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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识君小说(4)

    梅园清雅,不同于竹园的繁复光华,独有一番独特的韵味儿,园中有四层假山溪流造景,看上去是个读书品茶的好地方。
    座北朝南的书房中,窗正敞着,窗下一排花影压墙,窗内隐约见得一人影在内。
    平日表少爷在时,你们三个就住在梅园中,周妈妈指了裴晓葵身旁的两个姑娘,你们两个平日就照顾表少爷的饮食起居。
    此时周妈妈的目光朝裴晓葵投来,眼色也随之跟着温和了许多,平日周妈妈的眼线回过来报,说这裴晓葵平日在园子里是最规矩的一个,不与人拉帮结伙,亦不与人乱嚼舌根,更不在少爷面前卖弄,因此梁夫人在让她挑人选时,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裴晓葵。
    我记着你是叫裴晓葵是吧?
    回周妈妈的话,正是。裴晓葵微微颔首下去,细声慢气的回答。
    周妈妈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听说你识字?
    是识得几个字。这话她是谦虚的说的,实际上她识得的不止几个。
    之前在村里,她爹就是个教书先生。早年读了几年书,后来未再读下去,干脆在村里当了先生。
    那你就去表少爷书房里侍候,端茶倒水,翻书找物什么的。
    是。裴晓葵暗自里打算一会儿去翻翻黄历,瞧瞧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的事儿都赶到了一起,让她措手不及。
    周妈妈将事情都安排下去后,三个姑娘便各自散去忙自己的活计。
    梅园空旷人少,三个人各自寻了房间待下。
    裴晓葵才坐下没多会儿,便有人过来敲她的门,晓葵,刚表少爷身边的书童过来说表少爷正要茶呢,你快去吧。
    好。裴晓葵有些紧张,手里的帕子落了地,微整了衣袖便出门跑到小厨房去泡茶。
    滚沸的热水在壶中,壶嘴有腾腾热气窜出。
    她取了木勺盛了上好的龙井放在白玉瓷的茶盏中,而后沸水缓缓注入,在她眼前形成了一片氤氲。
    她将瓷盖扣上,将所有雾气压于盏中,最后取了小布巾隔了热将茶盏搁在青木托盘中端起,朝他的书房行去。
    夏风自背后来,似是一双大手推着她,热浪卷起她的裙摆,裴晓葵双目朝前,眼见着离那书房窗影越来越近。
    酷暑正当时,她的手心却沁了冷汗。
    进门时,赵舒恒正低着头看书,毫不觉有人来,直到裴晓葵将茶盏在桌旁,他才下意识的抬起头来。
    赵舒恒的眼中显然有一抹意外之色,随之说道:是你啊。
    表少爷您记得我?裴晓葵眉目微抬,显然有些会错了意。
    之前咱们不是才见过吗,我记性没有那么差,怎么样,东西没丢失吧。他仰脸,声线平和,如若春风,这种给裴晓葵的感觉即熟悉又陌生。
    裴晓葵眼色一黯,随后摇摇头,什么都没丢。
    那就好。赵舒恒轻点点头,而后手指触了茶盏,觉着正烫,没有要现在喝的打算,于是低下头去接着看书。
    裴晓葵垂下眼,小心用帕子擦着自己掌心的湿汗,内心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同他讲之前的一切。
    早闻表少爷为人很好,今日也是亲眼见了,即便对一个小婢女都礼待有加,毫无高高在上之感,想来这样的人品,随手助人也是常事,亦或许自己当初自他手里得的那一锭银子,根本不会在他心里留下什么印象。
    可是感谢的话,她还是想说,当初急急没有机会,如今他终于出现在自己面前了,是该好好同他道一声谢才是。
    赵舒恒性子温良,余光查觉出一旁裴晓葵的局促,便自书页上抬起眼皮问: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事?
    之前见她便吞吞吐吐的,现在还是如此,他不由得问起。
    裴晓葵手上动作一顿,直直看向他的眼睛,就在这一刹那,几乎是鼓起了身上所有的勇气,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表少爷,您可还记得三年前的一个雨夜,您曾给过我一锭银子?
    第6章
    夕阳的最后一抹光影自窗外投来,照在梁舟迟的手背上,手指染了光线,照出一片通透色。
    他随意的背靠在倚子上,一条腿曲起蹬在长椅上,手底下把转着一盏白色的瓷盅,眼皮懒懒垂下,是有几分微醺。
    这里是云鹤楼最高一层,背后窗外是墨州的一条江,此时渔人扬起船帆自江心归来,边行边吆喝着,听起来很是欢快。
    云霞染红江水连天,潮声不断。
    此时他的面前是一片酒桌上的喧闹,今日他翻墙出来,胡乱寻了一群酒肉朋友出来,喝的昏天暗地。
    那几人喝到兴起,一片吵吵嚷嚷,吵的梁舟迟心烦意乱,实不愿意在这里多待,可是若是自这里离开,却一时又不知何处可去。
    可谓烦的紧。
    此时有一双大手正拍在他的肩上,随后亲昵的朝她他贴了过来,一股浓重的酒气随之而来,不禁让梁舟迟拧了眉心,侧目看去,只见一人喝的脸红脖子粗的端着酒杯坐到他身边,试量着要同他碰杯,这人是墨州钱府的大少爷钱富,为人做事和他爹钱大兴一个样,诚信没有,低劣手段一堆。他又偏偏喜欢巴着梁舟迟,
    梁舟迟一阵恶烦,抬手打掉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把你的手拿开,少和本少爷勾肩搭背的。
    那人脸上挂不住,笑意失了片刻,随后又堆起笑来陪着,今天梁少爷心情不佳啊,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
    烦心事当然有了,梁舟迟轻笑一声,随后又眼角睨着他,一脸的不屑,我好好的请旁人喝酒,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钱富的笑容有些尴尬,几乎僵在脸上,看看梁少爷这话说的,我自觉想见梁少爷一回有多难,好不容易得了音信,可不得上赶着过来,俗话说的好,抬手不打笑脸人,您看看您好歹给我留些颜面,和我喝上一杯。
    梁舟迟又是一声鼻息传来,又手挡了他递过来的酒杯,喝酒就免了吧,心烦的很。
    他少有忧事,可是一旦那赵舒恒来了他心里便没个晴朗的时候。
    心烦,好办啊,钱富搁下酒杯,一脸坏笑的凑了过来,旁边玉琼阁听说又来了姑娘,一个个的赛天仙似的,我请您过去看看?
    我梁舟迟出门顶多只是喝酒听戏,可从来不去哪种地方。任凭那钱富将那种地方说的再花哨诱人,他也一点心思都没有,甚至连正眼都不给他一下。
    钱富明知现在是热情贴冷脸,明知他的冷眼中满满是对自己的瞧不起,可他还是硬撑着陪笑,谁让他是梁舟迟呢,谁让他偏偏是墨州首富梁肃的儿子呢!
    梁少爷,您该不会直到现在都没碰过女人吧!钱富没忍住,打了个酒嗝儿,因为他觉着,唯有从来没碰过女人的,才会对那种地方不上瘾不惦记。
    梁舟迟眼角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关你什么事!
    这一句,钱富便知是他猜中了,于是哈哈大笑两声,还真的看不出来啊,咱们梁大少爷还真是挺纯情啊!
    今天我做东,请你梁大少去玉琼阁转转可好!梁少爷您在里随意玩,全包我钱富身上!
    钱富拍了胸口,又朝着众人扬声道,来来来,你们也陪着梁少爷一起去玉琼阁,今日你们的花销都包在我钱富身上!
    众位狐朋一听个个兴奋起来,声声叫好。
    钱富转眼看向梁舟迟,只见梁舟迟依旧是冷笑挂于脸上,随后一伸腿,将方才脚下踩着的长椅一脚踢倒,随而发出一声重响,这声响将众人砸的顿时鸦雀无声。
    梁舟迟抬手往嘴里送了一口茶,随后将茶杯胡乱一丢丢在桌上,众人面面相觑看着他的脸色,无人再敢提玉琼阁的事儿。
    钱富眼珠子一转,随后手臂举起手掌朝下朝人上下一摆缓和道:接着喝接着喝,梁大少不就是踢了把椅子吗!
    说着,他弯身下去,亲自将那椅子扶起,又拉到梁舟迟的腿前,梁少爷,我给您捡,您随便踢,踢翻了我再给您扶!
    瞧着钱富这做小伏低的模样,梁舟迟忽一下子对他很好奇,于是伸手拍了他的肩膀问道:钱富,你难道都不曾有烦心的时候吗?
    看您说的,人吃五谷,哪里会有百日顺利的时候,他再次满面堆笑,见缝插针,要说烦心事啊,我现在就有,您看您梁府每年都收那么多米粮,您看要不您高抬贵手,今年也将我家的收了,我给您让一成!如何?
    钱富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这些他不止在梁舟迟面前说了一次,可他从未痛快答应过。
    今日他算是狠了心,怎么也要跟他讲开了。
    这些早就在梁舟迟的意料之中,他舌头扫过牙床,手指轻弹着桌上歪倒的酒盅笑道:我家的生意,都是我家老爷子在管,我可丝毫插不上手啊,我一个整日吃喝的人,生意上的事儿可是一窍不通,你跟我说也是白说。
    您就别蒙我了,您是老爷子的独子,您的话老爷子怎么会不听呢,只要您肯在老爷子面前美言几句,我就......
    算了,就你家的那些粮食,你以为我不知道,都是压了几年的陈米当新米卖,一斤米能掺半斤沙,以次充好,还想入我梁家的仓,钱富话还未讲完,便被梁舟迟打断,我看你是真拿我梁舟迟当傻子啊,你那一成,自己留着花吧!
    说罢,他又重重拍在钱富的肩上,随后起身摇摇晃晃的阔步离去。
    自云鹤楼出来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去,他在街上晃荡着也没个方向,不知去哪,却也不想回家。
    卫元紧忙着跟上来,小声劝着,少爷,时候不早了,快回去吧,若不然一会儿让老爷发现了。
    发现就发现,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不了挨顿打,又能怎么样。他歪着头,一边看着天上的星星一边朝前走,夏风吹在他脸上,加之喝了酒的缘故,整个人身上灼热的厉害。
    ......
    梅园。
    书良取了灯罩,小心挑了灯芯,火苗一下子窜高了些,桌案前的光线也更亮了些。
    随着火光跳跃,赵舒恒朝窗外看去,此时正值一轮弯月挂于天上,看书看的久了,他眼睛有些酸疼。
    暂且将书搁下,随后想起之前裴晓葵问他的事来。
    裴晓葵白日里正是站在此时书良所站位置问他,记不记得三年前的一个雨夜,他曾给过她一锭银子。
    三年前......雨夜......银子......赵舒恒满目茫然,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的确给过不少人银钱,但是对裴晓葵却没有半分印象。
    可是今日裴晓葵说的确切,一时让他有些动摇,三年前的夏日,他的确人在墨州不错,可是关于她说的这件事,全然想不起。
    这个结果实际上裴晓葵早就料到,表少爷大名在外,心慈言善,像她这样的人不知接济过多少,总不会都记着。
    不过这不打紧,如今裴晓葵好歹算是见着了本尊,瞧着赵舒恒这般前程似锦,身体康健,心中自是替他高兴的。
    他记得与否,都不重要了。
    晚饭过后,裴晓葵端了细点入了书房去,才一入门,正与赵舒恒的目光交汇在一处。
    表少爷,这是夫人命人送来的点心,夫人说让您读书读累了便好好吃。裴晓葵将点心放在桌上。
    才要退下,便被赵舒恒叫住,等一下!
    表少爷还有事吩咐?裴晓葵驻足回身问道。
    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件事,我后来又细细回想了一下,仍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你再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认错了人?
    赵舒恒几乎将三年前所有记忆都深扒了个遍,却仍记不起裴晓葵与他描述的雨夜。
    那天......
    公子,不好了不好了!书良自门外急急入了书房,打断裴晓葵的话,梁老爷派人将梁少爷在街上抓了回来,这会正在竹园罚他呢!
    闻言,赵舒恒立即起身,不管不顾的朝外行去,直奔向竹园。
    第7章
    梁舟迟是被梁老爷派人在街上给抓回来的。
    梁老爷三令五申不让梁舟迟再踏出府门半步,可仍是没有拦得他的去路。见他又喝了满身酒气回来,梁老爷气的心口生疼。
    待赵舒恒赶过来时,梁舟迟已经挨了顿打,正跪在院中,院中月色正照在梁舟迟的背上,他面前正是卧房处,梁老爷正在里面,就算是梁夫人在身旁也不好求情。
    赵舒恒脚步停在梁舟迟身侧,许久未见过面,再一见又是以这种方式,一时间赵舒恒不知该同他说什么好。
    你啊......赵舒恒小声讲了一句,语气中略带有怨意。
    梁舟迟听见这一声,火一下子就窜起来了,歪着眼斜了他一下,有你什么事儿?走开!
    赵舒恒欲言又止,无奈摇了摇头,自他身边路过,大步朝前行去。
    这会儿梁老爷的脸还黑着,在灯火下更显阴郁,抬眼见是赵舒恒过来,脸色稍有缓和。
    目光不觉又投向院中扫了一下,随后道:舒恒啊,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听说您罚了舟迟,我便过来看看,赵舒恒方才瞧着梁舟迟在院中跪着,于心不忍,夜深露重,姨丈还是让他起来吧,跪久了身子不好。
    这阵子生意忙,我没工夫管教他,府里简直让他翻了天去了,整日流连外头不学好,不是今日将这个打了,就是明日将那个打了,读书不好好读,做生意又不肯好好学......不让他出门非出去!梁老爷越说越窝火。
    这么多年,梁舟迟在外惹事生非,墨州城里哪个提起他来不是大大的摇头无语。
    他就是想不通,怎的偏偏生了个这么忤逆的儿子。
    姨丈莫气,舟迟本性不坏,只是不爱读书而已,若是我在时,您罚他,那下次,舒恒真的不敢来了。他说的是心里话,实则他也知道为何姨丈会对梁舟迟这般气,多多少少也有他的关系,因此赵舒恒能不来梁府就不来,奈何每年抵不过母亲的催促,又不得不来看望姨母。
    他是个通透人,怎的又不知梁舟迟对他向来的敌意是源自何方。
    所以得知了梁舟迟被罚,他才这么急的赶往这里。
    梁老爷重重的叹了口气,抬眼瞧了赵舒恒眉目温和,彬彬有礼,只叹言道:哪怕他赶得上你万分之一,我也就知足了。
    他自椅子上站起身来,而后朝外行去。
    来到院中,正站在梁舟迟的面前,梁舟迟知道是他,也不抬头,一言不发。
    你就跪在这里,跪到明日午时,你既然能喝酒喝到四更天回来,想来小跪一下也不是什么难事,梁老爷今日发了火,将他院子里的人打了个遍,这会儿又扬声道:谁也不能给他一口水或是一点吃的,谁若是再敢不听话,我便让他发卖了!
    梁舟迟歪着头,嘴角微微勾起,亦不是什么好笑。
    梁老爷瞪了他一点,恨恨的离开了。
    梁夫人不忍,来到梁舟迟面前扶着他的肩小声劝道:舟迟,你就服个软,跟你爹赔个不是,这个时候了,嘴硬吃亏的是你自己。
    这话梁舟迟就像是没有听进去,全然不在意。
    跪着没什么不好,挺好的,夏日里凉快。他确硬道。
    你看看你们这两个人的臭脾气,让我在中间可怎么办才好。你明知他不让你出去,你连两天都忍不了吗,哪怕你等着这两天他气头过了你再出去也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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