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好的。
康致尔连声答应,挂下电话之后提起行李箱急忙往下赶。
他不想错过早班机,因为那样他做的准备都白费了。司机打来的这通电话令他变得心急起来,脚步也没有那么稳当了。当他走到楼梯中间的时候,突然间脚下咯哧一声,传来好像细枝被踩断的声响。
康致尔一时不察,脚下打滑,下意识迈出另一只脚去稳住重心,却没想到脚踝插冷不防进了一个可怕的蛇形牵绊之中。他的身体不受支配,整个人失去重心,连声音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就已经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康致尔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沉甸甸的梦。等他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亮了。
他躺在病床上面,全身疼得厉害,就连呼吸时胸骨都在持续的阵痛,疼得他喉咙里不觉发出了干枯的呻吟声。
班得瑞的脸庞随即进入他的视野。
小致,你醒了。
他把手掌放到康致尔的头上,掌心贴着他的前额,轻声问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康致尔嘴唇翕张着,只发出一个短促的气音:疼
伤口的麻药过了,班得瑞关切地看着他点头,现在确实会疼。
他慢慢地呼吸,平复伤口所带来的阵痛,然后开口问班得瑞:我怎么了?
昨天晚上花园里的一棵大树倒了,班得瑞坐在他身边,告诉他事情经过,树冠倒下来时砸穿了楼梯旁边的两扇窗户。
你被楼梯台阶上的长树枝绊倒了,从楼梯上摔下去,晕倒了在碎玻璃里面。
碎玻璃
康致尔总算找到明白自己双手痛到发麻的原因了从楼梯摔到平地的那一刻,他的双手直接按进了玻璃渣里面。
康致尔和班得瑞聊了一会,觉得眼皮沉重,又想睡觉了。
班得瑞安顿好他,起身走出了病房。
康致尔很快便睡着了。
睡意浓重之际,他恍惚间仿佛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随后,他感觉有人坐在了床边,自己的手隔着纱布被人轻轻地包裹住,有只手放在他的头顶,从他的额面传来平和、温热的气息。
这个安抚动作给康致尔一种熟悉的感觉。
黑暗里,他在等待救助的时候,身边也不是孤立无援的。当时也有人这样陪在他身边,轻轻环抱住他,然后把脸贴在他的面颊上,在他耳边低声呢喃着什么。
第二十二章
病房里面,班得瑞坐在病床旁边,正在静静地削着梨子。
康致尔坐在床上,看着他削了一会梨子,开口喊了他一声:班得瑞。
班得瑞抬起头来看他,应道:怎么了?
早上我睡着的时候,他问班得瑞,埃尔维斯也在医院,对吗?
嗯,班得瑞点点头,回答他,是埃尔维斯跟着救护车陪你来的医院。
我原本也想跟过来的,他看着康致尔讲道,但那时埃尔维斯说家里这种情况,应该有人留下来安排清理现场,避免再有人发生意外受伤。
那棵大树卡在窗户里面,玻璃碎得满地都是,等到我们把楼梯清理干净,已经天亮了。
天亮以后,修缮的工人过来,我交代完他们相关事宜,就马上赶来医院了。
我到达病房的时候,埃尔维斯陪在你身边。班得瑞语气平和地告诉他,护士跟我讲,他一直在这里陪着你,连眼睛都没有合过。
康致尔一言不发地听着班得瑞讲话,思绪不觉间变得有些缓慢。
班得瑞削净了梨子的皮,娴熟地将它们切成细块,尔后将它们放进盘子里面,用叉子喂康致尔吃。
他的双手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割伤,护士用纱布将它们包扎得很是严实。
康致尔咬了一口梨子,低下头去,安安静静地在那里吃着。
班得瑞端详他片刻,蓦地对他开口:小致,你别生埃尔维斯的气。
闻言,康致尔先是微怔,随后把脸转向班得瑞,略显茫然地看着他。
班得瑞眼神温厚,用很是关心的语气对他说:埃尔维斯告诉我,你们昨天晚上吵架了。他对你说了很难听的话,所以你才决定突然离开的。
班得瑞的陈述让康致尔很是惊讶,他不敢相信地看着班得瑞,问道:埃尔维斯,他是这么跟你说的吗?
嗯。班得瑞缓缓点头。
虽然埃尔维斯没有明说,他接着说道,但看到你发生意外,他心里还是很担心的。
听着班得瑞的话,康致尔陷入了沉默里面。
班得瑞沉吟片刻,语重心长地开口:埃尔维斯是个好孩子,虽然他平日里不善表达,有时词不达意,但他不是有心的。
每个人都希望能够合理正确地表达情感,但不是所有人都擅长这件事情。
他用掌心轻轻拍大康致尔的被子,声气柔和地对他讲: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原谅埃尔维斯。你知道的,他是个内心善良的人。
因为班得瑞的一番话,康致尔的内心情绪萌生了变化。他缓慢而柔软地点头,跟班得瑞澄清:意外是我自己不小心造成的,跟埃尔维斯没有关系。
说完,他稍作停顿,放慢语速,往下讲:我也从来没有真的生过他的气。
下午,康致尔所有的检查结果都出来了。
虽然他从有高度的楼梯上面摔了下来,人还撞到了玻璃上,身上有大面积的擦伤割伤。但比较幸运的是他的身体没有受到很大的伤害,右脚脚踝扭到了,但骨头没有问题。
医生留他在医院里观察了一天,等到他脑部不适的症状基本消退之后,便让他出院了。
交代完医嘱,班得瑞跟着护士走出去办理出院手续和取药。
康致尔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坐在床上等着班得瑞回来。
大概过去五分钟,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康致尔觉得奇怪,心想班得瑞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把视线从窗户外面收回来,却看见埃尔维斯从外面走了进来。
埃尔维斯身上穿着西装,像是从公司过来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商场的购物袋。
见到埃尔维斯,他感到有些无所适从,不自觉坐直了身体。
埃尔维斯,你怎么来了?
埃尔维斯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会,随后看向他的眼睛,回答他:班得瑞告诉我,你可以出院了。
康致尔安静地点点头,心想埃尔维斯还真是客气,接送这种事情让郑桐一个人来就好了。
埃尔维斯讲完来意,走到床边,从随身的购物袋里拿出来一双新的拖鞋。
康致尔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肿胀的脚踝,心想他来时候的鞋子确实是不能穿了。
埃尔维斯将拖鞋放在地上,康致尔坐着移动双腿,慢慢地把脚穿进去。穿好以后,他低头看着脚上的拖鞋,呢喃道:好大的鞋子。
埃尔维斯一脸沉思地看着那双拖鞋,沉默半晌,才开口说:确实买大了。
班得瑞此前推来的轮椅已经打开来放在床边。康致尔看了一眼轮椅,把脸转过去,示意埃尔维斯。
埃尔维斯明白了他的意思,走到他和轮椅前面,视线无声地在他和轮椅之间来回移动。
康致尔心想他是在寻思怎么把自己弄到轮椅上去,正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埃尔维斯忽然在他面前俯下身来。
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下一秒身体就腾空了。
身体离开床的那一刻,康致尔嗓子里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呼。
埃尔维斯居然整个把他抱了起来。
埃尔维斯听见他的声音,停下来问他:弄疼你了吗?
康致尔将手贴近心口,静静地摇了摇头。
没有。
他就是,被埃尔维斯突如其来的举止给吓到了。
埃尔维斯的视线落在他手掌缠着的纱布上,很快又收回来,移步到轮椅前面,小心地将他放进轮椅里面。
等康致尔在轮椅上面坐好,班得瑞也办完手续回来了。
他看了一眼埃尔维斯和康致尔,确认没有东西落下之后,点点头说:我们可以走了。
临走的时候,康致尔还在心里面研究:埃尔维斯平日里要举多少公斤的铁,才能这么轻易地抱起一个年轻男性。
随后,班得瑞推着他离开病房。他们搭乘升降电梯,来到医院的地下车库,郑桐在那里等着他们。
回去莱克花园的路上,康致尔坐在后座,头痛开始加重。
班得瑞在车上给了他一片止痛药,康致尔就着矿泉水喝下,然后疲惫至极地靠着椅背休息。
回到莱克花园,郑桐将车子开到宅邸大门口。
康致尔半昏半睡地蜷缩在后座里,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到家了,一直到埃尔维斯把他从车上抱了出来。
康致尔倚靠着埃尔维斯,难受得双眉紧皱。
很疼吗?埃尔维斯低声问他。
康致尔眼睛紧闭,从喉咙里面发出了虚弱的回应。
小致,你试着把重心放到我身上,埃尔维斯下颌低着他的额头,在他耳边轻声说,看这样会不会好受点?
康致尔做了一个可以忽略不计的点头动作,用唯一能动的胳膊揽紧埃尔维斯的脖颈,像小动物一样把头埋进埃尔维斯的肩颈。
在埃尔维斯带着暖意的体温里,康致尔贴紧他的身体,情绪逐渐平和下来。
第二十三章
由于康致尔手脚都有伤,行动不便,班得瑞特意给他请了一位护工。
他们到家后一段时间,那位聘请的护工阿姨才姗姗来迟。
她比约定时间晚到了二十分钟,班得瑞对此颇有微词。加上她一进门就东张西望、毛躁轻浮的举止,给人的印象更加不好了。
班得瑞反复查看她的工作证,确认她具备看护的职业水准以后,才让她留了下来。
晚餐过后,一楼主客厅。
班得瑞站在沙发边上,给埃尔维斯进行月末的汇报,以及和他商讨八月份的鸡尾酒会。
汇报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直到二楼传来的声响打断了这个夜晚的安谧。
那个吵闹的声音打扰到了埃尔维斯,他问班得瑞:怎么回事?
班得瑞停下来,仔细聆听那声响的来源。谁知,下一秒钟,他便听见一阵粗鲁的开门声。紧跟着,宅邸里面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班得瑞刚把身体转向主楼梯那边,想看清楚是谁这么毛毛躁躁的,冷不防听见护工扯着嗓子从楼梯口对着底下大喊:管家,你快点上来看看!
她这一声大喊,使得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
班得瑞把身体转回来,看见埃尔维斯的脸上泛起了不悦。
班得瑞还未来得及开口,那个护工阿姨再次对着楼下喊了一嗓子:管家人呢?
埃尔维斯将手上的晚报放下,一语不发地从沙发上起身。
班得瑞察觉到埃尔维斯的低气压,立马跟随上去。
他们走上楼梯,看见护工正在上面探头探脑地往下张望。班得瑞见她这个样子,顿生嫌弃,不满地开口问她:高阿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为什么要在宅邸里面大呼小叫的?
哎哟,护工阿姨对着他摆手,用夸张的语气跟他们形容,你们那个病人哦,简直是不得了喔。
说完,还没等两人开口讲话,她就没有礼貌的自顾自转身上楼去了。
埃尔维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上楼的背影,缓步跟着走了上去。
他们跟在后面,上了三楼以后直接往康致尔卧室的方向走去。
等到了康致尔的卧室,班得瑞看见康致尔病蔫蔫地靠着长靠背椅,扭伤的那条腿搁在椅子边上,旁边放着他的两支拐杖。
班得瑞见康致尔神色不对,走到他身边,蹲下来轻声问他:小致,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康致尔看上去好像很累,幅度很小地摇头,低声地回答他:我只是想去洗澡。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说话,就不知道戳中了那位护工阿姨神经上的哪个点。
她叫嚷起来,在卧室里面指手画脚道:哎哟,你们这个病人啊,真是娇气得很。又不是做了什么重大手术,就是普通的摔伤嘛,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就连拿个勺子都没有力气。
这个时候,苏塔和兰儿也来到了康致尔的卧室,听见了护工阿姨在里面说的话,也看见向来和气的班得瑞沉了脸色。
那位护工阿姨却对班得瑞的愠怒全然不察,继续在那里跟他们比划着。
又不是小孩子了,喂个饭吃那么久时间。吃完饭刷牙,还要我把漱口杯端来,再挤好牙膏牙刷,亲自给他刷牙。这又不是在医院病房,有手有脚的嘛,走两步就到卫生间了呀
在门口站着的苏塔听不下去了,开口打断她:你这阿姨怎么说话的,没看见小致少爷手指都肿起来了吗?他要能自己照顾好自己,还用得着你帮他刷牙吗?伤口恢复也是需要时间的呀。
就是娇气,那阿姨满脸不以为然,言之有理道,人家在医院开完刀的病人都不至于这样呢。要真是这么虚弱,医生怎么可能会放人回家呢?
康致尔原是倚靠椅背坐着,因为她的一番话心里难受,把脸埋进了手臂里面。
班得瑞从长靠背椅旁边站起来,一脸正色地看向护工阿姨,对她讲:高阿姨,请你来是照顾康少爷的,不是让你站在这里当妈教训儿子的。
我可生不出这么金贵的儿子。护工阿姨耸了耸肩说,还脆弱,没说两句就难过了,这以后出去还怎么历经风雨啊?
你的确是生不出这么金贵的儿子。
这种时候,班得瑞仍然保持着礼貌,心平气和地回答护工阿姨:你要是能生出来康家的少爷,今天就是我们在这里服侍你了。
这哪里是请了个护工阿姨啊,兰儿在一旁看得都生气了,直言道,就是请了个祖宗嘛。
小致少爷本来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苏塔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从小掌心里呵护着长大的孩子,没有人对他说过一句重话。他也不需要经历风雨,所以你不必把你的个人之谈安到他身上。你现在应该做的尽好你的本职工作,而不是在这里依仗年纪说事。
就是,兰儿在旁边帮腔,指责她,你嫌麻烦,可你就是干这份工作的呀,讲点职业道德可以吗?
那护工阿姨常年待在医院,什么样的病人没有照顾过,什么样的脏活累活没有干过?她原本只是看莱克府家大业大,想借题发挥来让班得瑞多给她点小费。眼下见目的达到了,莱克府的主人也在,便不着痕迹地提出了她真正的诉求。
我原来以为我只是来简单照顾病人生活起居的,没想到吃喝拉撒什么都得我伺候着,现在连下个地都嗷嗷喊疼。这样一来,我的工作量就增加了嘛。
而且啊,这位小少爷什么都做不了,我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得都跟在他身边,她绘声绘色地讲道,万一他晚上爱起夜,我肯定是要跟着的,这样连休息时间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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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克花园的月亮小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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