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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华录小说(57)

    孙三娘急了: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赵盼儿脸带倦色,声音有些中气不足:见招拆招吧。我们跟池衙内的梁子又不是第一天结下的。我会去问问他的手下,或者再去找找张好好,看看有没有办法转寰。
    孙三娘有些担心地问:那你现在就要去?
    赵盼儿摇了摇头:我在等一个消息,不能离开马行街。她看了看只剩下几个茶客的茶坊,又道:天气这么热,要不你和招娣先回家吧,这儿有我盯着就行。顺便再看看引章吃过饭没有,她向来苦夏,我怕算了,她现在未必想跟我们说话。
    孙三娘给葛招娣使了个眼色,两人都没再多言,收拾好东西就一起离开茶坊,给赵盼儿留下一个独处的空间。
    路上,葛招娣担心地回望着茶坊:东京的夏天要是没有冰,生意很难做啊。盼儿姐还张罗着要开酒楼呢,可这一关要是过不了,咱们就什么都别想了。
    孙三娘虽也犯愁,但毕竟以前经历过更大的风浪,因此心态比葛招娣要更加稳固:肯定能过得了。比这回更难的情形,以前又不是没有。酒楼在找,冰也在找,大冰行不肯卖我们冰,那就咱们试着问问小的。对了,你不是在码头那边认识挺多人的吗?能不能帮着打听一下。
    葛招娣点了点头:嗯,我这就去,听说凡山那边有几户小冰窖,你先给我点钱,那边要有冰,我顺手就买了。
    孙三娘忙摸出钱袋来给她,葛招娣拿着钱,飞也似的跑开了。
    孙三娘继续往前行走,却被远处弹来的一记石子击中了额头。
    孙三娘痛呼一声,放眼望去,只见前边不远的书院门口,杜长风也正一边捂着脸,一边狼狈地捡着散落一地的书本。而书院墙头上骑着几名学生,正一边用弹弓打他,一边嘻嘻哈哈地嘲笑,为首的又是孙理和胡彦。
    孙三娘捂着头怒吼一声:哪家的小兔崽子,这么胆大包天!
    墙头的少年们被吓了一跳,立刻作鸟兽散。
    孙三娘冲到书院门口,一把拉起杜长风,接着飞快地捡起地上的书本塞在杜长风手中,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埋怨道:你那琉璃片子呢?又摔没了?
    杜长风听出孙三娘的声音,忙从怀里摸出眼镜:没摔,我往常都是进了书院才拿出来的,没想到孙三娘打断道:那你是木头做的吗?一帮臭小子拿弹弓射你,都不知道躲一下骂一声?上回我听陈廉说起这事还没敢信,结果今天一看,你比他说的还窝囊!
    杜长风苦笑一声道:我是夫子,怎么能跟孩子们一般见识?不过就是些玩笑
    玩笑?玩笑能把我打成这样?孙三娘一摸头上的伤处,发现已经流了血,一时更生气了,这还有王法吗?不行,今天非收拾他们不可!说完,她旋风一般冲进了书院。
    杜长风半晌才回过神,忙追了过去:哎,你要干吗?
    杜长风气喘吁吁地追进书院,只见孙三娘的篮子扔在地上,她本人则在院中绕圈追着孙理和胡彦跑。
    书院山长闻声出来,吹胡瞪眼地质问道:你这妇人,意欲何为?
    杜长风忙挡在孙三娘身前:山长,你听我解释
    孙三娘将杜长风扒拉到一边,叉着腰走到山长面前:你是山长是吧?你的弟子打伤了我,你叫他们出来,我要找他们算账!
    山长自然知道自己那帮学生是什么德性,可京华书院的学生家里可都非富即贵,他管教不了这群学生,还不信治不了一个撒泼妇人了,便朝孙三娘呵斥道:一派胡言,书院乃教书育人的圣贤之地,怎么会有人出手伤人?此地容不得你这无知妇人撒野,速速给老夫出去!
    孙理、胡彦领头附和:没错,快滚出去!
    孙三娘顿时怒上心头:就这你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护短,还配叫圣贤?想叫我滚,呸!
    她一手拎起那叫得最欢的胡彦,一边瞄准了身边的石桌,飞起一脚便踹了过去,只听轰的一声,那石桌便被踢倒,砸在地上断为几截!
    烟尘过后,书院鸦雀无声。孙三娘冲一旁看傻了眼的书院少年们指着自己额上的小伤口:道歉。
    之前被孙三娘拎在手里的胡彦抢先开口:我们都是无心的,一时失手,请您不要见怪!
    孙三娘指了指杜长风:打到我是一时失手,那打到他呢?也是一时失手?你们不是第一回 欺侮他了吧?他是你们的夫子啊,你们都不晓得尊重,难道把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胡彦下意识辩解道:我们没欺负过他,是他自己眼神不好,看不清东西。
    孙三娘抡起巴掌就对着胡彦的屁股抽了一记:有本事再说一遍!
    胡彦被打得哇哇乱叫,气急败坏地说:你敢打我!我是忠勇伯府的世子!救命啊!快去报官!
    孙三娘看到胡彦,就想起傅子方淘气的样子,忍不住对着胡彦的屁股一阵狂抽:我管你柿子李子!去报啊!再叫,我扒了你裤子接着打!等官差看到你光着屁股被一个女人打了,我看你这辈子还怎么见人!
    胡彦顿时怕了,忙大声道:别打了,我不报官就是!
    孙三娘作势扬了扬手:你错了没有?
    胡彦也不是傻子,深谙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连忙求饶:我错了!杜夫子,我不该用弹弓打你,以前也不该取笑你、不尊重你,更不该抢你的果子吃,我错了!
    孙三娘这才放开胡彦,环视着诸位学生,冷冷道:很不服气是吗?觉得我就是仗着力气大来欺侮你们?那你们呢?难道不是仗着自己出身高门大户,仗着自己眼神好,就来欺侮杜夫子?这里可是书院啊,京城的书院。你们知道能在这读书,是多不容易的一件事吗?
    说到这里,孙三娘突然有些哽咽:我儿子在钱塘,当初我攒了足足半年的钱,求爹爹告奶奶,才为他请到了一位在京城待过的夫子指点学问。可你们呢?守着今科的进士给你们当夫子,竟然还一点都不知道珍惜!
    一众学生们本来怕得要死,没想到孙三娘说着说着,竟然要把自己说哭了,大家又开始面面相觑。
    孙三娘三两下抹掉眼角的泪,激动地说:不是我小瞧你们,爹当官爷当官,又不是自个儿当官,凭什么就觉得高人一等!还扯什么公候伯子男,我孙三娘祖上还是大官呢,到现在还不照样杀猪卖茶!杜夫子现在是没选到官,可那又怎么着?他是凭真才实学考上的进士,以后肯定有他高升的机会!单凭着他肯容忍你们这么久的这番气度,就是宰相肚里能撑船!
    杜长风没想到自己在孙三娘眼中竟然有这么多优点,不禁感动得热泪盈眶。
    孙三娘又转身面向山长:山长,我确实只是个无知妇人,可教孩子,到底是只教学问,还是要教做人,您肯定心里有数。对不对?
    山长讪然地把目光移开,不敢与孙三娘对视。
    孙三娘又看了看傻站在一边的众少年:你们啊,真和我那个孽障儿子一模一样。对你们好的,你们不知道珍惜,反而哎,算了,你们好自为之吧。发完了火的她仿佛泄了气一般,往书院外走去。众少年早就被她训得齐齐低下了头,见她离开,竟无一人敢去阻拦。
    良久,胡彦才嚅嗫着到杜长风面前,深深一礼:夫子,之前弟子大错特错,对不起!以后我们一定好好跟你做学问!
    杜长风欣慰地摘下叆叇,抹着眼泪道:好,好!他刚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被地上的篮子绊倒。
    众少年忙扶住他:夫子小心!
    杜长风却突然想起这是孙三娘落下的篮子,他连忙将差点害他摔倒的罪魁祸首抱在怀里,朝门外拔足狂奔,一边跑一边大叫:孙娘子,孙娘子!你的篮子!
    孙三娘这才察觉自己身上少了点东西,停下来接过篮子:谢了啊。
    杜长风气喘吁吁地说:哪里是我该谢谢你。刚,刚才,多谢你仗义执言。
    不知怎的,孙三娘觉得杜长风眼下还挺可爱的,想起初次见面时,他那副之乎者也的讨厌模样,孙三娘忍不住调侃道:你以前来客栈替欧阳旭当说客的时候,那张嘴不是叭叭叭叭挺利索的吗?怎么对着一帮小兔崽子,就放不出屁来了?敢情你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怂包啊?
    杜长风尴尬地笑道:没错,就是个怂包。所以在官家面前才失了仪,结结巴巴地,一句话都讲不明白。
    孙三娘满腹挖苦之语都被他堵了回去,只得边走边道:原来你知道自己的德行啊。
    杜长风跟紧她的脚步:刚才真的谢谢你。自打我在御前出了丑,从来就没有人这么替我说过话。
    孙三娘翻了个白眼:光嘴上说有个鬼用,想谢的话,拿钱出来啊。
    啊?哦!杜长风居然真找了半天,从身上摸了一吊钱塞给孙三娘,一吊钱,够不够?我身上只有这么多了。
    孙三娘不由啼笑皆非:你还真给啊?她抬眼看到街边的肉铺,想起了什么,便问:你是不是白天还能看见点,晚上就根本看不见?是不是以前都还能看见,最近几年才看不见?
    你怎么知道?杜长风诧异极了。
    孙三娘走到肉铺那,丢下钱拎起一串猪肝扔给杜长风:这病,我知道一个土方,拿回去吧,每天一块,连吃三十天。
    见杜长风傻愣愣地抱着那串猪肝,孙三娘又道:放心吧,我杀了十几年的猪,吃猪肝治好的鸡视眼,没十个也有八个。言毕,她挽着篮子留下傻站在肉铺边的杜长风径直离开。
    杜长风看看手中的猪肝,又看着孙三娘渐渐远去的背影,金灿灿的阳光照在孙三娘的身上,给她的背影勾勒出了好看的金边。
    杜长风仰头望着耀眼夺目的烈日,只觉得孙三娘与初夏的阳光一样热情洋溢,暖在了他的心窝。
    毒辣的阳光炙烤着东京的码头,一个农妇打扮的女子下了船。
    排队上跳板时,她见到前面的人挑了一箩筐红枣,吞了吞唾沫,便悄悄摸了两把装进自己的衣兜里。
    农妇一边啃着红枣,一边跟码头上的搬运工打听着葛招娣的下落,问了半天也毫无进展。正在懊恼之际,她突然一错眼看见了远处正与一名小贩说话的葛招娣。
    农妇本欲大喊,想了想却选择悄悄地靠近葛招娣,趁她不备之时,将她一把抓住:葛招娣,这回我看你往哪儿跑!
    葛招娣先是一惊,很快就用劲挣扎起来。
    农妇却放开声音大喊:快来看啊,不孝女打亲娘啦!
    一时间,码头上的人都看向了葛招娣母女,甚至有好事者开始对此指指点点。
    你别叫了!葛招娣又急又羞地挣扎着。
    我要不叫,你就又该跑了!葛母拍着腿哭了起来,你这没良心的死丫头啊,一家人都饿死了,你居然一个人在东京快活逍遥!可怜我十月怀胎,怎么就生你这么一个赔钱货!
    葛招娣眼看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连忙大喊了一声:你再闹,我就不给你钱了!
    葛母一下了收了声。
    葛招娣摸出钱袋来,一边敞开给母亲看,一边把她往路边带,你只要不闹,我就给你钱!不过这些是掌柜的给我的,我只能先给你一半说着,她掏出钱来一枚枚地开始数。
    葛母一只手还抓着葛招娣,另一手伸出去接钱往袖里揣。
    葛招娣往回拉着自己的袖子:你轻点拉我,袖子都快破了哎呀!她找准机会,佯做失手,钱袋一下子掉在地上。
    葛母下意识地扑到地上去抢钱,等她把大半散落在地上的铜钱捡起来,却发现葛招娣早就不见了。
    葛母懊悔地一拍大腿:又被这死丫头骗了!
    另一边,葛招娣正慌不择路地跑着,边跑边回头看葛母是否有追上来,不料一头撞在了一队正在巡视的皇城司士兵身上。
    被撞之人大怒,拎起葛招娣正要训斥,葛招娣见势不妙,大声道:我是你们陈廉陈都头的朋友!
    那人一愕,犹豫了一下,放开葛招娣。葛招娣趁机飞也似的跑了。被撞之人想追,却被身后的人拦住:别追了,这会儿南衙都是陈都头在做主,你想为点小事就得罪他吗?
    躲在街角喘着粗气的葛招娣听了这话不禁一愣南衙竟然是陈廉在做主,难道顾副使真的出事了?
    与此同时,陈廉一改平日的嬉皮笑脸,正在南衙对着排列整齐的一众手下训话:副使平常是怎么对你们的,你们心里头自己明白,汴河里头,每一寸都要给我细细的搜!不管那个落水的刺客有气没气,都得给我找出来!
    是!众皇城司领命后,迅速散开,不一会儿南衙就彻底安静下来。
    陈廉见廊下又有个陌生的大夫挽着药箱匆匆走进正堂,不禁心中一紧,连忙快步赶了过去。
    顾千帆仍旧昏迷不醒,昨晚的老大夫正焦急踱步,新来的陌生大夫在给顾千帆施针。
    陈廉焦急地拉过老大夫问:你不是说熬过昨晚就没事了吗?怎么还没醒?
    老大夫怕陈廉惊扰到心来的大夫施针,低声道:这是宫里头派来的御医,萧相公亲自去请的,金针一绝。顾副使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了。唉,我们大夫也是人,只能治病,不能救命!
    陈廉大受打击,他放开老大夫,轻步走到顾千帆旁边,此时陌生大夫已经换到了顾千帆足部施针。
    陈廉在顾千帆耳边喃喃道:顾头儿,你可一定要醒啊。这都快一整天了,盼儿姐还在等着我的消息呢。你可别让我没法跟她交代。
    陌生大夫扎到了顾千帆的涌泉穴上,顾千帆的大脚趾微微动了一下。
    大夫施完了针,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房间中只剩下陈廉和顾千帆两人。
    陈廉再也忍不住喉头的哽咽:你还不知道吧?你这回的命又是盼儿姐救下来的,要不是她及时赶到,你早就你可千万别辜负她啊,你一定得活下来
    不会的。一个细微的声音突然响起,顾千帆微微张开了眼睛,我,不会辜负她的。
    头儿!陈廉大喜过望,忙冲出屋外,对两位大夫喊道,他醒了,他醒了,你们快来看看!
    两位大夫冲进屋内一阵忙碌,又是给顾千帆施针,又是给他灌药。
    顾千帆无力地任由他们施为,半晌才呛咳着问陈廉:我昨天,要你做的事呢?
    陈廉忙道:我都做了!
    顾千帆虚弱地问:他说,说什么了?
    陈廉看了看两位大夫,小声道:齐中丞见到的报信的人,第一句首先问的是:崔指挥是什么时候断气的?萧钦言呢?还活着吗?
    顾千帆微微沉默片刻,又问:他什么时候,问起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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