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柯蹑手蹑脚走上了回廊,结果一抬头就看见在回廊上吃炒豆子的叶林峯。严柯眼珠子一转,他蹭到了叶林峯身边:嘿嘿~
叶林峯心情正难受,他翻了个白眼:有话直说。
严柯搓着手:神医,您今天让石大胆吃的那种慢性毒药给属下一瓶呗?这个好,以后要是见到什么人不顺眼,给他点颜色看看。
叶林峯面色一凝,他压低声音喝道:你是炽翎军前锋营左将!你的计谋和武艺应该对着敌人施展,你应该正大光明而不应该用这种阴险下作的手段!你身为军人的气节和骄傲呢?怎可像江湖小贼一样?
严柯有些不服气:可是叶神医,我们之前不也
他们曾经用毒药放到了辽夏议和使团,也曾经用秘药审讯过莫勒,有些药的实用性让他们大开眼界。再加上这段时间见到了皇室手段,什么醉花间十日醉各种阴损手段层出不穷。这不比他们真刀真枪用命去博来得更简单吗?
叶林峯恨铁不成钢:之前情况特殊。毒翻辽夏使团是因为他们人数众多,你们要从其中拿人,风险太大。以小博多有勇有谋,我的药只是个辅佐,你们没有失去军人的气节。审讯莫勒的时候,也是我给的药,你们负责问罢了。而现在你看到了阴损招数的便利性,以后想要用这种手段,那你同小人有什么区别?
你们是炽翎军的将军,你们应当光明磊落,不要让这些东西脏了你们的手,污了你们的魂。军人当在战场上与敌人搏命,你们的对手是敌人的千军万马,你们身上有勇往直前的力量。不要贪小便宜失了气节。
听叶林峯一说,严柯愧疚地低下了头:我知错了。
叶林峯说得对,他们迟早有一天还会回到炽翎军。他们是堂堂正正的军人,不是刺客,不是江湖毛贼。他们可以在战场上同敌人拼刀子用兵法,但是不能失了军人的铁血和军魂。
*
叶林峯轻叹一声: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想留些东西防身,以备不时之需。但是做人得有底线和良知,有些底线一定不能跨越。若是看别人不顺眼就要对对方下杀手,或者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对无辜之人下手,那与禽兽有何区别?
严柯有些疑惑:可是叶神医,您不是也姬松不是有两个皇伯死于叶林峯之手吗?严柯那时候在赶车,他听了一耳朵。
叶林峯苦笑道:他们是死于我配置的药上,但是却不是我给他们下的药。姬铎要走了我的药,然后用那些药对付了自己的对手。
他眼神悠远:神策门悬壶济世医者仁心,神策门人当救死扶伤,怎能因为一己私欲去杀害别人?这也是我为什么不给你药的原因,医毒同源,同样一粒药,在我手里可以成为救人的良药,在别人手中会成为见血封喉的毒药。
我一直很后悔将自己的药交给了姬铎,铸成了难以挽回的大错。别人怎么用毒同我无关,但是我不能让自己配置的药流落出去再害人了。
严柯有些诧异:那您刚刚给石大胆吃的那是?
叶林峯轻笑道:大力补肾丸,吃一粒精力旺盛,吃两粒力大无穷。你要来点吗?
严柯面色一僵,他连连摆手面红耳赤:不用了不用了。
叶林峯从袋子中摸出了几粒盐豆子,他将豆子嚼得咔咔作响:浊世中想随波逐流容易,难的是坚守本心。我希望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回想过去,心中无悔。
严柯后退几步,他对着叶林峯行了个大礼:我知道了。
第二天天色刚亮,颜惜宁一行就出发了,他们要在正午之前同大部队汇合,如果可以的话,下午还要向西行二十里到达下一个城镇。
出发时所有的人对昨天发生的事情都保持了沉默,似乎他们真的只是来给梅贵妃上了一炷香罢了。尤其是姬松和颜惜宁,睡了一晚上后,在他们身上已经看不到那种焦躁压抑的情绪了。
看着侍卫们骑在高头大马上,姬松眼底有隐隐的期待,他看向叶林峯:舅父,我觉得我的腿最近有力了很多,我什么时候才能试着站起来?
叶林峯在姬松腿上摸了摸,又用银针扎了几个穴位。他乐呵道:快了快了,你不要着急,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颜惜宁乐得都快跳起来了:真的吗?
叶林峯揶揄看向了他:是不是真的,你难道不清楚?
颜惜宁愣了一下,随即面色开始泛红,他嘟嘟囔囔结巴地道:我、我不清楚啊虽这么说着,他的脸却更红了,连同耳尖都泛着红意。一眼看去就知道他做贼心虚。
叶林峯随手搭在了颜惜宁的脉搏上:不急啊,再过两天你们就能慢慢享受了。惜宁你这身体还是有点虚,老夫怕你到时候遭不住哇,要不先给你开两幅药补补?
颜惜宁脸红成了番茄,如果地上有一条缝,他就钻进去了。神医真是嘴上没门把,什么都敢说。他和姬松明明没什么,被他一说,好像真有了什么似的。
姬松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握拳抵了抵唇,同样面色微红,但还是低声道:有劳神医多多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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