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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途小说(23)

    秋辞的心里有一只落水狗在哀啼。
    他用一只手死死掐住拿手机的那只手的手腕,拼劲全力才使声带发出微小的振动:好。
    然而绝对不可能。
    谈判场上最忌讳就是亮出底牌,徐东霞输定了。
    秋辞翻了翻初中那个班的微信群,原来是那个李斌要结婚了,所以他们当年那件趣事再次被提起来。秋辞刚进群时就知道了,他们的老师忘记了,但他的同学们没有,他一进群就一片寂静,而其他时候总是热闹非凡。
    他早就知道,这里埋着一颗定时炸弹。是他非要在炸弹周围跳舞,就不能怪老天把他炸得支离破碎。
    他只是稍微觉得有些不公平,为什么对他而言是永远都跨不过去的丑闻,而对另一个当事人就只是一件小时候胡闹的趣事。好像很多事情都是如此,对他而言是难于登天,对别人却是触手可及。
    把手机再次关机,在穿过客厅的路程中酝酿出哀愁的表情,打开门,听见盛席扉说:虞伶给我打电话,说你
    秋辞把他拉进屋里。
    他盯着盛席扉的脸看起来,站得很近,面部触到盛席扉的呼吸。
    盛席扉很快就局促得想要说话。秋辞不给他打破暧昧的机会,用肢体打乱他的思路,将头轻轻靠过去,就像累到精疲力竭了,借一面墙休息。
    盛席扉的身体真如一面墙壁那样僵硬,感觉到秋辞是用额头抵着他右边的锁骨,还发现秋辞穿得很少,身体前所未有的薄。
    他两手各拎一袋外卖,怕沾了油会蹭到秋辞光滑的睡衣上,就将两手都举高了,姿势宛如投降。
    第42章 我不是
    秋辞在盛席扉身上靠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抬着头细细地观察他的脸。
    他为什么来?在他知道自己是什么的前提下哦对,徐东霞刚才说的是,他其实早就知道你是同性恋我不是。秋辞先在心里反驳,才继续想下去,在那样的前提下,他为什么来?
    这个早就知道有多早?比去环山路那次还早吗?还是比除夕夜那次还早?还是说早在自己忍不住偷偷地看他的手、他的脸、他手臂的肌肉,那么早?
    徐东霞还说了什么?
    想起来了,徐东霞还说,他知道自己打的什么算盘。
    秋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几个月来打的是什么算盘。
    盛席扉拎着外卖袋子,老实地被打量着。秋辞的眼神让他心里发紧,不仅因为那眼神提防而质疑,还因为那眼神非常的不快乐。
    他鼓起勇气说完刚才被打断的话,虞伶和我说了你辞职的事,然后一直联系不上你,很担心。我正好知道你家地址,就过来看看,怕你自己在家出事。
    他在来的路上排练过,这时候应该开玩笑了,说:怕你真被绑架了,自己解不开。像缺乏经验的演员直到登台时才发现台词设计得蹩脚,既庆幸没有按照既定剧本念出来,更无措接下来该如何演下去。
    虞伶?秋辞说,继续盯着他,虞伶说什么?
    虞伶说,你工作上出了事,不是你的错,但是你领导搞小团体排挤你,你就辞职了。
    虞伶还说什么了吗?秋辞不期望那个同事能保守秘密。他们这些Banker如此压抑,需要在电梯和茶水间里用闲言碎语来按摩神经。已经过去三天了吧,IBD一个叫Avery的SA在车里用绳子捆自己这事肯定已经传遍了。
    他现在只想知道眼前这人知道多少。
    盛席扉被秋辞用受害者看嫌疑人的眼神盯着,说:虞伶还说,你可能是冲动辞职,怕你现在心情不好。
    除了担心,秋辞在眼前这张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曾经多么自得啊!以为自己拥有善于识人的慧眼,已经把眼前这人看透了,高高在上地邀他玩儿捆绑的游戏。
    那天被盛席扉用绳子缠住手臂时有多少快感,乘以一百,就是此刻的痛苦。
    他以前以为眼前这人是化学实验室里的量瓶,清晰的刻度、透明的躯壳,生怕你看不出他里面装的是什么。但现在秋辞知道了,眼前这个也会骗人,甚至比别人更擅长骗他。
    虞伶还说什么?
    秋辞问完这句后,看到对方的喉结明显地滑动了一下。
    他紧张了吗?紧张什么?他在撒谎?撒了什么谎?还是准备说难以启齿的话了?就算难以启齿,那也该是自己,自己才是做下无耻事的那个啊。
    虞伶还说说
    秋辞确定他果然是在紧张,因为他在自己的注视下舔了下嘴唇,又抿住,然后破釜沉舟似的分开,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
    秋辞都要为他这丰富的表演鼓掌了,他准备说什么呢?竟然需要做出这种将要去就义的表情?
    虞伶还说,你可能需要我。
    秋辞疑惑地看着他,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
    虞伶说,你可能,是
    秋辞猛地扭头大步远离他。
    盛席扉追了一步,赶紧停下,用脚踩着鞋后帮把鞋脱下来,顾不上找拖鞋,穿着袜子追了上去。
    从玄关拐出来就看见秋辞了,他家的客厅旁边有一个吧台,秋辞靠着吧台站着,背对着他,正在喝酒。盛席扉还看到桌面上摆了好几个酒瓶,有的是深色瓶身,看不出是满的还是空的,有的能看出是半满。全是洋酒。还有好几只空酒杯。
    盛席扉略微环顾,把两个外卖袋子放到靠墙的矮柜上,然后走到秋辞右后方两米远的位置。
    秋辞仍在喝酒,不是红酒,琥珀色的,席扉不认识。原来没有西服支棱的肩膀,他的身体竟然这么瘦,他仰头喝酒的姿势就像要把生活的不幸一饮而尽。
    盛席扉忽然感到心里一阵酸痛,像是那酒在灌进秋辞喉咙的同时也灌进他的鼻腔,然后流进他的胸膛里。
    秋辞将自己杯里的酒喝完了,扭头看了盛席扉一眼,从玻璃柜里拿出一个和自己一样的玻璃杯,给两个杯子分酒。瓶里的酒只够将两个杯子分别装到一半,秋辞在酒杯上方抖动瓶口,掉出最后一滴,遗憾地将空瓶放回到桌面上。
    他把新杯子递给盛席扉,盛席扉伸手接住。两人什么都没说,只碰了下杯,各自喝酒。
    度数超出盛席扉的预料。他看秋辞喝那么大口,以为是红酒的度数,一口喝进去险些被呛得咳嗽。还好控制住了。他不想显得没酒量,喝得很快,最后竟然比秋辞先喝完,然后一把握住秋辞的手腕,把酒杯从秋辞唇边强行拿开了。
    你还没吃饭,不能空腹喝酒。他的语气很强势,眼神已经显出醉了,就算你真的是,也没关系,没有规定说,我们就不能做哥们儿。
    是什么?你说完整。
    就算你是同性恋也没关系,我们依然是朋友。我很关心你,秋辞,跟你是什么恋没关系。
    你跟徐老师也是这么说的吗?
    盛席扉愣了一下,是。
    就在这时,盛席扉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想按掉。秋辞说:你先接。盛席扉只好接起来,对着电话那头不停地:嗯对真的我知道,真没有。
    秋辞在心里冷笑,觉得他就像那些在情人面前接妻子查岗电话的坏男人。秋辞忽然觉得他此刻这样才不算辜负他的长相。自己以前怎么竟会以为他是老实男人呢?
    盛席扉真要做一个坏男人了吗?他倒是有这条件,倘若他想流连花丛,他的脸就是张vip通行证。
    一直在异性恋的世界里待着,开始好奇男同性恋们的花丛了吗?徐东霞说他早就知道,有多早呢?
    盛席扉挂断电话后有些窘迫地看着秋辞。
    但秋辞没有问是不是你妈这种蠢问题,他问:虞伶怎么会那么想?
    她就是,女人的直觉吧,她其实也不确定。
    什么时候?
    盛席扉沉默了一小会儿,带了难解的羞愧与心虚,低声道: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看到秋辞的五官在一瞬间像要溶化进脸里了,忙补救:但是我当时没当回事!虞伶本来也是说,她觉得可能是,这种猜测我从来都不往心里去,跟你的时候,也几乎想不起来这事。
    几乎?秋辞揣摩他的字句,那就是有时候会想起来。可自己从来没有看出来过。
    哦,虞伶误会了,徐老师也误会了,我不是。
    盛席扉呆愣了片刻,也哦了一声,那你吃饭吧,要凉了。
    第43章 粉红色的大象(修了一下,请刷新
    秋辞低头拆外卖包装,心里很乱,手上慢吞吞地动作,余光看到盛席扉对着他的脸发怔。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不经意对盛席扉出了别去想那只粉红色大象这样的难题!
    秋辞大概可以确信,自己是盛席扉遇到的第一个活生生的同性恋。徐东霞对他说自己是,虞伶对他说自己可能是,尽管只是嫌疑,但对这个人而言极为陌生的同性恋三个字,早就和相对熟悉的秋辞两个字连在一起。
    可自己刚刚对他说:我不是。
    盛席扉噗通掉进别把秋辞和同性恋联想到一起的思维困局。
    秋辞打开所有的餐盒。他点了两个硬菜,被餐馆误会有人陪他吃饭,配给他两双筷子,两份米饭。
    他把其中一双筷子搭到盛米饭的餐盒上,推到左边,对盛席扉说:你也一起吃吧,我点得多。
    盛席扉从他右侧绕到左边,这会儿才发现秋辞家里非常热,赶紧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椅背上,然后像秋辞那样,一条腿曲着踩着脚蹬,另一条腿垂下来点地,坐到高脚椅上。
    吧台不是用来吃饭的,吧台的座位是为了两个一起喝酒的人能把脸凑近了亲密地说话用的。
    盛席扉拿着筷子打开米饭盖子时,胳膊肘碰到秋辞扶在吧台沿的手。那只手的手背在上游,手肘在下游,丝质的袖子流下来,露出一段白胳膊。没有淤血,没有绑痕,只有光滑的皮肤,浅浅的汗毛。
    盛席扉把筷子换到左手,右手撑在自己的座位上。
    秋辞扭头看他,你还是左撇子?
    盛席扉低头看眼自己的左手,小时候是,上学的时候矫正过来了,不过想用左手的时候也能用。
    写字呢?
    和吃饭一样,左右手都能用。
    秋辞也看自己的手,左右手都看,你知道左撇子其实是不需要矫正的吧?
    盛席扉笑了一下,是他这半晌的第一个笑,将将恢复些平日的生气,咱们小时候人们哪懂这个?我家里说怕出去跟人吃饭胳膊打架,就让我练习右手拿筷子。
    他即使喝了酒,依然敏锐,问秋辞:你以前也是左撇子?心里堵了一堆心事,却仍为两人有缘感到快乐。
    秋辞收回打量自己双手的眼光,像是毫不在意地:嗯。
    他总想给自己那些异常找出缘由。可能是因为婴儿期很少被抱起,可能是因为幼儿期缺少户外光照,而所有这些可能里,最心仪的是可能因为小时候被强行从左利手改成右利手。科学已经证实,强行矫正习惯手可能会导致心理和行为上的异常,而具体有何异常则因人而异。他喜欢这种可以解释一切的理论。
    然而盛席扉告诉他,被矫正过习惯手也能长成正常人。
    为什么你被矫正了也能用左手?
    哦家里对我的要求是在外面的时候得用右手,在家里随便,我就一直两只手都用着。
    秋辞想起自己小时候每次习惯地用左手去拿笔和筷子时,手背上狠狠挨的那一下。肉体上的疼不算什么,不喜欢的是那一刹那的受惊和被否定的委屈。
    他忽然觉得生活真是不公平。
    不公平。在盛席扉面前,他经常产生这种念头,但都是隐隐约约的,毕竟他并不认为自己失败,也从不觉得自己可怜。头一次,这个念头如此强烈:命运对人不公。
    对命运的怨恨转移到盛席扉头上,不想承认实际是嫉妒:凭什么盛席扉能生长得如此完美?
    秋辞想,他不是比自己更聪明,知道避开每一个陷阱;他也不是比自己更有自制力,能抵御一切诱惑。他只是运气好,一直走在没有陷阱和诱惑的道路上而已。
    你不热吗?秋辞问。
    盛席扉快热死了。他本来喝了酒就容易热,秋辞家的暖气还这么足,让他一直冒汗,头发根都湿了。
    你要不要把毛衣脱了?我家暖和。
    哦,好。盛席扉听话地把毛衣脱了,露出贴身的短袖T恤。这时他和秋辞才像是一个季节的。
    他其实早就留意到秋辞穿得少了,睡袍的丝质布料薄得就像没有。视线一直躲着秋辞露在外面的皮肤,之前不敢想他穿这么少冷不冷,现在不敢想他也喝了酒,是否也觉得热,是否也出了汗。
    这也是一只不能想的粉红色大象。
    他不敢想秋辞出汗的样子,视线却落到最容易出汗的额头。那里平时都是露在外面的,此时被头发挡住了,看不出是不是出汗了。第一次看见秋辞的头发没有被发胶定住的样子,原来这么柔软当然只是推测它们柔软。刚刚秋辞靠在他胸前时,这捧柔软的头发就在他鼻子前,他闻到像是刚沐浴过的温热的香气。
    他又看到秋辞的脖子,白白的脖子,想起在车里看到秋辞脖子的那次。当时两人离得就是这样近。那次自己在捆秋辞的手,而这次可以看得更深。
    衣领在喉结以下叠成V形,比衬衣领更慷慨,露出锁骨的一端和咽喉以下从未见过的皮肤。顺滑的布料薄薄地贴着肉体,绚丽的丝绸只是相框,被框住的部分才是重点。
    V形也是箭头,带有指路功能。视线顺着箭头所指的方向往下,却被挡在顶角处,急躁地在那儿抓挠起来,想将那两条相交线分至平行。
    一只手将他乱挠的视线抓了现行,抿一抿衣领,大写的V变成小写的v,顶角升到喉咙处,锁骨也看不见了,像是专门防他。
    盛席扉一个激灵,一身热汗陡然凉了,惊恐自己怎么醉得这么厉害!
    秋辞低头吃着饭,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
    盛席扉诚然曾一直走在光明正道上,但现在他对一条神秘而幽密的小径感到好奇了。这可是一条歧路。它的尽头是血盆大口一样的陷阱。
    秋辞不禁有些好奇,当他由自己想到同性恋三个字时,重点想的是哪个字呢?
    是同?是性?还是恋?
    秋辞点的其中一个菜是醪糟鱼片,不知用的什么鱼,有刺。
    他像用舌尖从鱼肉中分出鱼刺那样地分辨那三个字的区别,发现无论哪个,都令他发笑。
    参与者被领进一个空房间独自呆上一小时,
    实验人员在开始计时前不断暗示他们不要去想一只粉红色的大象。
    实验的结果是,每一个参与者都表示,
    在这一小时之内,
    粉红色的大象曾几次出现在屋子里。
    第44章 说出来了
    秋辞把吧台上乱放的几只酒瓶都拨过来,问盛席扉:你喝哪个?
    盛席扉这时才想起自己还要开车这事,可他已经喝了,还是烈酒。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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