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是原则性错误,卫孟喜都选择睁只眼闭只眼。用苏奶奶的话说,她以前动不动狮吼功其实是不对的,吼久了她累,孩子免疫后也会失去震慑作用,甚至更长远来看,对孩子性格影响也不好。
想想吧,家里有个每天练狮吼功的妈妈,孩子能学会好好说话?不也是吼嘛。
按苏奶奶的理论,这么多孩子就像放羊,外松内紧。划定一个羊圈,只要羊群在范围内活动就行,牧民要学会高效牧羊。
可惜,有的羊就是很欠揍,卫东忽然神秘兮兮的说:大姐三姐,我给你们看个东西。
俩女孩已经上过很多次当,不是虫子就是小壁虎,或者是被他折磨得半死不活的小老鼠,不看。
她们懒得理他,他也不死心,猴子一样窜过来,从身后捏着拳头伸过来,大姐三姐你们看。
小手慢慢张开,俩女孩也被引得目不转睛的盯着。
头低下来一点,放心,不是吓人的东西,我发誓。
他说得信誓旦旦,根花卫红再不怀疑,睁着大大的眼睛,低头忽然,她俩吸了吸鼻子,哇一声叫起来。
嘿嘿嘿,尝尝本大王的荷包蛋炒黄豆卤肉屁!
妈妈卫东他拿屁熏我们!
卫孟喜离得远都被熏得睁不开眼,从睁眼他就吃了荷包蛋和很多炒黄豆,现在又是肉又是面的,都是高蛋白不好消化的东西,那臭就是黄鼠狼闻到也会被臭晕的。
卫东你死定了!卫红可不像根花温柔,直接一个健步冲过去要踹他屁股。
他跑得比猴子还快,卫红不仅踹了个空,还被惯性一带,在地上摔了个大马趴,顿时嘴一张,哇的哭起来。
卫东早早的窜二楼上去,整个房子回荡着他找死的笑声。你就说吧,卫孟喜能不揍?就是累得坐轮椅她也能蹦起来爆揍他狗头。
反正,好好一顿午饭,不是这个哭就是那个嚎的,卫红根花告状,卫东就说上次他怎么着怎么着也是被她们骗了,还拉来二哥和建军哥作证,孩子分成两拨在那儿对簿公堂,店里吵得屋顶都快掀翻去。
她也想讲公道,也想用证据说话,给他们断个清楚明白,可他们扯的都是些自己都不一定记得的陈芝麻烂谷子,已经是死无对证的,卫孟喜在这一瞬间真想把他们扔出去!通通不要!
闭嘴,再吵嘴待会儿就给你们打包送回去。
终于,世界安静了,姐弟四个眨巴眨巴眼睛,悄咪咪闭嘴。
卫孟喜对着刘桂花抱歉的笑笑,指指脑袋,总有一天要被他们烦死。
她可以摸着良心说,除了呦呦还小,以及上辈子的遗憾,她稍微偏疼一点,大这四个她都是不偏不倚的合格的端水大师,可他们仿佛就是有用不完的精力惹她生气。
说不团结吧,在面对外人的时候他们又能一致对外,干仗还搞分工协作,嘴巴紧得拉链似的,妈妈做生意的事一个字不漏,更别说哪个小孩敢欺负小呦呦,他们能把人揍到哭爹喊娘。
说团结吧,又天天要争这争那,就连每人给一角钱零花钱,他们也觉着自己的钱没有其他人的新,或者比他们多了一个折角。
既然你们有用不完的精力,那就回家给我干活去。
好呀!我们喜欢帮妈妈干活。四小只异口同声。
卫孟喜气结,不想再多说一句话,倒是刘桂花想要缓解气氛,小声说,今早这生意可真好,我瞅着比咱们在矿区卖得还多。
卫孟喜还没数钱,但卤肉卖了多少她大致有个数,是要比矿区多点。多一倍吧。
但她也知道,今天能卖这么多,主要还是刚开张,以前的老主顾光顾的多,新客人并没多少。
归根结底,还是她这店开得太低调,顾忌着自己是第一家私营业主,怕阵仗搞太大引来太多关注,其实是她被打办的人追赶出心理阴影了,忘记现在是有执照的人真应该听苏奶奶的,花钱请人舞舞狮子啥的,怎么说也能吸引一波流量。
正想着,对面国营饭店的林姐火急火燎跑来,小卫赶紧的,给我切一斤猪脸,两个耳朵,一根猪舌。也是他们运气好,吃个饭也能遇到生意。
卫孟喜放下没吃完的半碗面,洗洗手,穿上白色工作服,好嘞,是客人点的吗?
嘘这次来的可不是一般客人。
卫孟喜本来是不好奇的,她忙了一上午都快累成狗了,多讲一句话都觉着累,可耐不住林姐想说啊。
听说是省里来的大领导,来做什么调研的,在二楼闻见香味儿,问咱们是不是做啥好吃的,我一寻思,肯定是你这边香过去的。
谢谢林姐帮我介绍生意,以后有要吃的只管过来。
她摊子的进账,每天至少有二十块是来自于对面饭店的食客。按理来说食客买了卤肉,点的菜就会减少,直接影响到饭店的生意,他们都应该不待见她才对。但卫孟喜做事大方,林姐和曹经理都没少吃她的肉,反正拿的是死工资,多卖出去几个菜也不会多发一分工资,缺乏积极性和主人翁意识。
可她不知道的是,今天来利民饭店用餐的真是省商业局的领导,他们一行四人调研了一个上午,正是人困马乏的时候,就着卫孟喜的卤肉,居然破天荒的每人吃了三碗米饭。
老刘啊,你们金水市的熟食店做得不错嘛。
姓刘的市领导其实也是第一次吃这样的卤肉,也有点意犹未尽,领导喜欢就带一点回去。
不可。这时候的干部还是十分清廉的,坚决不拿下属一针一线,做卤肉的师傅年纪应该不小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店的?
做吃的,天赋只是一部分,更重要还是经验,只有工作年限足够长的大师傅,才知道东西怎么做好吃。
刘姓领导也跟着点头,领导稍等,我下去问问。
别跑了,正好我们也该下去了。
四个领导下楼,都不用问,循着香味,视线很快落在美味卤肉店的招牌上。这年代的国营熟食店都是什么益民利民红星五一之类的,直接叫美味的,他们在省城也没见过。
等走近一看,那一排干净透明的玻璃柜,跟国营店也不一样。
再看店里,无论墙面柜子还是瓶瓶罐罐,都有种干净整齐的视觉体验,国营店虽然也是干净的,但调料不会装玻璃瓶里,更不会做一整面墙的陈列柜。
而两个穿衬衣的妇女,正趴在一张小餐桌上打盹儿。
刘姓领导想要叫醒她们,被调研员抬手阻止了,因为他已经看见那个编号为001的个体营业执照。
这居然是个体私营业主?
我前几天听说徐良要发证,看来是真的。不仅发下来,这都开业了。
商业局的刘主任不是滋味的附和着,商业局负责的是招商引资,可这年头除了粤东省的临海地区,哪有什么商给他们招呢?
做不出成绩,他们也很头疼。同样的兄弟单位,工商局却敢发证,推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这个试点效果好的话,接下来一段时间可以想象个体工商执照的火热,等着领证的人都能排到省城去了。
金水市第一家,不错,不错。领导一连说了两声不错,把名字和地址记下来。
秘书赶紧掏出小本本,迅速记下关键信息。
累垮的卫孟喜睡得可香了,醒来胳膊麻得抬不起来,脸上压出很多印子,压根不知道中途还有人来过,下午把刘桂花留下看店,她骑车上书城备货。
刘香知道她的店今天开业,见她喜滋滋的,也跟着笑,生意不错吧?
还可以。嘴上说还可以,但要的货却是翻倍。
最近天热,聚宾楼也不怎么来拿下水了,倒是便宜卫孟喜直接拿走大半,等着吧,总有一天,她能把整个肉联厂的下水承包掉。
因为她拿的多,又是关系很好,从不赊欠的熟客,刘香帮她从厂里申请下来一个更便宜的价格,现在她的成本倒是比以前更低,利润空间更大了。
再加上夏天嘛,懒得做饭的人多,煮一锅稀饭或者烙几张饼,就着卤肉就能直接下饭,顺带把销量也推高了。仅仅开业第一天,人民路店就赚了六十块,足足是矿区的两倍!
能挣到钱,心情也好。卫孟喜就上自由市场买两条大鱼,居然还看见卖河虾的,青白色半透明的,只有呦呦小手指那么大的河虾,鲜得她咽口水。
卫孟喜想了想,六块钱一桶,足足有二三十斤呢,算非常便宜的价格。大爷,两桶我全要了,但我没带桶来,你的桶能不能先借我,明天下午三点我拿来还您,咋样?
她本来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谁知老大爷居然笑眯眯答应了,成嘞,我记得你。
卫孟喜一愣,指了指自己鼻子:您认识我?
可她应该没见过他啊,不然不可能没印象。
去年买螺蛳那个小女同志,是你吧?大爷脸上的核桃皮都舒展不少。
他记得这个年轻女同志,倒不是因为她漂亮,而是她的礼貌,不砍价,直接买,也不挑三拣四,说好就掏钱,临走还要说声谢谢大爷。
这些买菜的,一颗大白菜恨不得剥出去三分之一的外壳只买菜心,他见得多了。像小卫这样爽快不墨迹的,还真是第一个。
卫孟喜一想,那还真只可能是她,这年代的石兰人没几个会吃那东西,她之所以会突发奇想做卤肉,其实还得感谢麻辣螺蛳的启发。
谢谢您啊,大爷。
谢啥,你付钱把我卖不出去的东西买走,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老大爷是真挺健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跟卫孟喜聊上了。
原来,大爷姓仇,家住书城市周边一个天然淡水湖泊边上,常年以种地为生,偶尔捕捞点小鱼小虾螺蛳啥的卖卖,补贴家用。因为也不以这个为生,倒不是每天都来,只农闲时节才来。
他蹲着卖东西,卫孟喜也没注意,谁知一站起来居然比她高一个头还多!
要知道,她在女人里面已经算高个子了,那仇大爷的身高岂不是至少一米九?人虽然老了,但腰背挺直,像一株挺拔的白杨树,双臂也长得惊人卫孟喜知道,臂长占优势的人,善于游泳。
仇大爷您从小就在海子边长大的吗?
仇大爷伸伸手臂,对,年轻时候出去闯荡过几年,后来发现还是故土难离。
卫孟喜正想问问他淡水湖的事,以后会出一种很有名的鱼,因肉质鲜美而热销全国各地,甚至都卖到国外去了。也不知道现在这种鱼出现没有,谁知刚想说话,忽然右边传来一声小心。
太快了,她根本来不及反应,眼角余光就见一个黑影冲她飞过来。
都看不清楚是什么的东西,直突突飞过来,要是重的,绝对能给人脑袋瓜开瓢,就是轻的,至少也得来个脑震荡。
就在大家惋惜这么漂亮的女同志要遭殃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忽然一只大手伸出来,分毫不差的,一把抓住那东西动作之快,周围人都惊呆了。
离卫孟喜最近的人都抓不住,他离着两米多,居然能抓住关键,全程他的脚都没挪一步,整个人像一株大树般,稳稳的立在那儿。
以后别来人多的地方玩。仇大爷板着脸对几个熊孩子说,手里抓住的分明是一个蓝白相间的皮球。
熊孩子知道他们差点闯了祸,忙对着阿姨说对不起,抱着皮球灰溜溜跑远。
卫孟喜倒是没被吓到,那一秒钟压根来不及害怕,更何况只是一个皮球,谢谢仇大爷,您这身手可真了不起。
仇大爷似乎是不想提自己的身手,挥挥手,钱也给了,车在哪儿,这两桶虾我给你送过去。
买了这么多东西,自行车肯定是驮不动的。卫孟喜赶紧去老地方找高开泰,他的菜和鸡蛋也卖完了,正准备收摊。
自从俩人合作几次以后,卫孟喜就教他,反正拖拉机空着也是空着,除了拉菜还可以拉点鸡蛋鸡鸭活禽,甚至有私底下要卖大米玉米黄豆的,他也可以收来赚个差价。
一斤赚几厘,十斤几分,百斤就是几角,那么大的手扶拖拉机怎么说也能拉几千斤,攒几天攒到一千斤,靠着高开泰多年老村长的关系,找到能接收的粮站,不就是净赚几块钱?
因着她的主意,高开泰最近多赚了好几十,对卫孟喜几乎是有求必应,这不,立马就把拖拉机开过来,几百斤货物装车,小卫妹子,走咯。
虽然有点好奇仇大爷以前是干啥的,但卫孟喜又不是警察,偶然聊起人家愿意说,那她就当故事听,不愿那她也尊重她现在计划的是另一件事。
最近雨季,山路还没铺装柏油,坑洼的地方积水不少,高开泰的拖拉机也不敢开太快,只慢悠悠的突突着。这样说话,就不用太大声,开泰哥最近生意咋样?
好得很,听了你的真没错,每个月能多挣不少钱哩。
卫孟喜大概知道他能挣多少,跟她卖卤肉是不能比,但跟大多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比起来,已经是一个不菲的数字。
开泰哥想不想再多挣点儿?
高开泰的拖拉机忽然就越突越小,猛地停下来,你的意思是
卫孟喜点点头,我有个建议,开泰哥你看你每次回来的车,除了帮我拉东西,大多数时候都是空的,咱们可以想办法将车厢装满,反正都烧差不多的油。
满载和空车油耗是有区别,但对手扶式拖拉机来说,区别并不大,空车省不了几个钱。高开泰挠了挠后脑勺,可我也不知道能拉什么东西回来。
当然是拉咱们金水煤矿没有的东西。
商业的本质作用就是促进物资的流通,把没有的、稀缺的东西带到真正需要的地方来,多的不说,赚个差价应该没问题。
金水煤矿最不缺的是煤炭,同时还有上万的工人和双倍乃至三倍数量的家属,有这么多人口,衣食住行的需求也是很大的。
高开泰点头,像个小学生似的,乖乖听卫孟喜上课。
衣食住行几项,最基本的除了吃饭,就是穿衣打扮。
你的意思是,让我从书城拿衣服回来卖?高开泰想到矿区这么大的人口基数,煤矿工人上班有工装,下班业余时间都在宿舍或者睡觉,还真不需要买多少衣服,但家属不一样啊。
他们的家属里,多的是年轻漂亮有审美追求的女人,也多的是一长高就要换衣服的孩子高开泰想到那画面,立马就兴奋得脸都红了。
他知道自由市场有些倒爷就是从羊城倒卖服装回来,在这边赚差价,一件衣服能赚不少钱呢!这么大的矿区,要是每人向他买一件衣服,他一年也要转好几万人的钱,哪怕一件赚几毛,那也是几千的利润。
几千块啊,他们老高家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谁知卫孟喜却泼他冷水,在现在的矿区卖衣服,条件还不成熟。
她自己就是煤嫂,知道煤嫂们的生活现状,吃饱肚子,有份工作才是当务之急,谁有钱穿衣打扮?就是那些双职工的家属,手里也没多少余钱,捏得紧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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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区美人养娃日常[八零](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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