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挂失:操。】
宋一锦秒回。
【宋一锦:怎么了寻哥?出来浪啊,我跟胖子他们在台球厅呢。】
【已挂失:浪个屁,我回家了。】
【宋一锦:回家干嘛啊,你不是烦你阿姨那儿子吗?我这么大个网咖还不够你待啊,我可太伤心了。】
【已挂失: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已挂失:班里新来的。】
宋一锦那边没声了,过了十几秒才突然发了一条语音过来,激动地像要把台球杆掰断,“卧槽,我他妈的就觉得那学霸不对劲,怎么办啊寻哥,要不要叫人弄他?”
钟寻顿时头更疼了,他挺不耐烦地给宋一锦发语音:“弄——”
还没说完,卧室门被人屈起指节叩了几声,他手一抖,那条不到两秒的语音直接发了出去。
钟寻觉得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抓了抓头发猛地起身,但是才走到门口,那人不徐不疾的敲门声又停下了,简直像是在故意跟他作对。
等了一分钟,都没有动静。
有病吧?!
钟寻蹑手蹑脚走过去,很小心地拉开一隙门缝,他大半张脸都躲在门后,只露出一双深褶微圆的桃花眼,一抬头被吓了一跳。
楚听冬插着兜,靠墙站在门外,并没有走。
“你有病吧?”钟寻忍了又忍,还是没憋住,咬牙小声说,“你待在这儿干嘛呢?”
楚听冬没说话,半垂着眼,钟寻这才看到他手里端着的那碗鸡丝凉面,骨节分明的一只手托着瓷碗,衬得碗都小了一圈。
钟寻愣了一下,宋一锦还在给他不停地发消息,掌心被手机震得有点发麻。
钟寻脸色有点复杂。
他十六岁开始就不在家里吃饭了,除非只有他跟吴玉兰在。钟仲林在家的时候,吴玉兰不管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更不会多此一举给他留菜。
所以这肯定是楚听冬自己拿来给他的。
钟寻伸手夺过碗筷,没关卧室门,闷头坐在书桌旁边拌面。凉面爽滑劲道,浇了一勺红油,鸡丝跟匀细的黄瓜条堆得很满。
钟仲林跟他妈离婚之后,他妈妈就离开宁城去外省工作,协议上定好每年会给他五万抚养费,花不完的要求钟仲林给他存起来。
但钟仲林根本不管这些,所有的钱都拿来承包工程了。
那年还差三四万块钱,跟钟仲林合伙的工头催他赶紧想办法补上,钟仲林不着急,态度悠哉,反正要九月份了,他等着前妻给他转账。
钟寻是九月底的生日,抚养费每次都是九月初转过来。
没想到等了一个多月都没有。
前妻也很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等到钟寻十六岁,就把抚养费直接给钟寻了,不再经过钟仲林的手。
钟仲林错愕又愤怒,给前妻打电话,被一通冷嘲热讽,转过头钟寻也不肯把钱给他。
“你什么意思?”钟仲林气得胸膛起伏不定,眼睛都红了,质问钟寻,“就为了几万块钱,要跟你亲爹翻脸?我养你是白养的吗?!你他妈的留下来就为了害我?”
“哪个女人离婚不要孩子?连你妈都不愿意要你,你想想自己到底多让人寒心!”
他们分居的时候,钟寻只有三岁,彻底离婚时也不到五岁。
钟寻不懂自己能怎么让他们寒心。
反正他很执拗地不愿意把钱拿给钟仲林,钟仲林也不知道卡的密码,怒意翻腾,骂道:“滚!以后别想在老子家里吃一口饭!”
然后钟寻就真的走了,钟仲林也没再叫他回来过。
“你下次别管了。”钟寻瞥了一眼坐到他对面的楚听冬,吸溜一口碗底的辣汤,小声说。
楚听冬不太清楚钟家到底怎么回事。
但钟寻这几天都缠着要跟他一起吃饭,蹲在教室门口等他,今晚又比他到家还早,肯定是真的没吃。
他刚才去帮吴玉兰洗碗时,就顺口一提,端了剩下的凉面过来。
算是还钟寻之前有意无意帮他的人情。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操。”钟寻吃完小半碗,才想起还有个宋一锦,他连忙给宋一锦发消息。
【已挂失:你别找事儿。】
【宋一锦:凭什么啊?干他丫的就完了!】
【已挂失:翻白眼.jpg】
宋一锦是真的着急。
他一直看不惯钟寻后妈的那个儿子,以前他还想象不出来,现在跟楚听冬对上,觉得就是那副人模狗样的德性。
之前钟仲林跟钟寻要钱,钟寻没给,又碰到他们月考出成绩。
钟寻肯定是每次都会考砸。
恰好楚听冬数竞全市第一,吴玉兰不喜欢他搞花滑,从来没在家里提过,但学校里的成绩她总忍不住跟钟仲林说。
钟仲林憋屈了许多天的怒火终于有了发泄的借口,他撕掉成绩单,扇了钟寻一巴掌。
钟寻被扇懵了,撞到铁皮翻起的柜角,锁骨底下划出一道很长的伤口。
他跑去网咖,拿生理盐水冲完就不管了,衣领底下不停地渗着血珠,要不是宋一锦强行拉他去医院,肯定会留疤,就不会是一道凑近才能看清的白印的事儿了。
那傻逼考多少分到底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已挂失:先不跟你说了,走了。】
钟寻不喜欢迁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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