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从山下采购回来,在路上偶遇一只流浪猫。
那是一个安静的午后,下着小雨,到处都是潮湿的气息。
司马懿路过树下,发觉有一团阴影动了动,目光不自觉被吸引过去。
是只小土猫。
猫毛被浑浊的雨水浸泡过,湿得彻底,脏兮兮地黏在身上,它的体型也很清瘦,身姿缩成一团,感觉单手就能抱起来。
当它恰好抬起头,对上司马懿的目光时,蜷缩在纸箱旁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冷得厉害,看起来狼狈又落魄,只有一双眼睛仍是晶莹明亮的。
司马懿盯着它看了会儿,幽幽一叹。
流浪猫一般风餐露宿,平时只能勉强果腹,每年过冬都要死一大批,能活下来的都是少数。
现在是梅雨季节,春寒未退,它要是找不到避雨的地方,大概过不了多久就会生病死去。
司马懿并不是什么大善人,对收留流浪猫毫无兴趣,路过时会停下来多看几眼,就已经是破例了。
但这一次,他莫名觉得这土猫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他那个烂好心的舍友,长着一张性冷淡的脸,心却软得要命。
稷下那一群学弟,大概没有没被诸葛亮关怀过的,连自闭儿童都能被他感化。
换做他,他一定会蹲下来,把猫带回去收留。
当然,可能会遭到宿舍里其他人的反对,但司马懿很清楚,他们也只是嘴上说说,哪怕是最冷酷的周瑜,被他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一看,也就没什么原则可言了。
司马懿又仔细打量,觉得这猫长得不像他。
诸葛亮在任何时候都注重仪表整洁,做什么事都很优雅,身手矫健,脑子又聪明,不可能把自己弄到这副模样。
司马懿想到他,微微皱眉。
诸葛亮去年就独自下山去游历了,最近几个月都没有往回送信,现在还不知道身处大陆哪个角落。
他想当然以为他那样的天才不至于流落街头,但……说不准呢?
稷下学院里,没什么人是他的对手,可山下的世界更为广阔。天外有天,说不定他就碰见了狡猾的骗子,被人翻来覆去地欺负,还逃不掉……
诸葛亮从小就被养在稷下,受贤者们关爱庇护,又仗着天资聪颖,没遇到过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也没见过人性的阴暗与丑恶。
司马懿心里偶尔会闪过一丝卑劣的想法,诸葛亮是承载着爱意长大的,因此也富有爱心,可他或许根本想不到,世界上是有卑鄙的恶人存在的。
他若是落到他们手里,恐怕就只能惊慌失措地咬住嘴唇,噙着眼泪: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
而恶人阴邪地笑着,朝他逼近……
司马懿越想越离谱,连忙打住危险的念头。
他收回目光,再次看向那小猫,它正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卷起自己的尾巴,让自己的身体保持温度。
他很不想承认,因为想起了那个人,自己微微动了恻隐之心。
司马懿大发慈悲地跨出一步,弯下腰,尝试哄那只猫乖乖听话。
流浪猫一般对人都保持警惕心,要么逃之夭夭,要么暴起伤人。
司马懿做好了准备,可没想到,那猫压根没有逃,看着他的手靠近,表现得温顺极了。
它转了转脖子,咪呜地叫了一声,用脸颊去贴他的手。
司马懿没预料到手背上突然接触到的柔软,微微一怔,低头看去,发现有点不对。
他以为这是一只小猫。
但靠近了才发现,这猫身下分明还藏了一只更小的白团子,它努力蜷起身体,就是为了给它保暖,不被雨水打湿。
……
司马懿冷着脸往宿舍里抱回了一大一小两只猫。
舍友们大为惊奇,纷纷凑上来围观猫妈妈。
“你今天怎么突然做人了?”
“……”
和他预想得差不多,周瑜果然一脸嫌弃,看着满身泥浆的流浪猫,第一时间从浴室里搬出了水盆,又喝令司马懿把地上的雨水清理干净。
司马懿啧了一声,将板凳搬过来,坐到了元歌身边。
元歌就比他们俩有爱心多了,温柔地摸着猫咪身上的湿漉漉的毛发。
“它好可爱。”
大的是三花猫,小的却是纯白的,身上全是污水痕迹,像个泥团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它亲生的。
元歌对这瘦小的三花猫一见钟情,自告奋勇要给猫妈妈洗澡,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把它抱了起来。
浑浊的污渍褪下,流浪猫露出原本清秀的模样,元歌呼噜噜地用温水给它顺着毛,从头洗到尾巴。
这一下,就摸出了不对劲。
元歌睁大了眼睛,回头看室友:“这怎么是只公猫?”
猫尾巴被他拨开,屁股对着他们,露出软乎乎的小猫铃铛,司马懿和周瑜都看愣了,对视一眼。
——三花猫不都是母猫吗?
——这小猫不是它亲生的?
三花有点不高兴了,嗖地收回尾巴,拍在水面上,溅得元歌一脸水。
他扭开了身体,从水里跳出来,一个轻盈的跃步,正落在桌面上,水滴滴答答地落下来。
虽然是三色猫,但他身上大部分是纯白的毛,混着些许橘色和黑色,长长的尾巴拖在身后,优雅极了,完全看不出几分钟前那落魄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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