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皇帝对贞贵妃不由放软了些语气:你不要太伤心难过,虽褫夺了封号,她仍是你的侄女。若是想她了,你时而召她入宫见一见就是了,往后好好将七皇子教养成人,此事也不能完全怪你
听到这里,顾休休总算是明白过来了,贞贵妃真是好心机,这一招釜底抽薪可是让贞贵妃玩明白了。
贞贵妃往日荣宠不断,在皇帝面前又立了个纯真善良的人设,有些腌臜阴暗的事情,自然不便由她自己亲自动手。
因此贞贵妃才从谢家挑了个性格蛮横无理,又看起来不大聪明,相对来说,更好利用的女郎,借着父母双亡的缘由,将其接入宫中,让皇帝封为温阳公主。
平日里,在贞贵妃刻意的放纵下,令本就嚣张骄横的温阳公主变本加厉,借着温阳公主的手,铲除了不少的异己。
顾休休估摸着,大抵那元容的身世过往,也是贞贵妃无意间透露给了温阳公主,便是借温阳公主之嘴,向外宣扬他的生母并非是皇后,而是个不知名的宫婢。
而贞贵妃前段时间在永宁寺偷鸡不成蚀把米,将自己的偏宠作没了,那温阳公主行事若还是一如既往的莽莽撞撞,任意妄为,只会成了拖累贞贵妃复宠的累赘。
毕竟不管温阳公主做什么,到最后都会被皇帝算在贞贵妃头上。
索性贞贵妃就趁着此次,褫夺了温阳公主的封号,将其逐回谢家,省得在北宫里再给贞贵妃添乱添堵。
不但如此,贞贵妃还要借着此次的事情,让皇帝觉得她是大义灭亲,为了七皇子才忍痛褫夺温阳公主的封号。
这样一来,又能解决掉温阳公主这个麻烦精,又能利用温阳公主叫皇帝心生愧疚,岂不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果然不愧是冠宠北宫二十余载的贞贵妃,她必然是手段狠辣,心硬如石,才能站稳脚步,身处高位而宠爱经久不衰。
顾休休此刻觉得,比起那只会通过扮演柔弱无依的小白花,从中获取些怜爱的顾佳茴,贞贵妃似乎更像是古早爽文里的大女主。
没有恋爱脑,没有优柔寡断,当断则断,当弃则弃,连李嬷嬷这样的亲信心腹都可以割舍,大抵就算是皇帝,都不过是贞贵妃手下的一颗棋子。
只是顾休休不解,贞贵妃争其一生,坏事做尽,到底是为了什么?
贞贵妃早已经在北宫站稳了脚步,那些因意外而惨死的皇子们,不论出身,又或者背后的家世,没有能比得过四皇子的。
就算贞贵妃不害死他们,皇帝也不会将皇位传给他们,若贞贵妃不作妖,好好生养四皇子,以元容病弱的身体,坚持不过数载,届时那皇位仍是会落在四皇子身上。
几次三番暗害她更是没有必要,还是那句老话,元容如今的身子便是强弩之末,便是她嫁进了东宫,便是顾家全力支持他,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贞贵妃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
那贞贵妃在担心什么?又在争些什么?
顾休休一时理不清头绪,但不论如何,她自然都不会叫贞贵妃这样顺心如意。
她接过皇帝的话茬:贞贵妃大义灭亲之举,实在叫小女钦佩。只不过小女心头仍是有一疑惑,温阳
哦不,是谢瑶。谢瑶在宫中居住并非一日两日,七皇子也在您的永贤殿中住了小半年了,这期间谢瑶多次欺辱七皇子,可有嬷嬷和宫婢向您禀告此事?
贞贵妃闻言,怔了一下,随而恢复平静:自然是不曾禀告过,不然本宫怎会眼睁睁看着谢瑶欺负七皇子而置之不管。
既然如此,那便说明七皇子身边的嬷嬷和宫婢不尽职,不尽责。该打,该罚,应当全部换掉。贞贵妃以为小女说得对否?
贞贵妃还以为顾休休想做什么,听闻这话,却是微微松了口气。
原来是想换掉七皇子身边照顾的宫婢换掉又能如何,只不过是将暗地里的眼线,更换为了明面上她的人罢了。
只要七皇子还在她的永贤殿,那他就逃不过她的手掌心。
贞贵妃颔首道:顾家女郎说得是,今日这些失职失责的宫婢与嬷嬷,本宫都会一一问罪责罚。待回到永贤殿后,本宫再细细挑选一批宫婢,定不会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顾休休温声道:小女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倘若嬷嬷和宫婢不将此事禀告与您,或是因为失职失责,那七皇子呢?七皇子也从未告诉过您,他多次受到谢瑶的欺辱吗?
贞贵妃瞳孔微缩,唇瓣张了张,总算知道顾休休绕了那么大圈子在干什么了。
顾休休提出来的第一个问题,不过是混淆视听,叫她放松警惕罢了。
真正等着她回答的,根本是这个致命的问题若她回答,七皇子告诉过她,谢瑶曾经欺负他的事情,那她方才还说过自己不会眼睁睁看着谢瑶欺负七皇子,这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若她回答,七皇子从未告诉过她受欺负的事情。
这便相当于告诉皇帝,她平日对七皇子根本就不上心,不在意,所以七皇子遇到事情也不会告诉她,之前将七皇子要到自己殿中教养都不过是个幌子。
不管怎么回答,皇帝大概都会将七皇子从永贤殿要走,交给皇后或其他嫔妃教养了。
说不准皇帝刚刚生出来的愧疚之心,也会因此而消散了,只觉得今日之事都是她不关怀七皇子,放任谢瑶作恶才酿下的苦果。
好一个顾休休,小小年纪便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上次在永宁寺反将她一军不说,这次又敢从她手里抢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贞贵妃压下眸中的寒意,当即朝着皇帝垂首道:有今日之事,都是臣妾的罪过。臣妾忽略了七皇子年龄甚小,刚刚失去母妃,应当多有人在身边陪伴。更是没有教养好谢瑶,让皇上今日虚惊一场,臣妾愿领罚闭门思过半月,将七皇子交由皇后娘娘教养。
她知道事已至此,顾休休无非是担心七皇子回了她的永贤殿后,会继续遭受不公的待遇。
既然顾休休执意要将七皇子夺走,那她给了便是这一切都不过是暂时的妥协,是她复宠路上的隐忍,根本不值一提。
皇帝本来听了顾休休的话,心中有些责怪贞贵妃,谁料贞贵妃却毫不推诿,直接认了错,倒叫他不好再恼怒发火了。
便依你所言。他双手负在身后,看了一眼贞贵妃:你身子骨还未养好,趁着闭门思过的半个月,也好好养病。若是身子好了些,还能赶上出席母后的诞辰。
这便有些安抚的意味在了。
到底贞贵妃身后代表着谢家,他今日又是褫夺公主封号,又从她手中要走了七皇子,最后她还自请责罚,要禁足半月。
这些惩罚对于贞贵妃来说,虽然造不成什么身体伤害,但却让她失了颜面在北宫中,这样身居高位的嫔妃们,一向是将脸面看得比性命还重要。
皇帝自然是点到为止,打完一棒子,再要给个甜枣吃,才不至于让谢家为此事上奏书烦他。
他看着瑟瑟发抖的七皇子,勉为其难道:看起来七皇子受了不小的惊吓,便由朕亲自将七皇子送去皇后宫中罢。
顾休休:?你根本就是想找借口去看皇后吧?
皇帝说话间,已是将七皇子带着锦被一起裹着抱了起来这还是七皇子第一次被皇帝抱起来,他怔愣之间,眸中又渗出些怯懦和渴望。
他小心翼翼伸手搂住了皇帝的脖颈,试探着轻轻圈住,而皇帝却没有注意他的小动作,或者说也并不在意。
七皇子圆圆的脑袋贴在皇帝胸前,明明眼中还含着泪,却抿着唇,向顾休休露出了一丝破涕为笑之意。
临走之际,他还不忘指着莲花湖:纸鸢
闻言,顾怀瑾足下轻点,踏着枯败的荷叶,几乎是眨眼之间,便到了莲花湖的中央。那只纸鸢飘在湖面上,他身姿轻盈,弯腰拾起了被水浸透的纸鸢,又轻飘飘飞了回来。
这些年过去,顾怀瑾的武功越来越强,反倒是顾休休,仍是个半吊子。练武纯属是强身健体,防身也刚刚够用若是碰上居心不轨的坏人,一打一还是勉勉强强可以死磕,若是以一敌多便只能跑为上策。
顾怀瑾将纸鸢交给了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示意他好好保管,若是没有破损,风干一下,勉强还能给七皇子当个念想留着。
皇帝前脚刚走,贞贵妃便也起身回了永贤殿,倒没有像是寻常的反派似的,非要撂一句狠话才能离开。
七皇子身边的嬷嬷和宫婢们,都被相继带回了永贤殿,一时间热闹的莲花湖边,倒是清冷了下来。
顾休休半蹲在地上,缓缓舒了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心绪,便听见顾怀瑾似笑非笑道:豆儿,你长本事了啊,没学过泅水还敢往莲花湖里跳?
她一听到这教训的口气,便知道顾怀瑾要唐僧附体了,连忙道:我没跳!你不要随便猜测我的想法!
顾怀瑾颔首,问道:行,就算你没跳。那你方才那套救人的法子,从哪里学来的?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顾休休眼前已是多了不少质疑的弹幕。
【卧了个大槽,哥哥说得对啊,这不是心肺复苏术吗?休崽怎么会这个?】
【真相只有一个:顾休休是穿越来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原主夺舍了,我估计应该是中秋夜宴上,要不然剧情怎么会走得这么偏】
【难怪呢!我说顾佳茴怎么干不过顾休休,顾佳茴一个土著当然玩不过穿越女】
【这也太无耻了吧!顾休休相当于开了个金手指,佳茴什么都没有,要是没有金手指,她凭什么抢走佳茴的女主光环?】
【楼上几位,你们没事吧?没事就吃溜溜梅!先不说早在汉朝时期,名医张仲景就曾用较为原始的心脏复苏术(一人以手按据胸上,数动之;一人摩捋臂胫,屈伸之*)救过一个上吊气绝身亡的人。就算休崽是穿越者,那又能改变得了什么】
【穿越者的身份,就一定是金手指吗?假如你们穿到了古代,你又能利用这个金手指做什么?是当众背一首《水调歌头》,还是唱一曲《死了都要爱》?】
【笑死,历史课没好好上,心眼子又不多,要是我穿过去,根本活不过一章】
【就算是穿越者,休崽没有剽窃过任何一位诗人的诗词歌赋,更没有利用这个身份做什么坏事,只不过是用心脏复苏术救了一个孩子,这有什么错吗】
【就像是顾怀瑾说的,休崽根本不会泅水,但就在七皇子落水的那一刻,如果不是朱玉拦住,休崽已经跳进去救人了。光是这份善良和勇气,请问你们的女主顾佳茴有吗?】
第49章 四十九条弹幕
【还有休崽的聪慧头脑, 她可是连贞贵妃都能碾压掉的女郎,超棒的好吗!】
【就是啊!看到七皇子有了个好归宿,逃脱了贞贵妃的毒手, 此时此刻的我,只想说一句话!顾休休, 你就是我的神!】
逐渐的, 那零零散散的质疑被更多夸赞的弹幕压了过去,顾休休却有些犹豫, 不知道该怎么跟顾怀瑾解释。
她是胎穿,从永安侯夫人怀孕起, 那肚子里怀得就是她, 根本不存在原主这么一说, 更没有夺舍,侵占身体这样的说法。
但她也确实如同弹幕上所说,是从其他的世界穿越到这里来的穿越者。
顾休休不知道怎么解释心脏复苏术, 毕竟北魏是架空世界, 汉朝的名医张仲景根本不存在于这里。
或许她该撒个谎圆过去,但顾怀瑾从小看着她长大的, 又是个人精, 要是圆不上谎, 便要被他念叨至少两个时辰, 比个老妈子的嘴还碎。
她正左右为难时,元容却是开了口, 淡淡道:孤教的。
顾怀瑾半信半疑地打量着他, 似乎是想从他脸上寻出些蛛丝马迹,奈何元容段位太高,面上无悲无喜, 根本就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顾怀瑾只得作罢,俯身朝着顾休休伸出手,语气不善道:小呆子,以后不许再这么冲动了!今日若不是朱玉拦着,又有太子下去救了七皇子,你岂不是也要跳进去,跟七皇子一同溺在湖里了?
顾休休握住顾怀瑾伸来的手,借力站了起来:知道了,顾三藏。
他瞥了她一眼,嗓音有些凉,眸中的笑意却温柔又宠溺:皮痒痒了?又给我瞎取什么外号?
兄妹两人许久不见,情谊却并未减少分毫。说笑了两句,顾休休想起来元容还穿着湿衣裳,连忙抬眸看向他,道:殿下,若不然你先去皇后殿中沐浴更衣,可别染上了风寒
元容笑了笑:不必,孤回东宫再更衣也不迟。说着,他问道:佑安,刚好顺路,你可是去探望一下宸妃娘娘?
佑安是顾怀瑾的小字,他点点头,道:那自是要去的。
元容温声道:那你先走,孤扶着豆儿走,她刚刚受了惊吓,走不了太急。
顾怀瑾看了一眼元容,他一早就觉得元容对顾休休不一样,却是没想到,末了元容还是要娶走了他的宝贝妹妹。
还未过门,如今却是连豆儿都叫上了什么走不了太急,分明是觉得他在这里碍眼了吧?
顾怀瑾似笑非笑道:我也不是很急,我们可以一起慢慢走。
元容道:孤记得你一直想学青越山失传了的冲月剑法,刚好前阵子孤寻到了一本完整的冲月剑法全册,便放在了东宫里。
顾怀瑾颔首道:其实不瞒你们说,我还有急事要办,你们两个慢慢走,待我探望完宸妃娘娘,过会儿便去东宫取冲月剑法。
说罢,他便一溜烟走了,足下飞快,连个影子都没留下。仿佛生怕自己走慢了,那本冲月剑法就长着翅膀飞了。
顾休休:
这算什么,重书轻妹?
她哽了一下,听见元容清泠悦耳的嗓音:脚还疼吗?
顾休休怔了怔:还好,好像已经结痂了。
话音落下,她才反应过来,他似乎是想抱着她走?
她很快就压下了这个想法,耳根却还是无法避免地泛起了一抹红晕:殿,殿下,你还会泅水?
虽然转移话题的方式很是突兀,但元容还是配合道:会。顿了一下,又道:若是你想学泅水,孤可以教你。
顾休休很想说自己其实会泅水,只是克服不了心理阴影罢了。不过,时间确实过去了太久,她胎穿到北魏后就再也没泅过水,早已经忘记泅水的呼吸方法和动作了。
而且学习泅水这事,光是听起来就非常暧昧。
若是要学泅水,两个人便都要下到水里去,届时湿了浴衣,就要被水浸得贴在身上,也难免少不得身体接触。
但好在顾休休原本有基础,对于她来说,最难克服还是心理阴影,想必要是有元容在一旁守着,她多少能有些安全感,指不定多适应几次,她就能将那心理阴影给消灭了。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道:好,那便等到成婚后嗯,殿下身体允许的话。
元容道:允许。
许是他答得太快,倒叫她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思索许久,最后也只是点了点头,而后便低着头向前走去。
两人走了一段路,元容垂眸道:孤的手炉,方才不知掉在了何处。
他的语速很平缓,似是漫不经心地说了出来,却听得顾休休脚下步伐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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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弹幕后和病弱太子HE了(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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