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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弹幕后和病弱太子HE了(67)

    她扬了扬唇:秋水,你带着朱玉在楼下挑几匹布,还有虞歌夫人选购的布匹,都记在我账上。
    朱玉并不清楚采葛坊背后的家主就是元容,一听这话,简直吓呆了,连连摆手:不,奴不要
    别说是几匹布了,便是一匹布下来,在这一尺布敢售出千金的采葛坊中,怎么也要几十上百金。她一个小小的奴婢,便是到死的那天,也不敢奢求用这样珍贵的布匹裁衣。
    顾休休抬手在朱玉额上轻轻戳了一下,笑道:看你吓的。她看了一眼秋水,没再解释,秋水立刻明了:你先去挑挑看有没有喜欢的,娘娘与采葛坊的家主乃是旧相识,不要银子。
    何止是旧相识,如今都成婚结为夫妻了,别说是不要银子,太子殿下已是让秋水寻出了地契,连采葛坊都要直接送给她了不单是采葛坊,还有北魏内外的所有店铺、庄园住宅以及万亩良田等。
    当然,这话秋水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给朱玉听了。
    朱玉一听说不要银子,犹豫了一下,看向顾休休:那奴
    顾休休打断她:快去吧,喜欢哪个就挑哪个,让秋水陪着你去。
    秋水抬头,看了一眼楼上,道:您自己一个人上楼?
    见他还在迟疑,她摆了摆手,将两人推了下去: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上楼还能走丢了。
    秋水没再推辞,毕竟除了他以外,暗地里还有数个暗卫藏匿在采葛坊中,护她周全。
    顾休休自己一个人上了三楼客室。
    上次来时,她还是待嫁的未婚女郎,如今却已经嫁给了元容,成了东宫太子妃。
    顾休休看着客室内熟悉的陈设,不由有些感叹。见那伙计忙里忙外,一会给她端茶送水,一会给她送糕点和水果,她抬手制止道:不必忙活了,我坐会便走,你先出去吧。
    伙计应了一声,便退到了门外去。
    她脱下帷帽,走到金丝楠木的扇窗边,眺望着远方的风景。采葛坊客室下临着一片湖,湖中有些残叶败荷,远处种了一片银杏树,叶子泛着黄,时不时卷过一阵风,便将摇摇欲坠的银杏叶吹进了湖里。
    遥遥望去,便像是一幅丹青不渝的秋景画,连空气中都充斥着凋零的美感。
    她深吸了一口气,还未吐出去,扇窗下倏忽伸出来一只血淋淋的手。
    顾休休几乎是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没来得及喊叫出声,只发出一道破音,那血手的主人便从窗外跃了进来,捂住了她的嘴。
    原本受到惊吓的顾休休,在看清楚来人的脸后,将卡在喉咙里的那声尖叫咽了回去。
    竟然是谢怀安。
    他生得一幅好皮相,青丝如瀑,肤如玉,褒衣博带,衣袂微微飘拂着。若不是神色狼狈,浑身沾染着血迹和污水,倒是像个清隽的矜贵公子。
    若是掰着手指数起来,顾休休一共才跟谢怀安见过三次,一次是她入宫时险些被谢怀安的马车冲撞到,一次是受邀到谢家参加竹宴,还有便是前几日贞贵妃失宠时,在北宫御膳房外里撞见过一次。
    不论哪一次,谢怀安皆是从容淡定,轻描淡写的名士模样。
    而这一次,也不知道他是从何处爬上来的闻着那腥臭的淤泥味,大抵是从湖里爬上来的。
    几乎是在谢怀安闯进客室的下一瞬,楼道外便传来了轻不可闻的脚步声,顾休休知道是藏在暗处的暗卫察觉到了异动,挑起眉看向了谢怀安。
    他俯下身,垂首在她耳畔低声道:让你的人退下。
    许是知道她素有耳疾,谢怀安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耳朵不好使,便在她耳朵两侧都说了一遍。
    他的臂弯勒在她雪白的颈上,冷声道:快点。
    顾休休垂下眸,将拇指叩在了无名指上,指尖轻轻转动那指戒上的茉莉花,轻笑道:谢怀安,你是在威胁我吗?
    谢怀安视线瞥向窗外,敛住眉眼,几乎是在刹那间便权衡好了利弊,松开了桎梏住她脖颈的手臂:有人在追杀我
    他态度软了几分:救我。
    谢怀安跟贞贵妃乃是一丘之貉,顾休休对其并无好感,因此对于谢怀安的服软,亦是无动于衷。
    许是看出了她并没有喝退暗卫的意思,谢怀安刚刚松开她的手臂,又凑了上去。
    这次叩住了她的手腕,将其一把掬住,高举在头顶上:我知道你身上有暗器,便是我受了伤,想要制住你也是轻而易举。
    他另一手解开了自己腰间的带子,本就松垮的衣袍顿时敞开,露出赤着的胸膛:你要是不想让你的人看到什么,就让他们退下。
    顾休休被他压的身体微微后仰,听到屋外传来敲门声,咬着牙道:亏你还是名士,可真是不要脸。
    谢怀安笑道:多谢太子妃夸奖。
    这一声太子妃唤的重了些,像是在威胁她似的。
    她倒是不怕谢怀安动手,反正他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若真是杀了她,他谢家一个都别想活。
    但就怕他狗急跳墙,豁出去不要脸皮了,万一真做出点什么事情来就算是被他亲一口想想都觉得恶心。
    顾休休吸了口气,侧过头去:我没事,退下吧。
    门外的暗卫又确定了一遍,她道:不过是被屋子里的蟑螂惊扰到了。
    待暗卫退下,她看向叩住自己双腕的谢怀安:大名士,可以松开了吗?
    谢怀安玩味的看着她:蟑螂?
    见他还不松手,顾休休有些不耐烦了,抬脚朝着他裆下一踹,他躲闪不急,却是被踢到了大腿根。
    原本就很是狼狈的谢怀安,此刻更是狼狈了,他捂着大腿根,身子微微弓着,表情看起来有些扭曲:顾、休、休!
    顾休休不疾不徐地走到了客室的茶桌前,慢悠悠坐在了蒲团上:你是陈郡谢氏未来的家主,北魏洛阳城里的大名士,怎么落得如此境地,被人伤成这般模样?
    话语中的讥讽毫不掩饰,听得谢怀安有些恼火:与你无关。
    顾休休叩着茶杯,呷了一口茶水:你说你在被人追杀,要我救你。明明我的暗卫来了,你会更安全,可你却要他们退下怎么,你不想让太子殿下知道此事?
    谢怀安渐渐缓和了过来,他揉了揉大腿根,皱着眉头,不怎么客气地走到她对面坐下:不该问的事情少问。
    他端起茶壶来,仰着头,将茶水灌进了嘴里。动作一大,那原本便半敞着的衣衫,顿时敞开的更大了。
    到底是名士,谢怀安有时候也会吸食寒食散,皮肤白的剔透,身形有些瘦弱,却并不干瘪,该有的线条都有,湿漉漉的乌发坠在胸膛前,颇有风流不羁之意。
    顾休休瞥了他一眼,道:好,我不问,你可以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了吗?
    谢怀安没想到顾休休这样无情,对他的境遇毫无怜悯之心不说,还叫他原路返回,再从窗户爬下去。
    他嗤笑道:你倒是狠心。
    说着,谢怀安放下茶壶,从果盘里寻出一把削水果皮的小银刀,拿在手里比划了两下,似乎是在尝试看趁不趁手。
    顾休休看着他的动作,缓缓蹙起眉来:你是个左撇子?
    左撇子怎么了?谢怀安站起身来,朝着窗户走去,轻嗤了一声:我用左手杀人,比你的太子殿下用右手更快。
    顾休休却没有理会他的玩笑,朝着门口的方向靠了靠:谢瑶是你杀的?
    谢怀安的动作一顿,那只血手按在扇窗上,扭过头看着顾休休:我还以为你聪慧,没想到也是个蠢的。
    你不用阴阳怪气讥讽我,昨日惨死的谢瑶和那几位大臣都是你谢家的人,仵作验过谢瑶的尸体,说杀人凶手乃是个左撇子。
    顾休休说话间,已是走到了门口,她背后贴着那扇门:我本以为是贞贵妃想借此陷害我顾家一族,不想人竟是你杀的。倒也是,你跟贞贵妃都是一家人,谁杀的又有什么区别。
    她嘴上是这样说,但实际上,是谁杀的当然有区别了。
    顾休休一开始以为此事是贞贵妃和谢怀安同流合污,可她刚刚说了一句谢瑶是你杀的试探谢怀安时,谢怀安却张口便说她蠢。
    那意思显而易见,人不是谢怀安杀的,乃是贞贵妃安排别人动的手。
    可贞贵妃明知道谢怀安是个左撇子,却还故意安排一个左撇子杀手,杀掉了谢瑶。
    这很难不让人怀疑,贞贵妃是想通过此事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往后若是被家族抛弃时,便可以重翻旧案,咬住谢瑶乃至那几位大臣,都是谢怀安下手杀的。
    早就知道贞贵妃心机深沉,倒没想到连自己人都算计。
    不过顾休休自然也没有那么好心,特意提醒谢怀安了,她只不过是想挑拨离间,看谢怀安和贞贵妃狗咬狗的内讧罢了。
    谢怀安可是陈郡谢氏的下一任家主,她一张口,他便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他挑了挑眉,勾起唇来:顾休休,我收回我方才的话,你很聪明。
    不过太聪明的女人,一向活不了太久。
    谢怀安跨出去了半个身子,指尖叩着那把银刀,似笑非笑道:虽然你不安好心但,多谢提醒,我谢怀安欠你一个人情。
    说罢,他便从扇窗跳了下去。
    顾休休等了片刻,见外面没了动静,这才敞开了门,戴好了帷帽,从三楼客室下到了一楼去。
    刚好一到大堂,便迎面撞上了从诏狱办完了公事,与刘廷尉一同赶来的元容。
    顾休休一看到元容,便急匆匆冲了过来,快到了他面前,又倏忽顿住了脚步。
    方才到底是受了些惊吓,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一看见元容便止不住有些委屈了。
    可采葛坊的人实在太多了,她实在不好意思当众跟他搂搂抱抱。
    顾休休带着帷帽,元容看不清楚她的面容,但隐约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大对劲,他牵过她的手,正要带她去后院细细询问,却看到了她皓白手腕上的斑斑血迹。
    他叩住她的手腕,皱眉道:怎么回事?
    第62章 六十二条弹幕
    不难听出来他的嗓音有些急促, 顾休休微微一怔:这不是我的血,我刚刚在楼客室碰见了谢怀安
    她想起来自己方才喝退了暗卫, 怕他误会, 犹豫了一下,解释道:不知谢怀安得罪了何人,被追杀逃到了采葛坊,刚好我一人在房间里, 他从窗户翻进了客室内, 威胁我不准发声。
    说着,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的, 她掀开了帷帽,露出了脸颊上的血手印。
    那是她方才在窗边赏景时突然看到血手,一时受到惊吓, 下意识喊叫,被翻进窗户的谢怀安捂住了嘴后,不慎留下的印迹。
    顾休休没想到元容会来采葛坊找她, 只是怕在屋里停留的时间太久, 谢怀安会重新折回来,便从楼下到了大堂里。匆匆忙忙,也忘了擦拭脸上和手腕上的血迹。
    不知为何,她很怕元容误会她。
    明明元容还什么都没有说, 她却忍不住继续解释道:我跟他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在客室里喝了杯茶, 拿了一把削水果的银刀,便从窗户又翻了回去
    话音未落,顾休休已是被元容拥进了怀里。
    他微微俯身,低垂着首, 手臂环过她的肩膀,紧紧叩在她的腰后,下颌抵在她颈间,压的帷帽垂下的白纱一坠。
    元容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却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心情,那样的不安,那样的焦灼,掺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她有些疑惑:你怎么了长卿?
    在顾休休的印象中,元容脸上似乎很少出现多余的情绪,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没有感情地笑着,要么便是毫无表情。
    以至于旁人很难通过他的面部神情,来分辨他当下的心情,而顾休休虽然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却能感受到他的情绪不对劲。
    元容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搂得紧了些,手下微微用力,一直抱了很久很久,哪怕周围的人都投来怪异的眼神,他亦是毫无察觉,没有松手。
    好在顾休休头上戴着帷帽,遮挡住了一部分灼热或好奇的目光。她尽可能让自己忽略周围人投来的视线,迟疑着,缓缓将手落在了他的后背,一下一下轻轻拍着。
    刘廷尉看着布坊中越围越多的士族女郎,走上前去,清了清嗓子,不合时宜地打断道:太子殿下可真是小别胜新婚,不过半晌未见,便如此思念太子妃了,真是甜蜜腻人。
    原本还在好奇太子殿下与何人当众搂搂抱抱,一听见刘廷尉的话,众人顿时了然,原来那头戴帷帽的女郎就是太子妃呀!
    顾休休知道刘廷尉是在给他们两个人找台阶下,毕竟就算北魏民风开放,也没有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不成体统。
    她拍了拍他的肩:长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有什么事情不然,咱们去后院说?
    元容缓缓松开她,垂着睫,摇头:没有。
    刘廷尉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走上前去,一边引着两人往后院走,一边压低了嗓音道:你这个闷葫芦,有什么话便要说出来才是,不然只会叫人胡思乱想。
    追杀谢怀安的人,大抵是西燕国师,便是嫂子清晨说的那个被毒蜂蛰成猪头的西燕使臣。
    西燕国师并不清楚谢瑶和你之前的恩怨,我不过随便放出了点线索,谁料他竟然误会了,以为是谢怀安在针对他
    提到这个,刘廷尉便不得不解释一句:这位西燕国师到了洛阳城后,第二天便去找过谢怀安,似乎是想与其交好。但谢怀安不给面子,并不准备与西燕君主有所牵扯,出言婉拒了他的示好。
    顾休休听懂了刘廷尉的言外之意。
    西燕国师大概是受西燕君主之命,想要拉拢谢怀安这个谢家未来的家主,只是谢怀安不知出何考虑拒绝了他们。
    西燕国师在他们大婚当日被毒蜂蛰伤后,刘廷尉便放出了一些模棱两可的线索,想要试探皇帝对于此事的态度。
    不想西燕国师得知毒蜂与谢家有关时,便误以为是谢怀安在背后搞鬼。
    而后就有了今日谢怀安被人暗算追杀,仓促间逃到了采葛坊的事情。
    难怪谢怀安刚刚不让暗卫进门,大抵是以为刘廷尉放出消息乃是元容授意,又怕元容和西燕国师勾结在一起暗害他,便只得小心提防着。
    刘廷尉语重心长道:长卿,如今你已不是几年前在西燕为质的那个你了。西燕君主远在西燕,而你身在北魏,他鞭长莫及,再也伤害不到你,更伤害不到嫂子
    一直沉默的元容抬起眸来,看着他道:今日翻进客室的人是谢怀安,假如那人不是谢怀安,而是西燕人呢?
    豆儿已经被他劫走伤害过一次,若再有一次
    他抿紧了薄唇,似乎有些用力,唇绷紧成一条直线,终究是没能继续说下去。
    十几年前,顾休休被人劫走前,曾与他见过一面。就如外面传言的那样,在皇后将他藏起来之前,他最后一个见过的人是顾休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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