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霁的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中。
某只猫毫无所觉。
他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冷笑一声,拽了一下她的大尾巴泄愤。
这懒猫。
皇太子一病不起,帝后为此担忧了许久,无数稀奇的药材不住地往东宫送,连阿秋都能感知到有些药材自带的灵气,不由得暗暗咋舌,老大的爹娘可真有钱。
关键是当事人依旧不太在意自己的病,偶尔还不好好喝药,他自己没得怎么样,反而将周围伺候的宫人急得团团转。
阿秋就窝在一边舔毛,对老大这做派十分习以为常。
皇帝没有多久,终于对这个儿子妥协,让容霁出宫去静养。毕竟别院的后山温泉乃是天然形成,灵气充沛不说,更能温养容霁的病。原本东宫一众属官,容霁都不带在身边,但这回皇后让文谦也跟着太子出宫,左右伺候在一边,能时刻传消息回宫,禀报太子的情况。
容霁得知之后,又是冷笑。
他一冷笑,周围的所有人都很慌,不知道又哪里惹到他了。
收拾好的东西那天,容霁披着厚重的鹤氅,抱着阿秋去御书房向皇帝拜别。皇帝每次瞧了阿秋,威严的形象便把持不住,又抱着她不住地嘬嘬嘬,自言自语道:“小猫儿离宫之后莫要忘了爷爷,若是想爷爷了,便让霁儿带你入宫,要是被旁人欺负了,朕帮你出气。”
说完,还特意看了一眼一边的容霁。
容霁心底冷笑。
阿秋觉得老大的眼神有点不对,她不敢再和皇帝亲近了,抬爪子“啪”地打在了意图凑过来的皇帝脸上。
场面有一瞬间的安静。
容霁的眼神深了深。
皇帝也怔住了。
片刻之后,皇帝却笑着把脸凑过来,用手捏住阿秋软乎乎的小爪子,两根手指搓了搓小肉垫,捉着阿秋的爪子往自己脸上拍,“来,再打一下,小爪子真软啊。”
阿秋睁大一对圆溜溜的蓝眼睛,仰着小脑袋望着皇帝,软软的爪子还被迫在皇帝的脸上蹭。
然后她试探着……又主动地拍了一下皇帝的脸。
皇帝笑得越发和蔼,望着阿秋的眼神里充满了怜爱。
阿秋:“……”她好像又踩到了皇帝的某个点。
一边的容霁眯起眼,颇为不屑地扭过头去,懒得看这夸张的场景。
皇帝不知道抱着阿秋亲热了多久,才将她重新塞给了容霁,少年揣着怀里毛发凌乱的猫,坐上了宫门外等候多时的马车,一路出城去。
侍卫开道,马车十分平稳,容霁低头喝药,阿秋就趴在容霁腿上,眯着眼一下一下地踩奶,一人一猫都很安静。
耳边忽然传来细碎的声响,阿秋听力极佳,踩奶的动作一顿,又仔细听了听。
——像是脚踏在枯叶之上,发出咔嚓的声音,无数凌乱的脚步叠加在一起,很轻,却逃不脱她的耳朵。
阿秋停下了踩奶,抬头对容霁发出一声“喵”。
容霁皱眉,伸手摸摸她的耳朵,“怎么了?”
阿秋的神色有些不对,他抚动扳指,让她说话。
少年俯身,将耳朵凑到阿秋的嘴边,阿秋拿爪子勾着他的衣裳,说道:“这周围有很多人。”
容霁蹙眉:“周围?”
阿秋说:“就是这条路的两边,大概还有一炷香的时间,我们就能遇到他们,那群人蹲在草丛里,身上的味道还不太好闻,脚步很轻,但是我听得很清楚。”
千年大妖的耳力绝非凡人可以比拟,在阿秋面前,所有的隐藏都将无所遁形。
容霁的眼神微微一冷。
他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暗中派侍卫来杀他。
以为他当真没防备么?
阿秋还扒拉着他的衣裳,好奇地问:“这群人认识老大吗?他们是好是坏?为什么要蹲在那里啊?”
容霁微微一笑,抬手轻抚阿秋的小脑袋,态度出奇地温柔:“他们啊,是来送死的。”
阿秋:???
她茫然地望着容霁。
少年还微笑着,眼尾上扬,精致得惑人,“乖,仔细告诉孤,他们在哪里。”
***
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容霁事先安排好的侍卫就悉数冲了出去,绕后袭击,十分精准地抓到了那些刺客。容霁在马车中抚着猫儿小憩,丝毫不受外界所干扰,直到青竹在车外禀报道:“殿下,那些人事先在口里藏毒,已经悉数自尽了。”
阿秋吃了一惊,抓着容霁的衣裳趴到了他的肩头,极不乐意地轻轻挠他,“你怎么又草菅人命呀。”
容霁没理肩上的阿秋,沉声吩咐道:“看看身上有没有令牌之类的物品,他们既然敢派刺客,就别怪孤一直追查。”
青竹领命而去,阿秋却还是不依不饶,“你不能草菅人命呀,因果循环,是有报应的。”
自打她五百年前被天雷追着劈之后,她就再也不敢害人了,当初老大就是被九天神雷劈死的,连这样强大的他都逃不出天道,更何况如今的他,这样不堪一击。
容霁冷道:“他们要杀孤。”
“……”阿秋立刻改口道:“那算了,死了就死了吧。”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谁叫他们害老大。
容霁抬手摸阿秋毛茸茸的脑袋,淡淡道:“乖。”
***
别院的长廊有凉风穿过,成排的灯笼次第亮起,给小小庭院镀上一层暖光,和月光落下的寒光割裂又交融,容霁拢袖立站在廊下,灯笼的暖光却暖不了墨瞳的冷意。
青竹站在他身后,低声道:“属下将那些刺客尸体仔细搜查了一番,发现这些刺客身上都有黑色纹身,身上却没有任何信物,这些应该是死士,对方应该是不想暴露身份。”
但,他们都清楚,容霁究竟威胁到了谁。
可是刺杀太子的计俩太拙劣,一旦事败,反而是给自己留下后患,这些皇子就算要斗,一般也是在朝中明争暗斗。更何况,众所周知,容霁身边的侍卫都是精锐,一般的刺客根本奈何不了他。
容霁望着对面紧闭的殿门,沉吟道:“不是容珣。”
青竹不解道:“那应该是谁?”
容霁缄默不言,无论是谁,他都不会轻易放过。
容霁在廊下静立片刻,才屏退左右,推门进了寝殿,殿中的烛火明亮,一方屏风后,全真道人正站在桌前施法,全身浮现着一层淡淡的光,桌上的阿秋被困在结界里,不住地打着滚儿,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咽,显然是有些难受。
金光一收,阿秋恢复自由,飞快地跳下桌案,逃命般地蹿到容霁身后,惊魂未定。
容霁把她抱进怀里,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头顶。
阿秋难受地“喵呜”了一声
她方才感觉自己体内搅荡着一股奇怪的力量,和她自己的冲突却又完全不排斥,她被这股力量冲撞着,感觉自己快要被割裂了。
太难受了,她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阿秋惊恐地望着全真道人。
全真道人皱了皱眉,抚须道:“殿下,贫道方才查探良久,也不知道此妖体内的珠子究竟是何物。”
容霁微微蹙眉道:“你不知道?”
全真道人叹道:“贫道虽修炼多年,可这世上还有许多法宝不曾见过,贫道猜测,阿秋定然是在无意间误食了什么法宝,只要是法宝,贫道回去查阅古籍,定能找到一二端倪。”
他降妖除魔这么多年,也从未听说过这等法宝,他也甚为感兴趣。
毕竟修道之人,都喜好收集各种罕见的法器。
容霁安抚地揉了揉阿秋的下巴,又问:“倘若不是法宝呢?”
“倘若不是法宝……”全真道人的面色又凝重了几分,“阿秋乃是千年大妖,既然能压制得住她,便说明这颗珠子的修为肯定比阿秋要高深,若是这珠子自身不带灵识,法术就是被其他人注入的,那么这个人的修为定是数倍于阿秋。可而今三界之中,能有这等实力的少之又少。”
天下众妖繁多,但大多不成气候,这千万年来唯一一个成气候的妖王星玄,五百年前就被天罚劈死了。
如果不是妖……
魔更是不可能,阿秋身上的气息十分干净,绝无可能是魔。
难道是神仙?
可哪路神仙,又会无缘无故把自己的法术注入一颗珠子里面,还误打误撞被妖吃进去呢?这样做能有什么好处?
全真道人抚着长须,忧心忡忡地说:“若是法器倒还无碍,贫道迟早能找出引出体内的办法,若是后者……恐怕就麻烦了。”
第32章 (三更)
察觉到怀中的阿秋不住地抓着他的衣袖,十分不安, 容霁如何安抚也让她平静不了, 便淡淡道:“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把她体内的珠子弄出来, 道长若是不能解决,即便是神仙, 只要孤能做得到, 也会为她做到。”
阿秋一愣,怔怔抬头,只能看见少年光洁的下颌。
他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一股奇异的感觉蔓延上来, 阿秋觉得自己双颊有些发烫, 浑身都有些不自在,这是千百年来从未有过的情况,她一只认真修炼的妖, 怎会忽然因为老大的一句话, 就感觉这般别扭呢?
心里火烧一般地痒。
但她很快就平静下来。
——转世的小崽子,定然是不懂, 全真道人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这又是什么概念,想要完成, 又会有多艰难……阿秋苦苦修炼了那么久, 都一直企及不到修炼成仙的高度,那些神仙的随手一挥,便能让她这样的妖怪神形俱灭。
他们在妖的眼里, 高高在上,从不轻易下界现形。
——除了下凡和老大打架。
可老大已经转世了,如果神仙们记仇的话,说不定还不会给转世的老大面子,捏死老大比捏死她还容易,如果老大因为她做了什么不可挽留的事情,那她又怎么忍心呢……一瞬间阿秋想了很多很多,甚至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幻想出了一段十分悲壮的故事。
但无论过程如何,在阿秋眼里,结果都定然不是好的。
不过有老大的这份心,她觉得已经很满足了。
她还在感慨着,容霁又把她的小脑袋敲了一下,“孤与你说话,你还假装没听到?”
阿秋:???
她眼神这么茫然,肯定又是走神了,容霁耐着性子道:“孤让你试着用一下法术,方才全真道人的禁制已经给你解开了。”
我怀了妖王的崽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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