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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区美人养娃日常[八零](84)

    何老师进屋坐吧。卫孟喜放下书本,让孩子搬板凳,自己去泡茶。
    何老师是个挺年轻的姑娘,二十出头的样子,父亲是老一代煤矿工程师,母亲在矿区信用社当银行行长,是当之无愧的煤矿子弟,刚高中毕业就被安排进幼儿园当老师上辈子可是卫孟喜最羡慕的一类人。
    但何老师跟教大班的李茉莉不一样,李茉莉是真的严厉,板着脸凶巴巴的,也经常罚站罚打手掌心蹲马步,孩子们都怕她。
    以前卫孟喜为什么要求她一视同仁,就是因为她的身份不仅是一个阿姨,还是一名幼儿园教师,不出意外的话两年后还要教到自家四个孩子。
    她的不能一视同仁,代表了长辈和老师两种身份对卫红的排斥。
    因为从小被人区别对待,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裙子,别人却永远只夸根花的好看,夸根花懂事,卫红心理不扭曲才怪?长大后的她很自卑,总觉得自己不值得被爱,哪怕只是接收到别人一点点好,她心里想的不是原来我这么棒有人对我好,而是要怎么报答别人,讨好别人,以维持这来之不易的好。
    这就是讨好型人格,哪怕不发生上辈子那样的惨剧,她也不会幸福,或者不会心安理得的幸福。
    以前卫孟喜觉着自己这么要求李茉莉一视同仁会不会太事儿精,可现在她明白了,这种生怕自己行为给对方造成困扰的担忧不也是妥妥的讨好型人格吗?
    作为母亲,她必须保护自己的孩子,如果为此真对别人造成困扰,对不起,但她依然得这么做。
    这不,效果也是杠杠的,即使李茉莉再不来窝棚找她了,但卫红的自信是肉眼可见的增长了,就是和根花也十分团结,团结到她们都快忘记李茉莉了。
    何老师不一样,她人很温柔,也爱笑,见谁都笑眯眯的,像个孩子王,卫东几个压根不怕她,何老师尝尝我妈妈做的桃干儿叭?
    还有我妈妈买的葡萄,超甜哒!
    还有还有奶茶,老师一定会喜欢哟!
    何老师从善如流,每样尝了点儿,好吃得眼睛都眯起来,就像一只幸福的小松鼠,问他们暑假过得怎么样,最近怎么不去幼儿园玩了,看着倒是长高了,又问他们在家有没有乖乖听话,几乎是事无巨细。
    这样的老师,关心孩子,跟孩子也有共同语言,会让孩子们喜欢上学,卫孟喜也挺喜欢她的,跟着聊了两句家常,终于没忍住问:何老师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小何老师擦擦嘴,咽下嘴里的零食,对,是有个正事跟你商量。
    卫孟喜坐直了身子,看她态度好,也没往坏处想,结合她不住看向卫雪卫红的眼神,估摸着是学校又要排什么节目了。
    九月开学没多久就是中秋和国庆,六一儿童节时候,卫雪先是被选拔进班级跳舞小分队,后又因跳得好当上领舞,带着一群四五岁的小豆丁拿了个一等奖,当时卫孟喜就觉着,大闺女真是个跳舞的好面子啊!
    要让闺女继续跳,她也是极力支持的。
    谁知何老师说的却不是卫雪,你们家卫红同学很有讲故事的天赋,相信你也注意到了,她的语言组织能力、反应能力和想象力都特别强,我想推荐她代表矿区幼儿园去市里参加国庆节的讲故事比赛。
    卫孟喜有点惊喜,是卫红?
    小何老师嗯嗯点头,卫红有非常优秀的一面。
    可能是孩子平时话太多了,家长会觉得烦,她又解释道:卫红真的很会讲故事,自有一种说服别人的能力。
    卫孟喜给惊喜坏了,真的吗?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五个孩子里,卫东因为最调皮永远处在闯祸的边缘,是她重点关注对象,根花根宝因为贴心懂事,她总担心他们吃亏,所以关注也多,至于呦呦更不用说,老幺嘛小心肝。
    但卫红,机灵聪明,她总觉着她在外面不会吃亏,所以不会特意关注,又加上孩子嘴巴碎,小话唠一个,她也有意掰一掰她的碎嘴子,很多时候她都晾着点,受到的关注是要少一点。
    卫孟喜又是自责,又是惊喜,行,你等一下,我问问孩子。
    卫红小朋友,上辈子也参加过儿童节节目表演啥的,但那都是团体节目,一群小朋友上去比划比划动作,对对口型就行了,金水村小学就是她最大的舞台。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不但站到了金水煤矿子弟幼儿园,这一市级单位的平台上,还能去到金水市,跟更多同样级别学校的小朋友一起竞赛!
    关键,她是真的很会讲故事。上辈子说长道短的小嘴巴用来讲故事,那也是专业对口?
    果然,卫红很痛快的答应了,还挺着小胸脯,说她一定会给妈妈拿一个第一名回来。
    小何老师也笑了,拿不拿奖是其次,主要还是锻炼人。
    卫孟喜也对拿奖不抱希望,毕竟她只是一个五岁的即将上中班的小豆丁啊,某些发育迟缓一点的小朋友还连话都说不清楚呢,她居然就能口齿清晰的讲故事了。
    孩子有天分是一回事,但也要会培养,我想每天放学后请人教她练练普通话,你觉得可以吗?
    要真这样,那太好了。
    卫红从小在村里长大,普通话也是最近一年妈妈开始教的,确实还有点点乡音,个别字眼不是很标准。譬如老虎,她说的是老斧,这是地方口音决定的。
    要说金水煤矿谁的普通话最标准,那自然是广播站的播音员咯。
    没事,麻烦你们园里帮忙问一下谁能教,我会出课时费。就按家教老师一样,上一节课多少钱。
    她现在不缺钱,能帮孩子培养个特长挺好的。
    其实,卫孟喜心里最属意的是前广播员张雪梅,后来调到矿机关,但因为身体不太好,前期孩子怀得也不稳,听说是五个月就上市里养胎去了,按月份算的话应该是已经出月子了。
    这样的情况她个人是不想去打扰她的,带新生儿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
    退而求其次的话就是现任广播员,这人跟卫孟喜也无交情可言,当然是子弟幼儿园出面协调更好。
    晚上,卫红兴冲冲把自己要去比赛的消息告诉爸爸,陆广全把她抱起来往半空中抛了几下,可把她乐坏了。
    不知不觉的,孩子们越来越喜欢他了。
    卫孟喜心里酸溜溜的,正想说别的,忽然侯爱琴和李怀恩来了,侯爱琴手里提着个巨大的胀鼓鼓的牛皮纸袋,李怀恩则是扛着一个五十斤装的白色塑料桶。
    小陆赶紧的,让怀恩把东西放哪儿去?
    见他们一头雾水,她先笑起来,矿里开会,表决通过对你的职务恢复,现在要补上你这几年的工资差额。
    上午开会,晚上八点半就送到家了。
    于是,她详细的说了一遍,哪一年工资差额是多少,哪一年米面粮油该发多少,然后又按市价,把大部分米面粮油月饼粽子之类的折算成钱所有加一起,一共是1326元,你们数数。
    原来,那胀鼓鼓的牛皮纸袋是装钱的。
    卫孟喜有点发愣,这惊喜来得太突然了!
    倒是陆广全,面色平静的接过牛皮袋,也没数,直接在条子上签字,又单手将满满五十斤的香油提到厨房。
    当然,反手就是一个上交,你收着吧。
    卫孟喜捏了捏纸袋,这是一次性收入一千三啦?她赶紧在心里打算盘,这几天补发了苏奶奶刘桂花等人的工资后,进货量很大,手边确实没太多现钱,这不,人就把自己上大学的钱给挣回来了。
    侯爱琴带着李怀恩来,应该是想跟陆广全这姐夫好好处处的,卫孟喜赶紧请他们进屋坐。
    回来的时候顺路买了个西瓜,放水缸里冰了几个小时,又凉又脆,刀子只浅浅的开个口子,它就卡擦一声,自个儿炸裂成两半了。
    淡红色的汁水瞬间流了一砧板,幸好,几个崽再也不敢凑上来舔砧板了。
    要知道,去年第一次吃西瓜的时候,她都差点切到他们舌头。
    来,吃点西瓜,这天儿也太热了。
    青绿色的瓜皮薄薄的,鲜红的瓜肉上镶嵌着几颗黑色的籽儿,入口又甜又凉,好一个沁人心脾。
    侯爱琴觉着,怎么同样是西瓜,她买的就没这么好吃呢?
    你这西瓜哪儿买的,怪甜。
    卫孟喜指指后山,金水村。
    其实不是买,是今天高开泰两口子来矿区卖书包,顺便给她带的,听说是他们家自己种的,没施化肥,都是用农家肥慢慢浇灌的。
    那行,明天我也买俩去。她一口气啃了巴掌大的三块,用手背抹了抹嘴巴,见儿子和他连襟无言对坐,心里暗暗叹口气,时间不早,我们就不打扰了。
    刚出门,她想问李怀恩为啥不抓住机会跟陆广全多聊几句,谁知儿子却哼哼哧哧先挑起话头:妈,你看依然的工作
    闭嘴!
    侯爱琴最近很心烦,不知道是到了更年期,还是被儿媳妇谢依然给气的。
    谢依然怀孕了,刚上身还没满俩月,她的意思是如果没啥不舒服的话,可以继续上班,因为她今年高考再次落榜了。
    啥落榜啊,连初考都没过。
    既然不上学,那就好好上班,侯爱琴帮她在矿区图书馆找了份工作,算是很轻松的,一天就坐着登记一下借书还书,就连理书归架的工作别人都照顾她是孕妇,不让她干。
    就这,她还不想上班,你告诉她,现在待业青年千千万,她不干有的是人干。
    李怀恩夹在中间也难做人,母亲强势冲动,妻子温柔小意,永远说不到一块去,他有时候觉着两边都有理,有时候又觉着都没理,用母亲的话说就是墙头草。
    可他也不想的啊,明明自己永远站在道理的一方,可为什么还是里外不是人呢?
    卫孟喜对他们家的家事也略有耳闻,但并不在她关心范围内。
    吃了一肚子西瓜,上床睡觉前卫孟喜赶着孩子去大大的尿了一泡,今晚谁尿炕,明天就自个儿洗铺盖。
    当然,答应得最响亮的那个,肯定就是要洗铺盖的。卫孟喜今天回来得早,也不累,上床还睡不着,拿了本初三数学在看。
    这已经是第三遍了,补课班报名已经通过了,说是过两天开学后会组织一场考试,看看大家水平怎么样,水平太差就要从初一补起,她想直接补初三的,这样的话三个月就能考试。
    早点结业,还能赶上下个学期的高中补课班,高中课程科目太多,她不敢说自己都能学会,所以想多留点时间。
    想什么?忽然,耳边多了股热气。
    卫孟喜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你觉得咋样?
    她最近虽然还是跑得勤,但皮肤黑到一定程度好像就不会再黑了,现在正好维持在一个不是很白,但一眼就知道很健康的肤色上。
    此时,没有任何瑕疵的脸上,有抹刚洗完澡的红晕,眼睛是亮的,嘴是红的,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真像一枚晒足了阳光,饱含汁水的水蜜桃啊。
    陆广全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该死的,怎么身体反应这么强烈。
    明明穿的是衬衣,扣子也不低,却比港城画报上那些穿比基尼的电影女郎还好看。
    卫孟喜见他半天不说话,抬头正好看见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你很渴吗?
    陆广全顿时口干舌燥。
    怎么不说唔唔
    话字没说完,唇上就一凉,两个人碰到了一起。他那长满老茧的手,似乎是无处安放,凡是想放的地方,晋江都不让写。
    两个二十郎当岁的,没有任何经验的,荷尔蒙爆棚又互相吸引的男女,在燥热的夏夜里,火花四溅,空气升温男人已经触到她的衬衣扣子,刚要解。
    忽然,有人悠悠的来了句:爸爸,你干嘛吃我妈嘴巴子?
    空气瞬间凝固,两个大人吓得一动不敢动。
    大床虽然靠墙,但今天是农历十六,月亮又大又圆,虽然拉着窗帘,但为了通风都只拉了三分之二。
    就是透过那三分之一的月光,根宝看见了一副奇怪的画面。
    关键是,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两个大人实在是太投入了。
    不过,幸好这孩子也不知道吃嘴巴子是怎么回事,自己咚咚咚爬下床,出门往痰盂里尿了一泡,又揉着眼睛爬上床,一会儿就传来呼呼声。
    两个大人这才终于敢动,手脚都麻了,男人好不容易才等来这一天,等他先睡沉,咱们再再续上。
    卫孟喜哪还有心思干点啥啊,轻轻踹他一脚,边儿去,睡觉。
    以前她是单亲妈妈,也没交过男朋友,压根没有这方面的困扰,现在可好,第一次想吃肉,肉味还没闻上呢,就让孩子连盆带锅的端了。
    陆广全哪里睡得着,他觉着整个人都烫得不像话,但也不可能丧心病狂到不管屋里的五个崽,只能咬牙切齿说:这窝棚是住不成了。
    确实住不成了,卫孟喜也早有打算,你说,咱们在矿区盖栋房子怎么样?
    不是一间,不是一套,而是一栋。
    他知道,妻子说的是像小红楼那样的房子,独门独院,能种花草,能把衣服晾晒在院里,孩子和小狗能在院里尽情的撒欢。
    陆广全想起今天中午,许军跟他说的,张书记在会上又一次亲自过问给他分房的事儿,但后来听说矿上实在没房,又什么也没说的神情,他预测张书记是不是真要向省里申请盖家属楼的事。
    可省里批准,再协调市里,市里协调区上的批地,修建,装修,通风到能完全入住,至少也是三年以后的事。
    这是分分钟就能让他缴械投降的问题。
    陆广全不知道的是,他的困扰在第二天完全解决了。
    第二天吃过晚饭后,看着时间还早,卫孟喜兜上小呦呦,提上一点礼物,开开心心上金水村去了。
    金水村这个点儿正是热闹的时候,村口大槐树下男女老幼坐着纳凉,看见这么个漂亮小媳妇儿,大部分人是不认识她的。
    小卫妹子来啦,吃过饭没?高开泰的老婆廖美娟热情的迎上来。
    吃过了,嫂子你们吃没?
    吃了吃了,昨儿那瓜还行吧?
    卫孟喜答应着,跟着她走进村里,路上不免又要遇到众人的目光洗礼,面生又漂亮,又跟村长家老幺疙瘩的儿媳妇有说有笑,也不知道是个啥来头。
    幸好,上次来的时候是下午,村里只几个老人在家。所谓的民风彪悍,她其实是有点怕的。
    以前菜花沟的村民,嘴上客气是客气,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可无论是二蛋还是卫东卫红的遭遇,他们没看见吗?他们没长嘴吗?
    可他们一个个好手好脚的成年人,愣是能容忍欺凌存在那么长时间,足以说明心有多硬。
    卫孟喜自诩不是个心软的,但看见狗蛋虎蛋的遭遇,看不过眼也会说李秀珍几句,会想办法让侯爱琴介入一下。
    她一直相信,自己这样的做法才是正常成年人该有的做法。
    所以,对着凶名在外的金水村人,她是提着一百颗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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