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鸿是学校里唯一的省级优秀教师,学校一直是让他带重点班的课,但徐春鸿前些年开始,主动说要当一班的班主任。
他就像一把年纪,却突然开始天真,以为能把这个全校最差的班拉上正道,显然收效甚微。
钟寻揉了揉睡到发红的眼皮,肩膀微微撑起,垂着脑袋玩手机,才打开游戏,下一秒就被人在肩膀上拍了一巴掌,他冷着脸转过去。
“能不能坐正了,”没想到又是徐春鸿,徐春鸿拿着个文件夹,拧着眉训他,“你看看你同桌,什么是坐有坐相,你是哪根骨头不直?”
钟寻屁股还疼得很,被过度消耗,一晚上根本没恢复,他撇过脸瞪了下楚听冬,心想他是背不直,旁边这个才他妈从头到脚都弯。
徐春鸿的眼神未免太不好了,他抿住嘴敷衍地嗯嗯几声。
楚听冬到了学校,对他跟往常没什么不一样,还是一整天都在听课。
如果钟寻跟他说话,他就冷淡地应一声,钟寻不理他,他也不会干涉钟寻趴着睡觉。
除了课间,楚听冬会帮他买饮料,中午跟晚上也会主动等他一起吃饭。
“操,你是真的在跟他搞对象?”宋一锦脖子都快拧断了,他忍不住,不停地扭头去瞥钟寻跟楚听冬在干什么,又被钟寻冷着眉目盯回去。
等到下课,楚听冬跟周珩他们被徐春鸿叫去办公室,宋一锦才终于转过身拽住钟寻。
他说得挺小声,连王庞都听不见,但钟寻还是皱起眉瞪了他一眼。
“你……”宋一锦无比纠结,他就不觉得钟寻干的这事儿靠谱。
他心里惦记要把他兄弟拉回正道,还没想好措辞,抬起眼对上钟寻的锁骨,差点骂出声。
“怎么了啊,你他妈今天说话怎么这么费劲?”钟寻眉头还皱着,顺着宋一锦的视线,拿起手机对准自己照了下。
锁骨靠近肩头的那一侧还红着,被嘬咬出来的一小片,红得很不正常。
妈的。
钟寻瞬间脸颊红烫,他倒扣手机屏幕,使劲扯了扯衣领,幸好他动作不大,也不低头俯身的话,应该很难看到。
他身上还有许多斑驳的痕迹,都比这个严重,从锁骨往下,衣服挡住的地方开始,到脚踝,简直泛滥成灾。
他觉得楚听冬身上也差不多。
楚听冬还能若无其事地冷淡着一张脸,照常上课,去办公室,这臭不要脸的gay。
宋一锦简直痛心疾首,恨不得拉上楚听冬去校外干一架,都不能解气。
他平常当钟寻是他老大,能罩着他,但钟寻其实比他小好几个月,在上初中以前,都是他勉强罩着钟寻,现在就像打游戏被偷了家,精心养大的崽被叼走了,还他妈是那么傻逼的原因。
“行了,”钟寻红着脸,尽量保持沉稳,说,“让你叫人,你叫了么?”
“就职校那帮人,还有秀景街的,”宋一锦提起这个更烦心,压着嗓子说,“那几个逼听说在医院待了几天就走了,街上都没动静,不知道是不是在盯你。”
他是不清楚朱秦怎么回事,但钟寻当初打得他几乎毁容,眼看要毕业,以后说不定就再也逮不到钟寻,这仇是非报不可的。
钟寻冷淡地垂着眼睫,舌尖舔了舔齿冠,没再吭声。
高三刚开学前几个月的晚自习都不算强制,但这个月开始,除了一些有特殊理由,能够批假的,徐春鸿要求所有人不管学不学,都必须在学校待到十点半。
他当然是抱着留下就会多少看一眼书的想法,哪怕多记一个公式都行。
既然晚自习不让逃,钟寻就改成下午不来学校,他其实想跟楚听冬待在一起,但他实在没办法在教室里坐那么久。
等到晚上大课间,班里的人都去食堂吃饭,或者点外卖,他才去教室,拎了两份椰子鸡。
“走,”钟寻指节屈起,叩了叩楚听冬的桌面,眼睫一弯,说,“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吃。”
楚听冬没多说,起身跟他走,吓得在后排吃外卖的几个男生连筷子都忘了动。
差点掀翻碗里的汤水。
钟寻压根不知道有人想歪了,等他知道的时候,全校都在传他跟楚听冬在废弃教室约架。
教室里没开灯,楚听冬抱他坐在后排的课桌上,钟寻抬起手臂搂住他脖子,嘴唇湿烫地贴在一起,他去搂楚听冬,不小心蹭过自己的手,低低地嘶了一声。
楚听冬早就看到他指骨蹭破了一片,这种伤对钟寻来说也许都算可以忽略。
“还不如去后操场亲。”钟寻抿了抿湿漉漉的嘴唇,不太满意地咕哝。
这边教室半年多没怎么用,有股淡淡的灰尘味,只是去操场的话,要是普通情侣,顶多被训一顿早恋,两个男生恐怕能吓死教导主任。
“呃……”楚听冬握着他的手,眉头蹙得很深,想开口,但钟寻睫毛垂下,避开他的眼神,已经偏过头,他就忍着没问。
钟寻犟起来不愿意开口,谁问都是一样的。
钟寻老实地在学校待了半个多月,身上也没再多出别的伤,他像是真的变乖了,连徐春鸿都忍不住夸了他几句。
天气转凉,很多人晚上不愿意回家吃饭,再来上晚自习,大课间留在教室里的人更多,梁辉他们还会每天去讲台上放一部电影。
都是多少带点儿颜色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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