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婆婆神色复杂,缓缓抬头看着女王背影消失的方向:先不用了吧。
啊?小妖不解。
原以为是魔尊控制了王上,但现在看,她那样柔柔弱弱的人,却能影响魔尊的判断妖婆婆念念有词,也许是老朽多心,但掌控全局的人,说不定是她才对。
魔尊带着一众魔族,在妖族的新地盘里,就这么住下了。
在叶玫养伤的一个月时日内,一切都很平静。
没有明争暗斗,稍有些不满的魔族,也都被裴羡以雷霆手腕强行压了下去,并在族中杀鸡儆猴,这下魔族安分了许多,妖族也算是松了口气。
至于裴羡与年亚澜之间的诡异气氛没人能看懂。
就连神将们也没搞懂,魔尊对年城主的敌意,明显得就差在脸上写字了,可为何就是迟迟不动手,反而任由这个男人在眼前晃悠。
不过年城主也挺不怕死的,是个正常人看这阵仗,恐怕都不敢明目张胆的忤逆魔尊,而人精儿似的他,就像是没看到魔尊的不悦,还能一脸云淡风轻地在一旁喝茶。
叶玫病着也没闲着,有了无昼城的钱财支持,加上裴羡的人力,建设新妖城的脚步比原先加快了许多。当然,为了名正言顺地指挥魔族做事,她也少不得跑到裴羡跟前,以损失费的名义要求魔族拨点人手重建被他摧毁的建筑。
魔族自然有不满的声音,裴羡想强压下去,却被她制止了。
他们服的是我,不是你。裴羡轻叹一声,魔族尚武,若无绝对强硬的手段,绝不就范。你对他们还是太软和了些。
经年亚澜的那一番提醒,他猜测天道的异常,默契地不提她隐瞒身份之事,对她的态度仿佛回到了当年身在神宗之时。
叶玫也没主动打破这份微妙的平衡,病养的好些了,心思就活络了不少,逐渐脱离身在神宗的人设,暴露些许本性:我要的是妖魔二族之间的和平,这份和平不是你我之间约定止战就能达成的,我要考虑底下的人怎么想。
裴羡抬眸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外她脑子里竟在盘算这些,沉吟片刻,你野心比我想的还要大那么,不顺王命者,杀了便是。
妖王也会有更替之日,说不定过些时日,就有新人接替我叶玫漫不经心地转着笔,自顾自地想着。
少说胡话。裴羡皱眉打断了她。
不说那些,反正王命最多只能让他们明面上不敢反抗,也不能保证后世如何,我想的是如何化解妖魔二族的仇恨,这样一来能共同抵御人族的杀戮,二来妖族也能赢得喘息之日,免得不小心就被灭了族
两族祖祖辈辈积怨已久,要想化解,谈何容易。
那确实需要时间。叶玫不否认,不过,我还是相信,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如若妖魔二族互利共生,那些顽固派便没有理由掀起风浪,徒增不快了。
毕竟生灵的共同点就是以生存为先,必定喜安逸除了个别反社会人格,谁会喜欢打打杀杀、朝不保夕的日子呢?
你是说
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魔族当工具人用,妖城所占据的这片地方祁连山的资源,魔族也统统有份。她认真说道,魔族虽擅术法,但却不擅长使用工具,有些灵矿资源,你们就算占有了,也无法在毫无灵气流失的情况下进行开采。
但妖族同样不擅长。
可我擅长。她轻轻一扯领口,裴羡眼神深了些,却见到从她后肩蔓延至锁骨附近的金色丝线,眸中飞快闪过一丝不悦。
叶玫没倒没注意他的神情,自顾自地向他展示年亚澜留下的金色阵法,我本就学了些阵法之术,现在又有年城主的支持,可以利用阵法维系灵矿之中的灵气,并且这种阵法,我只要一些时间与年城主研究探讨,便能量产,用到灵脉的开采上。
裴羡:
不同意?这下轮到她意外了。
这个提议无论对于妖族还是魔族,都是一桩再好不过的事,他在犹豫什么?
裴羡的脸色黑了好久,最终吐出一句:你身为女王,族中必然有许多要事处理。
这个自然。
所以没必要和那人一起研究,阵法之事,他没理由一个人搞不定。裴羡冷冷叮嘱。
叶玫楞了会儿,才意识到他指的是年亚澜。
也对他阵法之术了得,我去了也是瞎帮忙。叶玫点点头,觉得他说得非常有道理。
一个时辰后,年亚澜笑眯眯地堵住了她的去路。
年城主有事吗?叶玫一脸疑惑。
女王恐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与年某的约定了。他从容不迫地说道。
叶玫才想起来,她和年亚澜早就说好一同研究阵法的事,脸上挂起一丝尴尬的笑,那个我不是故意爽约的,主要是忙加上后来裴羡提醒了我一声,以我在阵法上的造诣,还是不给你添乱好了。
年亚澜的笑容里仿佛多了些什么,淬了毒般的青绿色发丝在暗处显出一丝非同寻常的妖冶:原来是他。
叶玫打了个哆嗦,终于察觉出了某些涌动的暗潮。
她觉得还是不要再逃避了,早点和裴羡坦白比较好。
事不宜迟,叶玫硬着头皮,当天就去找裴羡。但听说魔尊外出,不知何时归来,便在他的住处等着,这一等便等到了月上柳梢。
虽然有点尴尬,她还是开口,那个,我有要事与你相商,请你来我宫里一趟。
你鲜少如此主动。裴羡眸子里带着一丝丝笑意。
?
她觉得他好像误会了点什么,但又说不出哪儿不对劲,只知道他身边的魔将们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
直到见他带着自己往寝宫走去,她才知道此宫非彼宫,连拉带扯的把他带到了妖族议事宫殿。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她觉得今天这一出把她老脸都给整没了,红着耳根说道。
那是什么意思?
你不好奇为什么我不告诉你妖九的身份,为什么换了个身体,宁愿受难也不肯与你相认?
他沉默片刻:你不想说,我可以暂且不问。
叶玫垂眸,狠下了心:你是不想知道吧。
裴羡一噎。
她隐隐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以前还能不戳破,但现在只能狠下心去剖开一个口子,让他清楚地面对现实,这是对他好。
早在神宗之时,我就知晓你的身份。
世界安静了。
裴羡冰冷的声音有一丝颤抖:所以,救我收容我保护我,并非意外,而是你有意为之?
不错,我就是知道了你的身份,才对你如此特别。虽然那时的她和妖族没有关系,但要想斩断他不切实际的念想,她不介意让他这样以为。
这话说得能误导人,但某种程度上也是实话了,毕竟她是个穿书的人,虽没利用他的心思,但总归是对他特别了些。
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妖族?裴羡的声音更沉,衣摆在魔意的掀涌下不由自主地翩飞起来。
叶玫第一次从他身上感觉到了危险,致命的危险。
空气冻结成冰,大殿中的柔和气息被他身上散发的冷意侵袭,仿佛她再说一句肯定的话,积蓄已久的某种阴沉之力便会喷涌而出。
叶玫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她不想与他有过多的关系纠缠,也不想他难受,魔族她自有手段使其与妖族成为利益共同体。他为她许下的便利太多,快要还不清了。
她垂下眼帘,我首先要做妖族的女王,然后,才是叶玫。才能是叶玫
这话,便是肯定了。
第52章 大结局
叶玫的话音落下, 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就像有什么东西忽然掐住了呼吸。
随之,一阵恐怖至极的危险感轰然而至, 她下意识垂眸不看他,咬紧牙关, 身形屹然不动, 仍由那道由远及近的破空声向她袭来。
这个时候的裴羡,是没有理智的。
嗖地一声,有什么东西从耳畔飞速而过, 擦过了她的脸颊, 割下她束发的丝带,险险避开了要害。
一缕黑色的发丝没了丝带的约束,轻轻飘下,恰恰遮住了她因惊异而抬起的眼眸。
她看着身侧雕刻着盘龙的石柱,就在刚才, 一支毛笔擦着她的脸颊, 倾斜着钉死在石柱上。大概是由于裴羡拿笔时没控制好力度,笔杆上还残留着过分浓厚的魔气, 被他压缩成近乎于液态的模样流淌其中, 缓慢腐蚀着笔杆的结构。
这只年亚澜常用的,白玉材质的毛笔,笔杆上精雕细琢的金色阵法纹路就这么失去了效用, 直到再也无法支撑, 整支笔在她的目光下碎为齑粉。
为什么不躲?裴羡声音极轻。
叶玫擦了一下脸颊, 看了看指腹上的血渍。虽然没觉得疼, 但刚才那一下终究离她太近, 被笔旁划过的锐利的风割了一道。
我该躲吗?她有些茫然。
以刚才他气急掷笔的力量, 以修真者对危险的敏锐判断,必是致命一击。
至于为何不闪躲是没想那么多?亦或是她潜意识认为,承受住他的所有怒火,她欠他的就会少一些?
即便嘴上说得绝情,可已经在这个世界待了几百年,她或许早已潜移默化地,把他当成了活生生的人,相处如此多的时日,自会有一些说不清的羁绊歉疚。
这时,面前的珠帘微微晃动,一道人影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站在了她身侧,轻轻揽上了她的肩,呼吸洒在她的耳畔,吻上了她脸颊上的血丝,轻柔地舔去那抹腥甜。
从前在神宗,裴羡一身白衣清冷干净,总是能把所有欲望隐藏眼底,与她之间总能保持着三寸不近不远刚刚好的距离,既不会唐突让她不适,也不会疏离。但今天的冲突似乎打破了这份无言的界限,让他可以抛却掉往日的君子作风,肆无忌惮地侵犯她的领域。
不愧是师姐,他轻声在她耳边说话,辨不出喜怒,如此从容,是笃定了我会对你手下留情吧?
叶玫微愣。
没想到还有第三种解释。
师姐好久远的称呼,那还是前世在神宗时,她以师姐的身份把他捡回去,板着脸硬让他认了自己这层关系。当时是为了和小魔头拉近距离,也为自己今后的安全多一份保障,可现在他再喊她师姐,多半有些自嘲与讽刺。
我一直以为,体弱多病、不谙世事的师姐才是最需要人照顾的那个。裴羡像是回想起了当年,一只手不自觉地攀上她的身体,从后绕向她的脖颈,指腹贴着她的喉管来回摩挲,眼神却已飘远,想不到,师姐与我经历的种种磨难,甚至师姐的生死,都尽在师姐的掌控中,天真的只有我自己
这个姿势完全扼住了她的弱点,只要他稍一用力
叶玫心惊肉跳地垂眸看了一眼,没敢再想下去。
没有的事,那个其实也有三分意外她讪笑一声,轻轻抬手,想不着痕迹地挪开他危险的指腹,却被他察觉意图。
裴羡不悦地眯起眼眸,反攥住了她的手:还想蒙混过去?
这次她敢肯定,要是没给他满意的答复,他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转生的事确实是我一手策划的,不然我也不会选那么个惨烈的死法,你大雪天遭难落在山上可不是我谋划的,我只是知道你的价值,把你救起来了而已!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也找那些害你的人去嘛,我虽然动机不纯了点,好歹也是对你有恩
她念叨的这些,也不知裴羡有没有听进去,就算听进去,也不知他信了几分。
她仔细观察着他的面色,不见有分毫变化,正回想着自己哪儿还亏待过人家,就见他突然冷了脸,撤开手,站在一旁:就连如今的场面,你也早有计划。
?!这个没有!你污蔑!
他轻轻扯起嘴角,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语声却又那么不经意:师姐一直教导我,要做个恪守规矩的人,我便一直收敛本性,想讨师姐的喜欢。当年李师兄近你三步之内,想要一亲芳泽,你下意识给了他致命一剑,但刚才见我欺近,你却没有反应
诶还有这种事?几百年前的事,她完全没印象。
下一秒,意识到他的重点在后半段话后,叶玫脸颊一热,连忙后退一步。
肯定是这小子身法太诡异,她都察觉不到他的存在,加上他老喜欢在她身边晃,这么多年的相处下,对他的气息都熟悉了,肯定不会下意识提防!才不是喜欢他靠近什么的。
那么,我不在的这些时日,是谁让你养成这种习惯的?年亚澜?他状若不经意地问,眼神却越来越冷。
???
她这才意识到,他们的交流貌似不在一个频道上。
不是,我但她也不想厚着脸皮说是因为他,便稍稍卡壳了一下,没有接下去。
于是,裴羡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了。他背过身去,深呼吸一口气,魔族事情也多,我不便在妖族频繁出现,你的事情,你自己打理好。
不会再来了么?她觉得有些突然,却又觉得理所应当。看他的背影,如若她一句不说,似乎他就会这么消失在自己面前,再也寻觅不到踪迹。
只要他想,他有能力不被任何人打扰到。
他沉默了一会,三月之后,须弥山秘境。我会遵守承诺,带你集齐妖族的阴阳令牌。此后的路就不陪你了。最后几字,说得有些艰难,但因为他背着身,看不到他表情如何。
嗯。她垂眸应道,已经失了对阴阳令势在必得的喜悦心情。
三个月的时间对修炼者而言并不算长,只是她的实力依旧停留在元婴期,丝毫没有要渡劫的迹象,仿佛遇到了瓶颈。
叶玫心头时不时念着三个月之约,计算着须弥山秘境的开启时间,心头总有一些疑问盘桓。
她一路走来,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总有一些细微的线索串联起来,如同一只不可见之手,将她的前路掰正,引向那个秘境。
这是巧合,还是天道的安排?
神州大陆的妖族流传着两块令牌,一块为阴,一块为阳,集齐阴阳令牌即可将那些修成大道、去往上层位面的老祖召唤而来,复兴妖族,这是妖族共同的心愿,所以她必须去秘境把丢失的阴令找回来。
裴羡说是要帮她找阴令,其实也应该察觉到了命运的指引,与她一同前去,这是巧合,还是那只不可见之手作弄后的必然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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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的千层马甲(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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