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诚道:“罢了罢了,是我错了。今年的这场鉴宝会,看来是真有好东西。”
苏慕北随他目光看去,见肥胖老者旁边多了个高脚圆凳,上面铺了厚厚一层红色锦缎,锦缎上则是一个小底大口,粗笨厚重的瓷碗。
苏慕北不解。多宝阁内原本萦绕的窃窃私语自那瓷碗出现后就停息了下来。陆谦诚的目光露出玩味的神色。
肥胖老者脸泛红光,指着瓷碗高声道:“这是老头儿近日刚得的宝贝,稀罕的很,本准备私藏,但多宝阁进了批西洋的玩意儿,资金一时难以周转,就拿出来给大家掌掌眼。”
陆谦诚看到苏慕北眼露迷茫,知道她不懂其中门道,笑着解释道:“这碗小底足,厚胎,素釉失透,色青白,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元代的枢府瓷。元代不过一百年,枢府瓷数量极为有限,后代虽都有烧制,但样式已改,釉也不润,那有数的元代“枢府瓷”,便成了绝品。孙老头一出手就是这个,果然阔气的很。”
来这里的文玩老饕不少,许多都认出这是枢府瓷。苏慕北他们旁边的雅间有人道:“孙老板开个价吧。”
多宝阁主人微微一笑,唇上两道山羊胡如鲶鱼触须,显出几分圆滑狡狯。他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比了个数:“起价三万两。”
这话一出,多宝阁三层雅间都沸腾起来。陆谦诚笑了笑:“孙老头怕不是疯了吧,枢府瓷虽然珍贵,却也没到这个份上。”
苏慕北喝了口梅子汁,甜凉酸爽,味道出奇的好。她瞥了眼台下,见那多宝阁主人神态自若,对场中的躁动充耳不闻。
孙正泽等四周声音平复下去,方才继续道:“大家不要着急,且先仔细看看这瓷碗。”
长衫的侍者跑过来递上一副白绸手套,孙正泽戴上手套,拿起那瓷碗,缓缓翻转。陆谦诚拿起桌上的望远镜,放到眼前,过了会方才叹道:“竟是这样。”ⅹУǔsℎǔшǔ㈨.Ⅽòⓜ(xyushuwu9.com)
“是怎样?难道不是枢府瓷?”苏慕北道。
陆谦诚将望远镜递给她:“自然是枢府瓷,你且看那碗沿。”
孙正泽将瓷碗的一面对准雅间。苏慕北看到碗沿上隐约有字,像是个“府”。
“是枢府吗?”苏慕北转动望远镜。陆谦诚已将瓷碗向另一面转了过去,供别处的客人观看。
陆谦诚点头:“‘枢府’是唐代的一级行政机构,宋以后为中央最高军事机关,改枢府为枢密院,元以武力为重,‘枢府’权位就更高。元世祖忽必烈在景德镇设浮梁瓷局,将有‘枢府’铭的卵白釉作为‘枢密院’的定烧器。明代曹昭《格古要论》‘古饶器’条说:‘元朝烧小足印花者,内有枢府字者高。’枢府瓷已经是宝中之珍了,有铭文的枢府瓷更是绝世。这样看来,三万两起价也不为过。”
苏慕北似懂非懂。各个雅座已经开始叫价,声音此起彼伏,很快叫到了五万两。
陆谦诚摇头:“再往后,就超过这碗本身的价值了。”
他话音刚落,只听三楼有人叫道:“五万一千两!”
陆谦诚身体微微一僵,这是自家大哥的声音。苏慕北也听出了,笑着说:“陆大公子似乎很喜欢这个。”
陆谦诚笑笑没说话。多宝阁内沉寂下来,就在孙正泽要去拿铜锤的时候,有人叫了声:“五万二千两。”声音有些犹豫,并不如之前的那些叫喊铿锵有力。
苏慕北感到有意思起来:“你大哥可还会跟?”
“跟着起哄可以,要他真拿处五万多两白银,他可没那个本事。”陆谦诚不以为然。
“那他刚刚叫价。”苏慕北道。
陆谦诚笑道:“叫透审怕也是在忐忑,若是真没有人往下跟,不知他怎样收场。”
苏慕北眼中明显略过不信。陆谦诚道:“你且看着。”
后面陆大公子的声音果真再没出现过。叫价声稀稀落落到了五万五千两,便不再有人跟。孙正泽也觉得差不多了,拿起铜锤就要下落,只听一个清润明朗的声音高声道:“十万两!”
所有人闻言都朝声音源头看去。苏慕北听得那声音正在自己上方,一开口清脆明亮,含了数不尽的少年意气。
孙正泽眼前一亮,望着三楼雅座大声道:“十万两一次,十万两二次,十万两三次,成交!恭喜谢少爷!我这就让人把这枢府瓷包了,给您送到楼上去。”
楼上的雅间很热闹,似是聚了不少人,都在交口称赞四爷阔气,满场阿谀奉承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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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阔绰的四爷 ƒùтαχs.c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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