候,她已经穿不了了。
妈妈那我可以有一套吗?卫红忽然过来问。
这金水煤矿的小姑娘们,谁不羡慕陆卫雪啊,每到周末寒暑假,她就穿着她那身白色的芭蕾舞裙,头发挽得高高的,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一般,坐在她妈妈的摩托车上。
无论是去,还是回来,小姑娘们的眼睛,都落她身上。
大姐漂亮是漂亮,妈妈并不强调谁漂亮谁不漂亮,所以卫红还没感觉自己比姐姐差了哪儿,但她觉得更大的加成可能是在那套舞裙身上。
行,你和呦呦也做一套。
卫孟喜捡着柔软的,弹性好的料子买了几米,又买了一点蕾丝花边,两尺松紧条。
来都来了,女孩有新衣服穿,男孩就买新鞋子,顺道上新华书店给他们买几本书,根宝说老师布置了一个暑假里课外阅读的任务。
没说阅读哪一本,只说是要读名著,那名著那么多,卫孟喜想了想,还是把主动权交给他们,每人选一本,不重复,这样看完以后就能轮流着交换着看,相当于每个人都看了四本。
嗯对,有四大本厚厚的名著等着他们啃呢,这样就没时间来烦她了。
真好!
结果,他们也很不负众望,根花挑了标注有汉语拼音的厚厚的《红楼梦》,根宝挑了厚厚的《三国演义》,卫东挑了厚厚的《水浒传》,只有卫红比较聪明,看透老母亲的用心,挑了一本薄如蝉翼的童话故事。
卫孟喜:这个丫头鬼精。
捧着书,母子六人走出书店,结果却不上摩托车,而是往马路对面去,卫东着急大喊,妈妈咱摩托车?
不着急,先去对面看看。
对面有啥好看的?
金水市第三高级中学。根花一字一句的念。
那儿,那儿还有,金水市第三小学。
妈妈咱们来学校门口干啥呀?
卫孟喜嘘一声,让他们先别说话,她在学校周围搜寻起来。
这附近不仅有这两个学校,不远处还有两所大学,分别是金水师专和金水医专,还是市教育局的家属院所在地,可以说,方圆三公里内聚集的都是金水市的文化人,就连全市唯一一家新华书店也坐落于此。
这样的地理位置,开一家文具店,生意绝不会差。
卖书有对面的新华书店,她就暂时不想卖书了,光卖文具既轻松利润又高,现在私人很难拿到卖书的资质,也很难拿到正版书籍。凭个人的力量想要跟自成系统的,从上到下都由全国总店负责购销人事管理的新华书店竞争,她不觉着自己有这个能力。
所以,她得扬长避短。
带着几个小脸热得通红的崽崽,她把附近转了一圈,发现几个位置还不错的门面,有的已经开成了早点铺子,有的则还贴着招租的纸。
卫孟喜把地址记下来,今儿带着孩子就不去找房东了,等改天再去。
刚进村口,看见爸爸居然也回来了,几个崽立马抱着热乎乎的世界名著跑过去,爸爸,我们买新书啦!
爸爸,你看过我的红楼梦吗?
我的水许传呢?
一群孩子叽叽喳喳,献宝似的奉上自己的新书,一定要问爸爸看过没,好像看过就会厉害那么一丢丢似的。
爸爸的脾气就是好,无论他们说啥,爸爸都会很认真的倾听并回答,不像妈妈,烦了就会凶他们,爸爸从来不凶人,哼!
卫孟喜很想骂他们白眼狼,爸爸不用一天二十四小时的面对他们的喋喋不休十万个为什么,肯定能保持好脾气啊,换他来一直守着他们,看他能忍几天。
我的期末考结束了。陆工把孩子支开,走过来帮她停摩托车。
嗯?
八月中旬,我就要去京市了。
那算大四还是研一?学制是六年,从第四年开始就去京市,她有点搞不懂。
算研一,因为要选定研究课题了。
卫孟喜有点高兴,自己种的白菜终于要出栏了,虽然还有三年,但现在对外就能宣称是研究生啦!
回来路上脸蛋被太阳晒得微红,现在一激动,更是双颊绯红,仿佛一朵娇艳的既有刺又有露水的玫瑰,美得陆工移不开眼。
陆工呆呆的看了几秒钟,这才搂着妻子进院里,大门关上,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一点奖金。
卫孟喜捏了捏,不厚,但质感比较硬,应该不是纸币,而是存折。
打开果然是个绿色的折子,上头是八百块钱。
啥奖金啊?你们奖学金能有这么高?她不信,别是平时藏了私房钱,此时来借花献佛吧。
嗯哼,是上次的项目,省里科技厅发了五百,京市发了三百。八百块在妻子那里不算啥,可这已经是他单次能挣到的最多的钱了。
卫孟喜想起他跟着杨老到处做报告,那段日子确实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原来是给她挣奖金去了。
小样儿,还不错,知道上交。钱多钱少无所谓,主要是得知道这家里谁当家做主,反正他一干技术活的,除非项目获奖,不然只有死工资,卫孟喜也不指望他的工资能超过自己的收入。
行,正好你这几个崽今天买衣服和买书花了我不少钱,过几天还要给他们买篮球舞鞋棋盘画板她一样一样的,掰着手指头数,养娃是真费钱啊。
没钱的时候,大人能忍住少吃少喝,可娃就不行,他们学兴趣班要花钱,穿衣吃饭要花钱,而且是一天都不能忍的那种。
不敢想象,要她没干个体,全家靠陆工这点工资来养,一家子的日子要过成啥样,别说住大房子买车子请私教学兴趣班,就是上学都得成问题。
陆广全就喜欢看她算账,眼里像有星星,好。
陆工即将去京市念研究生的消息,再次不胫而走,卫孟喜走路上,都能收到煤嫂们的恭喜和羡慕。
是啊,她的丈夫现在不仅是大学生了,还是研究生,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将是整个金水煤矿学历最高的人!
到时候看谁还敢哔哔他的学历短板,她卫孟喜第一个把毕业证甩他们脸上。当然,她也没落后太多,前几天终于通过高中结业考,拿到了高中毕业证,不凑巧的是,从今年开始,他们这种半路出家的高中生不能再参加全国高考了。
本来还做着大学梦的卫孟喜,犹如被当头棒喝,只能退而求其次,想着能不能考个职工大学或者夜大之类的。
有些东西,在该有的时候没有,即使后来再努力,也得不到了。
但她并未消沉,反正读书只是一方面,她这辈子要学的东西还很多,此路不通不还有别的路嘛?
重振旗鼓,卫孟喜领着三个穿着练功服的胖瘦不一的小天鹅,从呦呦到卫红再到根花,仿佛是一排wifi信号,走哪儿都是人群焦点。
哟,呦呦你这身裙子新买的?
嗯呐!兰香阿姨做哒。小丫头故意学着大姐,将头颅昂得高高的,都快用鼻孔看人了。
这三年来,她的头发虽然黑了,也多了不少,但跟两个姐姐比起来还是少,偏还要让妈妈给她扎一个她们那样的揪揪,根本都团不起来,姐姐们的圆溜溜的顶在头上,她的就跟一团松软的棉花一样,跑起来还像几根野蛮生长的鸡毛,晃晃悠悠,随风飘逸。
圆滚滚的小身子包裹在紧身舞裙里,蹦跶着,像个奶呼呼的小皮球。
伯娘姨妈婶子阿姨姐姐们,可真是爱死了她这副模样,这个抱一下,那个捏一把,就连两个姐姐也不能幸免。
小卫这种裙子还怪好看,叫啥名字来着?前面看像淡蓝色的线衣线裤,还是连体的,中间还搭着一条飘逸逸的白色纱裙,短短的,跳起来像小蝴蝶。
领口和袖口裤腿还有一圈蕾丝花边,好看极了,平时可以挽上去,要是孩子长大了,嫌袖子裤子短了,放下来就能遮住手腕脚腕,非常实用。
像那次跳芭蕾舞的演员穿的。
对!
卫孟喜于是告诉她们,这就是简易版的芭蕾舞裙,只不过她在幻象里看到的是后背镂空或者绑带的,卫孟喜担心矿区风气古板,不敢真给她们做成那样。
毕竟,矿上的坏小子太多了,她们才八岁就穿成这样,不知道背后要被多少人说闲话,还是尽量给她们创造一点干净和谐的成长环境吧。
可饶是如此,也在矿区引起了一阵时尚风潮。
从那天开始,家里但凡有女孩的,都抱着布来找孙兰香,软磨硬泡让她给做一套小呦呦那样的裙子。
兰香刚过了反应比较大的时期,现在倒是能坐着做会儿针线活了,也不好拒绝。
刚要接过来,卫孟喜就进门来:哎呀你们也是,人兰香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你们忍心让她劳累我可不干,她是我的员工,累坏了谁帮我干活?
她嗔怪着,笑着,不像真的生气,大家也不怕她。
我给大家个建议,凡是找兰香帮忙做裙子的,每套给她一块钱的手工费怎么样?
她是用商量的语气说的,兰香感激的笑笑,也没吭声。这种时候装啥大方呢,做裙子需要熬油费火,需要各种颜色的线,还需要踩缝纫机,哪一样是不用花钱的?
她一孕妇,其实是真不想做,但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又是同一个厂里的同事,她拒绝不了,要是能收点钱,赚点外快补贴一下,心里的感受完全就不一样了,舒坦了。
大家一开始只顾着激动,想要让自家闺女也穿上漂亮裙子,可现在一经卫老板提醒,也反应过来了,都笑着道歉,刚才是我着急了,一块太少了,给一块五吧,咱们兰香可是两个人帮咱们干活呢!
大家都笑,说就要一块五,一块太少了。
为啥?不是煤嫂们真的这么大方,而是腰包鼓起来了呗。
谢依然的衣服卖二三十块一件,她们肯定嫌贵,即使工资拿到八九十了,也嫌贵。
可自己买布才多少钱,麻烦兰香做一下,顶多半天工夫就能拿到新衣服,才需要一块五的手工费,这也就是兰香人心地善良,要是谢依然?
不砍她们个十块八块的都不姓谢!
既能省钱,又能让闺女美美的,省得一天指着呦呦她们要一样的,这多简单啊!
而卫孟喜之所以要出这个头,帮小媳妇孙兰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让煤嫂们知道,做人要有分寸,请人帮忙得有诚意,以前赖条件不好,现在腰包比谁都鼓,还抠抠索索想占人便宜,就不是美德了。
她的员工,她不仅希望她们物质富足,更希望她们精神富足,不要成为精神上的乞丐。
当然,这种高调她不会唱出来,只是看着她们一个个排好队依次交钱的时候,心里美一下。
卫姐,好消息!胡小五去她家找了一圈没找着人,听见这边叽叽喳喳的,卫姐果真在这儿。
卫孟喜收起得意,赶紧出门,边走边说,什么好消息?
你让我去找的那几个房东,除了一个出差的,其它五家都找到了。
自从看好位置以后,卫孟喜就让他带着鬼机灵黎安华去找房东,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务必要找到,并且谈好价格。
本来她也是不放心的,但黎安华长时间混迹市井,很有一套,别说普通老百姓骗不到他,就是卫孟喜这老油条也不一定能骗过他,让他跟着,也是带带小五的意思,教教他怎么跟人谈判,怎么把自己这方的利益最大化。
反正,每一个门面,卫孟喜都有自己的心理价位,超过她直接pass。
卫姐,新华书店对面的两个,我们谈过,一家只愿租,租金是三百块一年,需要三年一次性付清;另一家想卖,但价格高,要五千块。
这两家的门面房不一样大,卖那家的只有租那家的一半,按照三十年租金来算的话,四千五才是合理的。他们当时一听就觉着这家卖的太贵了,没怎么上心。
但卫孟喜恰恰相反,她对一口价的比较感兴趣,按照收益比来算确实是略贵,但学校门口的门面,不消几年,那就是香饽饽,以后眼看着她的生意好起来,房东还会按一开始的价格租给她吗?
恋耽美
矿区美人养娃日常[八零](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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