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有人听了,黑着脸骂了过来:“你这孩子,骂谁呢!”
许远祺白了他们一眼,“谁回我就骂谁呗!”
那人被气急了,就要撩袖子上去动手。但无奈许远祺有人高身壮的陈平群护着,又是村长的儿子,自然奈何不了他。
见打不过,那人心虚地“哼”了一句,转身灰溜溜跑了,巴不得把后头还在骂骂咧咧的少年甩得远远地。
把还想冲上前去的少年拦住,陈平群无奈地薅了一把他的头发,又拎起弯刀沉着连去削一旁放着的木头块。
近来许远祺喜欢上了木头做的小玩意儿,左右他也会做,便偶尔做上几个给他玩。
少年心性,爱玩正常。
刚骂完话的少年此时也喘了口气,平静了下来,便板着脸转身去看陈平群。只见陈平群木着脸不吭声,凛冽的眉头蹙得老紧,还抿着唇用手上的弯刀狠狠地削木头快,似乎是在生着闷气。
方才才气势凛然的少年顿时泄下气来。
其实陈平群去不去帮莫净成,他根本做不了主。他既不是陈平群的兄弟,也不是什么命定终身的伴侣。
但他就是看不惯陈平群总是在意别人目光的模样,自己过自己的便是,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眼神?
这样一想着,一股闷气便又涌上心头,鼓着腮帮子坐在秋千上,握住秋千的绳索一晃一晃的。
入春已久,深山中又是绿莹莹的,到处都是初生的嫩芽,看着很有生机。就连用来拴住秋千的这棵树都长出了不少芽。
微凉的风轻轻拂过,拂动了树上刚生出来不久的小芽。阳光从芽间投射下来,成了斑驳的圆点。
许远祺闭上眼抬起头来,那些圆点便带着阳光的温暖,落在了他的脸上。
突然,一双带着清新木头味道的手将他的眼睛遮了起来。
“别这样看太阳,眼睛会疼。”陈平群闷声道。
他站在少年的身后,能嗅到少年身上干净的气息。不知是这棵树抑或是周边菜地的原因,他竟嗅到了淡淡的嫩叶味道。
很轻很淡,是春天的香气。
许远祺不理他,却也不拿开他的手,甚至眨了眨眼睛。
感受到轻柔的羽睫在掌心轻轻扇动,陈平群立刻烫了手一般将手缩回去,小麦色的脸微微泛红。
“你过来做什么,不是不理我了吗?”许远祺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以为他是讨厌触碰自己才缩回的手,因而胸腔中便又闷了一股气。
站在他后边的汉子没回应。
沉默了许久,一只木刻的兔子缓缓越过头顶,停在了他的面前。
许远祺噔时睁大了眼睛。
那木刻兔子不似镇上的没有一点神韵,反而睁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仿佛在冲他眨巴眨巴。长长的耳朵也垂落下去,竟垂到了身下。
见那兔子很是可爱,许远祺下意识伸出手去接住。那兔子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掌心。
一触到掌心,许远祺便不由得惊呼出声:“平群大哥,这兔子可真滑!”
虽是用寻常可见的粗糙木头所刻,陈平群仍然能将这兔子刻得没有一点刺手的棱角,光滑得能在阳光底下亮出光来。
看到少年不再生闷气,陈平群笑了笑,没说话。
其实不单是这只兔子,就连其他小玩意儿哪怕是一颗球,只要是刻给许远祺的,陈平群都会耐心打磨。左右也有这番好手艺,不算是难事。
只不过平日里为了养活阿娘和自己,鲜少做这些罢了。
迎着阳光,少年的眸子微微发亮。
“谢谢平群大哥。”
正迎上那双干净透亮的眸子,陈平群微微一愣,很快便转过身去掩饰住了自己的心绪。
“怎么了?”
“……去帮莫净成。”
闻言,许远祺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嗯!”
*
避开众人,莫净成正要将营养液撒到花籽上,却听到远远传过来一道喊声。
新买的十亩荒田在后山,离莫净成和方云的旧屋较远,因地势偏僻,附近也鲜少人会经过,因而可以避开人的目光使用营养液。
愿意买这里的荒田,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掌柜的——”
担心暴露身份,莫净成忙把营养液收进数据库中,直起身子去看来人。
因被研究员设计成感官超群,因而他远远地便看到了来人是谁。是魔方轩里的一个小厮,看上去很是匆忙,扎起来的头发也显得很是凌乱,看上去是赶着路程来的。
令他有些不解的是,小厮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按照现在未时的时辰,正是生意火热的时候,况且他和方云都不在,魔方轩应该很忙才对。
但看那小厮的神情很是焦急,相比是有什么急事,莫净成便放下手中的锄头走了上去。
待小厮跑到他跟前时,已经喘得不行,说话也断断续续的,缓了好一阵才将要说的话连起来。
“掌柜的,师大人在魔方轩等着你,说是要任你为县丞呢!”
县丞?
莫净成暗自在智脑中搜索这个世界的县丞是什么官职。
不出一会儿,智脑便给出了答案。原来县丞便是知县的副手,主管全城的粮马和征税等,一般由朝廷直接任命,也有些地方是由知县挑选,可见地位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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