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仙则仙 作者:越黄昏

    第一千四十三章 难信

    任何正常人都难以想到猜心的顾忌是什么。

    唐承念的思想偶尔脱轨，但她依旧还算是个正常人类。

    所以，她绝对想不到，猜心要她猜，只是要看看她能否猜对这么简单。

    她是这样怀疑过，但一直不敢相信。

    可是，她万万料想不到，事实正是如此。

    猜心想通过她能否猜对，来推断她到底是不是心神选中的人。

    “猜吧。”猜心觉得自己给的机会足够，时间也够多了，怎么唐承念迟迟不开口呢？

    祂不得不催促。

    唐承念本来正在思考，陡然被催促，一时间有点慌张了。

    不过她并未让猜心看出这些，她虽然慌乱，但很快就静下心来，仔细地端详起了近在眼前的猜心，将祂的语气听在耳中，将祂的表情看在眼里。

    唐承念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猜心，将祂的神色和语气都接收，分析，判断，一边问道：“我当然愿意说，您不是答应过，只要说对了，您就能将我和他放走？可是，我却也担心，若是我说了，也说对了，您却不认，该当如何？”

    这些话看似不经意，却并非脱口而出，而是她仔细权衡思索后，才缓缓说出来的。

    现在，她的局面很是不利，要是再说错话，她自己都要被自己气死。

    可是，同样的，该说的话，也要说。

    问题只在于，如何说而且不引发猜心的愤怒。

    现在，她语气低沉，足够恭敬，猜心听完以后，只露出了稍显心虚的表情。

    ……这倒是还不错……

    总比猜心大发雷霆要好。

    “我怎么会不认？”猜心听完唐承念的怀疑，瞬间反驳道。

    不过，祂闪烁的眼神出卖了自己，唐承念真是越看心里就越没底。

    唐承念实在不好意思指出祂分明就有出尔反尔的前科，故而也只能保持这心里没底的虚弱表情，只稍微笑笑，不过即使只是做到这样，她的意思也已经显而易见——经历过刚才发生得事情之后，她哪里还敢相信祂所说的话呢？就算祂再怎么保证，她也难信了。

    不过，话可以不信，誓言却能保底。

    “那你要我怎么做？”猜心问道。

    故而，唐承念立刻用纯真的表情提议道：“……要不然，您干脆发个毒誓吧？”

    说完之后，唐承念又自己摇摇头：“毒誓好像有点过分……这样吧，只要您发誓就行。”

    仿佛退让了好大一步。

    事实是啊！但猜心依旧觉得心里不爽。

    “发誓？”祂的语气顿了一下，像是呼吸被硬停一瞬间似的。

    “是啊。”大约猜心以为一反问唐承念就会不好意思地说改一个吧。

    但她并不会。

    这下猜心完全就哽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好半天，祂才略显慌张地吐出几句：“嗯……啊？什么？”

    也只是断断续续几个字而已，猜心太慌乱以至于有点口齿不清了。

    唐承念只是微笑地等祂自己调适到冷静。

    她不想和一个完全失去理智的猜心说话，因为只有有理智的猜心才会愿意和她交涉。可是，唐承念又不希望猜心的理智常常在线，因为如果一直这样，就意味着唐承念要一直与一个脑筋敏锐且底线很高的对手打交道。她更不喜欢。

    因此，唐承念需要偶尔小小地刺激祂一下，让祂失常，但也要很快恢复。

    “看样子，您似乎有点不情愿啊？”唐承念像是和猜心说话，又像是在自己抱怨。

    猜心立刻咳嗽一声，道：“怎么会？”

    “不会吗？”唐承念反问道。

    “不会！”猜心当即一口咬定。

    唐承念笑笑。

    没逼出祂那句话以前，她反正是不会信的。

    猜心：“……”

    祂总算明白了，她这意思，是非得要逼得祂说出那句承诺才行。

    不，不止是承诺，祂的承诺在一次失误后已经不被信任了，想要继续验证下去，祂非得发誓一回才行。可这样一来，祂就等于给唐承念提供了一个平等的平台……祂可不想和区区一个人类平起平坐！哪怕她的靠山真的是心神也……等等……如果她的靠山真的是心神，祂是不是不应该得寸进尺？谁知道她离开此地后，会不会想到用别的办法来报复？

    祂应该与唐承念相互制衡与约束，不止是祂需要发誓……

    唐承念也需要！对，这样才对！

    “好，我愿意起誓！”猜心忽然说道。

    唐承念知道猜心迟早要退让，却没有想到祂会退让得这么早，这么快。

    不过，终究是好事嘛。

    她立刻笑吟吟地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好说啦。”

    “你怎么老不听我说完话？”猜心一脸费解。

    唐承念尴尬地笑笑：“是吗？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她原本并未多想，只以为猜心是要说些给自己挣面子的话，谁知道，祂这回仍然言之有物。

    “不止是我要起誓，你也要。”

    “……为什么？”唐承念没想到猜心会突然出这样一招，顿时显得有些慌乱。

    猜心笑道：“你不是想要公平吗？自然得是绝对的公平。”

    光是她占便宜，叫什么公平？她怕祂反悔？祂也怕她离开以后不认啊。

    如果唐承念想要反悔，利用心神，什么都能做……祂现在还不知道唐承念究竟与心神之间有没有联系，更不清楚如果有联系又算是什么关系，祂如今也正处于十分担心的阶段。不止是唐承念会担忧，祂是神祗，亦然会。

    “好！”唐承念也略微被猜心说动。

    祂说得一点都没错，她与猜心都无法信任对方。

    除了以天道起誓，没什么能够让她们安心的。

    如果按照正常情况，她不想妥协，而猜心不会妥协。如今，她们各自有各自的顾忌，便取得了微妙的平衡，因此，也是最合适的以天道起誓的时机。这下，她也能趁机掌握相当的主动。她估计猜心要的也是她的说话算数？有什么关系？她本来就不想要反悔啊！

    如果能离开幽游城，她保证自己没把握前一定不会回来了。

    又不是活得太长，急着找死。

    第一千四十三章 难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