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孟喜嗤笑,有镜子还不知道照照自个儿,你那眼睛红得都快滴血了。
你胡说,谁眼红你!
卫孟喜似笑非笑,不眼红,不嫉妒我,那为什么有人想来我的小饭馆吃饭,你们就逮着人家添油加醋败坏小饭馆名声?
刘红菊目光闪躲,其他煤嫂的眼睛也是雪亮的,隐约听说一些,此时看她是越看越鄙视。
卫孟喜卖快餐,她们也模仿她卖;卫孟喜炒什么菜她们就也炒什么菜;终于卫孟喜卖卤肉,这是技术含量相当高的她们模仿不了了。
一开始,见不得卫孟喜好的只有刘红菊,毕竟两家同行相轻。可现在,眼看着她的生意越来越好,卖的东西越来越贵,贵到她们已经搞不了破坏的时候,她和李秀珍都急了。
卖卤肉这段时间,她们其实也是想过办法的,可卫孟喜表面笑嘻嘻,后脑勺却像长了眼睛一样,想要给卤肉加点料,不至于吃死人,但能把人肚子吃坏,到时候再鼓动受害者上门闹一闹,她的卤肉摊子还能摆下去?
可卫孟喜这女人太邪门,每天把摊子看得死紧,就是上厕所也要忍到东西卖完车推回家,而家里的大门又是经常锁着的,她们是一个空子也钻不到啊!
李秀珍最擅长的,就是背后扎小刀子,不怎么痛,但就是那轻飘飘的左一刀右一刀的,毁的是别人的名声,还能让人不知道是谁干的。要是遇上性格软绵好欺负的,但凡忍气吞声,可不就要落下找野男人的名声了吗?
可卫孟喜是谁啊,她是错了就能大大方方认错,但有道理就能跟你刚到底,刚到你彻底服气的人,她活了两辈子信奉的就是有理走遍天下都不怕。
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流言,我也必须搞清楚是谁说的,是怎么说的,更何况还是造黄谣!
她也不提刘红菊几个乌合之众,就盯着李秀珍。
李秀珍这一脚是彻底踢铁板上了,所有人都在看着她,以前那些跟她和和气气的人现在都离她远远的,眼神里还流露出鄙视。对着自家朝夕相处的邻居都能编排那么难听的话,那要是对她们呢?背后还不知道被她造了多少谣!
李秀珍一直骄傲的就是自己温柔和气,进退有度,无论什么样的情况都能四两拨千斤,可今天全毁了。
一直围观着的一个妇女站出来,你叫李秀珍是吧,你丈夫是不是叫张毅?厂办的吧,没想到他连自己家属的嘴巴都管不好,还怎么管理办公室。
那一头黑黝黝的卷发实在是太膨胀了,像一只大黑熊。
李秀珍知道,这是金水矿的妇女主任侯爱琴,她刚来没几天就全摸清楚了,谁是谁,管哪块工作,丈夫的上司有哪些,千万别招惹不该惹的人。
而侯爱琴,就是其中之一。
侯主任,对不住,我错了,我不该未经证实轻信别人说的话,更不该乱传卫同志的坏话。她硬着头皮,红着脸。
侯爱琴哼一声,被伤害尊严的是卫孟喜同志,你对着我说对不起有啥用?
第40章
众人大笑。
道歉不对着正主道, 这叫啥道歉?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呢。
卫孟喜很意外,她没想到第一个帮她说话的领导居然是曾经被自己狠狠得罪过的侯爱琴。
人与人就是这么奇怪,本来她以为自己做出那样的事, 侯爱琴恨死她了, 别说帮忙说话,不上来踩两脚都算她品德高尚了。
不过, 感谢侯爱琴的机会有的是,她今儿必须抓住这次机会,好好的整治整治这群长舌妇。爱造黄谣是吧?以后就让你们造个够!
只见她似笑非笑地问:李秀珍你这不诚心啊,道歉只对着领导道, 咱普通老百姓就不配你一声道歉是吧?
这可真够诛心的, 李秀珍心里再不乐意,也不能让这顶帽子坐实,哪有, 哪有的事,我
你什么你啊, 这么大个人说话还结巴啊?我看要真是结巴就别去卖包子了, 省得被人说咱窝棚区的煤嫂一个个都是歪瓜裂枣, 连人话都不会说。
啥叫不会说人话, 明明她也没骂人, 可就是听着怪怪的, 正主李秀芳更是, 脸红得都快滴血了。
众人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这小卫的嘴巴,平时说话怎么好听怎么来, 真要想气死个谁, 也是不客气的。
李秀珍被这么多人盯着,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要么道歉,要么拖个替死鬼顶缸这么多双眼睛,她拖谁啊,就连刘红菊那蠢货她都拿捏不住,反口就把她咬出来。
事实是,谣言的源头到这里就查不下去了,她指认不出自己是从谁那儿听来的,只能捏着鼻子道歉。可一想到要跟卫孟喜道歉,她心里那根刺就戳得又疼又痒,凭什么呀,她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凭什么!
一气之下,她也顾不得害羞不害羞的,直接脱口而出:你要是不找野男人,那你怎么解释半夜三更的声音?
卫孟喜一头雾水,什么声音?
某些好奇的吃瓜群众,已经闻到了浓浓的瓜味儿莫非还有反转,这小卫还真是个水性杨花的?
先前被打击成霜打茄子的刘红菊等人,忽然眼睛一亮,来了精神,对,你怎么解释。
咱们秀珍可是亲耳听见的。
听见啥?
卫孟喜虽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把柄被她们抓住了,但她自觉没干啥见不得人的事,还真不怵,有啥话爽爽快快说出来,别墨迹。
李秀珍最擅长的不就是说啥都不清不楚的,模棱两可的只说个头,然后由着别人去猜吗?这个猜的过程可就精彩了,好人会往好的方面想,脑子里有坏水的当然就是怎么下三滥怎么猜呗。
到时候她还能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反正我不知道,不是我说的。
卫孟喜活了两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看来她的第一印象没错。
一群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推出一个代表,可谁都不想当代表。废话,这卫孟喜就是个疯狗,发起疯来谁都敢打,要是做了这恶人,以后还不得恨死她们?
说实在的,刘红菊平时虽然嚎得最大声,蹦跶得最高,但要怂起来比谁都快,平时都是躲着卫孟喜一家子的,就是孩子也被她叮嘱,千万别跟卫家那几个小的玩儿,更别碰他们一根手指头。
今天她之所以动手打卫东,也是被气急了,又被李秀珍撺掇了几句,可等卫孟喜这头护犊子的母狼真拎着钢筋条出现,她立马清醒过来,比谁都清醒。
女人的神色大家看在眼里,侯爱琴有点不耐烦,指着李秀珍说:既然谣言的源头出自你这里,她们又都不愿意说,那就你吧。
她顿了顿,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尤其是刘红菊等始作俑者,你既然信誓旦旦的指认,那就好好说清楚,别啥都不明不白的。
李秀珍咽了口唾沫,偷偷觑了卫孟喜一眼,见她面若冰霜,一点退让的余地都没有,干脆心一横,好啊,既然你要让我抬不起头,那我就当众戳穿你的丑事,让你身败名裂!
事情是这样的,各位街坊都知道,卫孟喜的丈夫,小陆同志出差好几个月了,中途也没回来过,对吧?
众人点头,心说这不是废话嘛,谁不知道啊,就是因为这,矿上对卫孟喜母子几人都格外宽待些,平时都会多照顾一下她的生意。
作为邻居,我也是很关心
说重点。卫孟喜冷着脸,不想听她表演邻里和睦。
好吧,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那我就直说了。自从腊月二十七那天晚上,天黑以后,有一个矮个子男人进了你屋以后,你的屋里总是发出哐当哐当的动静,每天都是白天不响,半夜三更却又哐当哐当,每晚持续半小时左右我可真替你们家床担心,别万一哪天垮了
所有人的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半夜三更,男人,哐当哐当,每次持续半小时,床又是个年轻漂亮的丈夫不在家的女人,简直要素满满好吗?
就这几个关键词,已经够男男女女在心里想象出几十个剧情来了。
有些糙汉,竟然小声嘀咕,半小时,这还怪厉害的。
下流的已经在搞竞猜,到底是陆广全厉害还是这个夜半来客更厉害些。
侯爱琴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都给我闭嘴,放什么屁。
她这人是做妇女工作的,几十年了接触过的见过的女人没一万也有八千了,其实是有点眼力的,什么样的女人不是好人,什么样的女人安分,她虽然不一定一眼就看出来,但也都大差不差。
当时儿子领着谢依然回来,她一眼就看出来不是好人,说不上哪儿不对劲,明明穿着谈吐和学历都拿得出手,可她就是感觉这个女孩是故意装乖。
表面看起来乖得不得了,良家妇女,其实私底下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
所以,她第一印象就是儿子是不是被她设套了,不然怎么会跟她在一起?
但儿子极力否认,让她别管小辈的事,老头子也劝,小两口证都扯了,你阻挠不了,搞不好还把母子情分弄没了,到时候不是主动把儿子推向那个女人吗?
可不,这才结婚几个月,幺蛾子就出了一串又一串,她真是越想越气。但跟儿媳妇不一样的是,她那个继姐,虽然没见面时儿媳妇就话里话外的上眼药,可真见了面,看着是长得过分漂亮,在一个普通煤嫂身上有点不稳妥,可接触下来发现嗯,是个不错的。
此刻,她就有这种感觉,温柔和气那个是假好人,但蛮横不安分那个却是真安分。
她愿意给卫孟喜一个机会,小卫,对于李秀珍的指认,你有什么要说的。
卫孟喜开始是发愣,觉着莫名其妙,怎么左边的邻居跟右边的邻居一样,都莫名其妙说声音的事儿,后来一听半小时,深更半夜忽然灵机一动。
是的,她反应过来了,可她差点没笑死。
卫孟喜的笑真的快藏不住了,不行了,你确定?
她问的是李秀珍,嘴角带笑。
她本来就生得明艳大方,这时一笑起来,那叫一个艳光四射,所有人都同时有一种今天太阳真灿烂的感觉。
李秀珍快要被她气死了,这时候还不忘卖弄风情,还不忘蛊惑别人是吧?我怎么不确定,那种羞人的声音肯定不止我一个人听见,不信你问刘桂花,她也在你家隔壁。
刘桂花眼里能喷火的话,李秀珍已经被烧成一把骨灰了。
放你娘的臭狗屁,我啥时候听见?小卫每天晚上忙卤肉还来不及呢,有那闲工夫?我看怕是你,自个儿想啥想得都发梦了,还把自己发的梦赖小卫头上,你要点脸会死吗?
刘桂花可不是卫孟喜会讲道理,她就是想到啥说啥,维护自己朋友是第一位,反正一阵疯狂输出,把李秀珍骂得快哭了。
我明明是你们倒打一耙!
李秀珍带着哭音问:你要不是找野男人,你家半夜为啥有那种声音?
卫孟喜心说,这就哭上了,都还没开始呢。你口口声声说我找野男人,要是最终发现你是故意诬陷我,该怎么办呢?
不可能!要是我真说错了,我立马给你上矿区后门举牌子道歉。
刘桂花立马接嘴:好啊,那你就去后门跪着,举着牌子给小卫道歉,道三天,咋样?
李秀珍现在只想快点让卫孟喜身败名裂,洗清自己长舌妇的名声,顺便再把她生意弄垮。
毕竟,知道了她的真面目后,工人们为了避嫌也不会再跟她买东西,女家属们看见她也要吐口水,到时候就是淹不死她也能让她做不了生意。
那样的话,后门的生意不就是她的天下了吗?
好,我举牌子跪着给她道歉,道三天。到时候谁举牌子还不知道呢。
刘桂花大声道:侯主任,各位街坊邻居,大家都听见了啊,有些人啊别想着抵赖。
卫孟喜忍不住想笑,桂花嫂可真是神助攻,无论她想干啥,她虽然心里不一定理解也不一定赞成,但她总是无条件的支持她。活了两辈子能有这样一位好朋友,上天待她真是不薄。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弄糊涂了,怎么,被抓现行的妇女还能笑出来?这怕不是疯了吧?
就是刘红菊也被笑得毛骨悚然,这卫孟喜不会是真疯了吧,听说疯子打人杀人是不用坐牢不用枪毙的,那她可得小心点。
卫孟喜笑着,看来今儿是不露富都不行了,想做个隐形富婆奈何别人不允许啊。侯主任,各位街坊邻居,既然她硬说我屋里藏了野男人,还天天摇床,那我就带大家进去看看,现场摇床给大家看,怎么样?
众人傻眼,同时也更兴奋,这热闹谁不看谁是傻子!
侯爱琴有点拿不准,小卫
卫孟喜笑笑,侯爱琴的心意她心领了,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大家请跟我来吧。
进了大门,是一个收拾得非常整洁的小院子,两扇小碎花的窗户,擦得干干净净,门帘掀开,侯主任您进来看看吧。
侯爱琴冲在最前面,心里想的是,要真有什么误会她也可以帮着解释两句。她是帮理不帮亲,但人嘛,总还讲究个投不投缘,喜不喜欢。
屋里摆设很简单,也很干净,床上被子叠得方方正正,靠窗位置有个书架,摆着满满登登的书,旁边是一个罩着碎花布的柜子,她也没细看。小卫这种事情掰扯不清的,要不还是算了
话未说完,卫孟喜指了指那个碎花布罩着的桌子,大声道:李秀珍,你要找的野男人就在那里面,自己去看吧。
不用李秀珍动手,跟来看热闹的人已经不嫌事大的一把掀开。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有的替卫孟喜担忧,有的幸灾乐祸,更多的则是吃瓜群众,大家都擦亮了眼睛,就等着看这个奸夫长啥样。毕竟,小陆可是矿上有名的俊俏人啊。
李秀珍心里恨得不行,她期待这一刻太久了,自从听见哐当声那天晚上起,她就在等着让卫孟喜身败名裂的这一天!她是真的想不通,也恨卫孟喜身在福中不知福,陆广全那样好的男人,她为什么还不满足,还要给他戴绿帽子!
就像自己也得不到的珍宝,她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珍宝,拥有珍宝的人却一点也不懂得珍惜。
她今天一定要看看这个让卫孟喜不守妇道不懂珍惜的奸夫长啥样,到底是有三头六臂还是貌比潘安,又或者是很有钱?外面的万元户。
然而,出现在她面前的不是什么潘安也不是什么猛男,而是一个大铁盒子。
她不信,扣开铁盒子的盖子,伸头一看,里头倒是有两个大缸,身形矮小的男人缩着勉强能藏进去,可没人。
卫孟喜冷笑:怎么,很失望吧?
你把人藏哪儿了?李秀珍脱口而出。
侯爱琴皱着眉头,能不能少说两句,见好就收。她实在是受够了这个女人,人小卫都让她进屋来找了,找不到人没证据她还要跳!
大部分人都不知不觉松口气,虽然跟卫孟喜接触不多,但看着是个正派人,应该不至于做什么出格的事,再说煤嫂们是一体的,要是出了个不守妇道的煤嫂,这整个窝棚区的妇女也没脸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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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区美人养娃日常[八零](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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