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对象太他妈让人多愁善感了,钟寻还记得他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晚上冰场冻得人发抖。
他觉得他就像那个被随便扔在地上的钢镚,只能抬头看着月亮,貌似拥有相同的形状,其实天壤之别。
就好比他跟楚听冬的成绩单摆在一起。
他臊眉耷眼地趴着,下巴颏抵着楚听冬的腹肌,柔韧匀称,至少得六块,他羡慕又嫉妒,偷偷地伸手按了按。
直到被人拿指尖插入发丝,揉了揉头发,又沿着一寸寸捏过后颈的棘突,像撸猫摸狗似的揉了一遍,才呆愣愣地睁大眼睛。
“你他妈……”钟寻翻了个身,浴袍都被拧得松散,肩头白皙如瓷,被相机包压出一道红印。
他仰躺在楚听冬的腿上,窘迫又害臊地瞪他,“逛猫咖呢?”
楚听冬笑了出来,把他从身上拽起,搂在怀里,钟寻这下只好攥着单反坐到了他腿上,又一滑,变成坐在他两腿中间。
他的脸贴在楚听冬的胸膛上,身后是楚听冬清瘦有力的手臂,他仰起头看着楚听冬,才洗过的头发比平常卷得更厉害,毛茸茸的,蓬松凌乱,不服帖地翘起。
“白天还拍了什么?”楚听冬靠着身后的枕头问他,下巴抵在他发顶。
钟寻递给他单反,楚听冬垂眸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无所谓,才开始翻照片,大部分都是那两个女孩的客拍,有好几百张。
楚听冬不懂摄影,只是觉得拍得很好,他有些意外,头一次去钟寻家的时候,他还以为钟寻的相机都是摆设。
他伸手摸了摸钟寻还没褪掉淤青的半边脸,他并不比任何人更好,他之前也像其他人一样看待他。
认为他任性、浅薄、幼稚、偏激,想一出是一出,可能还有点暴力倾向。
钟寻头顶被楚听冬清浅的呼吸弄得有点痒,等了一会儿见他不翻了,就转过去帮他翻。
他后背抵着楚听冬的胸膛,靠坐在他怀里,脚也缩起来,压在楚听冬的小腿底下,对这个姿势不能更满意。
谁料没翻几张,白天的客拍竟然已经没了,再往前一翻,钟寻愣了下,顿时脸颊红透,抬手就想捂住。
但动作太大了,差点掀翻了相机,做贼心虚一样,楚听冬反而觉得不对劲。
“挡什么?”楚听冬笑了下,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禁锢在怀里,眼神落在单反画面上的时候,跟着眸光一顿,薄唇下意识地抿起。
他都不知道钟寻什么时候拍了他,是那次文艺汇演,他被徐春鸿叫去搬东西,中途休息时,在后台靠墙而立。
身前都是来来往往打闹的同学,脸上的舞台妆很浓,明快生动,只有他单手插在兜里,微微侧着头,另一只手拿着道具海报筒,脖颈冷白没有血色,眉骨的阴影深到骇人。
就像撕开他冷淡矜持的皮囊,把所有的不快活都掏了出来,让人一眼看去甚至会觉得这个人已经死了。
“呃……”钟寻也忘了这张照片是在他这台单反上,他靠着楚听冬的肩膀,有些忐忑地想看他,但这个角度抬起头只能看到他的下颌。
他之前跟楚听冬说他拍得不好,其实是实话,相当多的人,看了他拍的照片都很不高兴。
他有时候是故意的,就像之前拍那个大叔和他老婆,镜头也可以伪装,并不一定都是真实,但大部分时间他只是拍下来而已,就像楚听冬这张。
不能否认也有他取景和刻意渲染的效果,不过不至于颠倒情绪。
“你心情不好,”钟寻咬了下嘴唇,心一横,转过去跟他面对面,手撑在他膝盖上,有些别扭地小声问他,“收到花会觉得开心一点么?”
楚听冬不由得怔忪,望着他漂亮干净的眼眸,正想开口,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一阵动静,先是压抑腻歪,然后渐渐不管不顾地淋漓。
“操,”钟寻先是愣了一会儿,而后耳根烧起,他一个纯情直男,可没听过这种场面,骂道,“妈的,这破地方是完全不隔音吗?”
虽说是温泉酒店,但比较年久,楚听冬进来时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霉味儿,浴室墙壁上水渍发黄,不隔音好像也不意外。
“睡觉吧。”楚听冬也有些无语,他确实没住过这种地方。
“这怎么睡啊?!”钟寻不干,他起身朝床头踹了一脚,哐当震响,隔壁似乎也被吓到了,稍微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又变本加厉。
钟寻顿时起火,下床就想过去敲门,走到一半突然机械故障似的卡住了,他又直挺挺地扭头走了回来。
楚听冬拿着才写完的数学卷子,心道不好。
钟寻果然踹掉拖鞋上了床,脸颊红透,凑到他跟前,眼睫要眨不眨地垂下,脖颈跟锁骨也泛起绯色,很小声地说:“要不然我们也试试?”
他本来就没放弃那个念头,必须得跟楚听冬搞到最后才行,不然气钟仲林也气得不彻底,择日不如撞日。
“你不会想跟我柏拉图吧?”钟寻盯着他的脸,狐疑地问。
“等以后换个地方,”楚听冬也不是什么有经验的gay,顶不住这样的辛辣直白,喉结微动,揉着他后脑勺,低头亲了下他的眼睛,试图劝阻,“这儿太脏了。”
钟寻没得到安抚,他还是急得很,小声嚷,“这床单不都是洗过的!”
他越想越觉得要抓紧一点,他追楚听冬都花了那么长时间,想让这人跟他出柜,感觉难度更大,岂不是需要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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