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南道:“至少在这个晚上,它可以帮我们看清楚,海螺到底是什么时候出来,又会怎样在没有干预的情况下消失。”
胡多贝正在乐呵,突然听到「蹭蹭」的声音,像电锯划破寂静。他的头皮一阵发麻,转脸红头发便掉了一些在肩膀上。
孟流深眨眼,乖巧地看着他双手上举,左手上还捏着一个剃头发的推子。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兑换的,动作这么迅速,而且这玩意儿竟然不需要插电线就可以剃头,难道是电池驱动的?
胡多贝一边腹诽一边后怕,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你别给我剃秃了呀!”
孟流深有些委屈:“要剃秃,至少把红色部分剃得看不见。”
胡多贝寻思你早说我就直接换成黑发好了啊,我焕颜粉还多的是。但他还挺享受孟流深这么伺候他的,孟流深平时一脸高冷,做起这种贴近生活的事竟然异常认真。
孟流深的手法很轻柔,他完全不想离开。
“那你剃帅点儿,我还要出去见人的哦。”胡多贝乖乖坐好。
孟流深低头紧张地固定他的头:“你别乱动,小心剃伤,流血了可不好了。”
胡多贝僵着身子让他剃,眼睛气鼓鼓地盯着瞪着顾如南,被这种从下往上的幽光照脸,他就好像那种半夜三更拿着手电筒,吐舌头装鬼吓人的人。
顾如南感到好笑:“你还是老实点儿吧,这头红毛,简直就是在提醒那玩意儿「我在这儿!我在这儿!你快来污染我呀!」”
胡多贝大概也猜到一些:“那玩意儿对颜色敏感?”
“嗯。根据我们看到的海螺、海豚,它似乎对蓝色最为钟爱。也许是因为蓝色是海洋的颜色,太阳的白光蕴含有七色的光线,透过海的表面折射入海底,红光之类波长较长的光反射了回去,波长最短的紫光被吸收了。而蓝光留了下来,所以海水就呈现出蓝色的光芒。”
“颜色越接近蓝色。在它的认知中就是越平常的东西。所以被重度污染的人,需要换上蓝色的衣服。”顾如南说着,摸了摸自己身上蓝色的西装,心想顾岚也是基于这样的考虑,所以才给他蓝色衣服的吧。
“蓝色,是它生存的环境里最常见的颜色,它几乎不会对蓝色有什么排斥的感觉,很习以为常。除蓝色以外的其他颜色,和蓝色越接近,他越能接受,比如紫色,工作人员穿的就是紫色。”
“而远的,比如说波长最长的红色光,还有融合了七色光波的白光,都会让它警觉。也可能是类似于小孩子的好奇,它见到没见过的东西,就想凑上去研究研究。它的初衷可能是想和你玩,但是和它玩的后果就会像罗荣一样,被它拽到水里溺死。”
“它也许不是出于坏心,但它的做法带着孩童般无知的残忍。你死后它会为你哭泣,可它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处于无光的黑暗中,虽然没有处于蓝光中安全,但是只要咱们在里面安静地不活动,它大概也不会主动地找过来。”
胡多贝明白了:“我好像有点理解为什么重度污染的人需要去邮轮的负二层了,如果照你说的,邮轮层数越往下,越接近污染之源,那就是甲板代表的一层,是最没有被污染的洁净区域;负一层属于被轻度污染的区域,是轻度交融区;负二层为污染较重的区域,即重度交融区。”
“洁净区在它不出来的时候没有污染,它偶尔会来投放引诱你认知障碍的污染物,还有下层生物时不时会浮上来。而交融区则和它更为接近,一直处于或轻或重的污染之中。”
“所以,那些被污染的人,如果在洁净区和轻度交融区就会显眼,很容易被它捕捉到,但如果他们在污染严重的地方,反而会和环境融为一体,便于把自己隐藏起来,所以呆在那种环境下对他们更有利。”胡多贝推断道。
“哎呀,真的好伤脑啊,这种东西如果我一个人来肯定是推不出来的,幸好还有如南你在。”
顾如南道:“这里的规则给了我们很多提示,邮轮方确确实实是基于船上人员所处的状态,给予对方最好的建议,算是友军。当然如果你身份已转变,之前的规矩就对你不再适用,同样的,转换了地点,也要看该地点本身的规则是什么。”
他说了半天,口干舌燥,疲惫地叹了口气——明天早上还有一轮「真少爷」更换环节,他真觉得没什么必要去了。
如果说这个环节能够给点什么可用的好处就好了。
胡多贝的头发剃完,在月光下像颗光亮的卤蛋,他郁闷得要死,有种想哭的欲望。
邮轮无声地在大海中前行,仿佛一座沉默死寂的孤岛。夜晚温度降了下去,顾如南感觉自己的身子异常寒冷,像被死气缠绕。
一阵「滴滴滴」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响起,还产生了回响,格外灵异。
胡多贝僵直身体,全身发麻:“你们听见了没?是什么声音?”
顾如南也有点奇怪,孟流深忙道:“是我定的睡觉闹钟。零点了,该睡觉了。”
“睡觉闹钟?!你还有这种玩意儿?”胡多贝惊了,按时睡觉这种事情对他这个拖延症加熬夜党来说完全是天方夜谭,他就不信这个世界上有人能这么自律!
“食有时,寝有时。”家教良好的孟二少如是说道。
所以12点到了?顾如南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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