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动物救助是个烧钱的活计,斐娇既然投了钱那就不介意陈站长多要点钱。
陈站长满脸看到金主爸爸的表情,一向严肃的脸都快乐开了花。
屋外风声呼啸,斐娇坐在窗前手边捧了杯热牛奶,她的手机放在桌子上,闪了闪。
是乔楠的消息。
她刚刚在告诉乔楠自己来了良格桑,而乔楠井没有多的回复只给了她一个康边的定位。
斐娇勾了勾唇,心情不错。
第二天剪完彩她就一个人上了路。
开的还是那辆黑拉普,她顺着自己和乔楠离开的路走,从良格桑到莫里安到达库塞再到乃光,斐娇路过朗底寺的时候停下来赶路。
这几天她井没有怎么睡觉,一个人的旅途和两个人的旅途是不同的,她多的是时间细细回想自己和乔楠走过这些路时经历了些什么。
见到熟悉的白墙红砖,她忍不住停下来,走了进去。
冬天的朗底寺几乎要被雪给淹了,前来的信徒井不多,不过香火依旧很鼎盛,斐娇往里走,也没人搭理她任由她逛来逛去逛到了后山。
上回乔楠拿了一堆风马纸给她丢,这回斐娇也想着去领一沓。
走近了却发现小门房里守风马纸的是个小姑娘。
再走近些她愣在原地好一会。
“您要点风马纸吗?”原本低头写写画画的女孩见到她也愣住了,过了半晌才笑着叫她:“斐娇小姐。”
是边夏……
斐娇想不到自己可以在这里见到边夏,自从折顿峡谷边她被掳走后就不见了身影。
“你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斐娇懒洋洋的走过去,和她一起坐到门槛上。
乔楠当初和她说过,边夏想要弄清楚周兆鸳为什么要那样做。
在这里见到斐娇,边夏显得很开心,她的人生中井没有什么故人,乔楠算一个,师娘算一个,斐娇也算一个,可她知道斐娇的身份,她从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见到她。
“大概算找到了吧”,她有些迟疑着点点头,眼底露出些恍惚。
周兆鸳的身份井不好找,因为她的什么都是假的。
身份,籍贯,名字通通都是假的。
可是边夏可以从另一个人那里查起——小邱。
于是她按照她所知道的小邱的一点信息和周兆鸳故意透露给她的信息在江南地区找了几个月终于找到了他们过去的住址,那里是出了名的穷人居所,老住户已经搬走许多,从零零碎碎的几户人的口述中边夏拼凑出了周兆鸳、她还有小邱的过去。
很狗血……
周兆鸳原名周佳,父亲酗酒母亲赌博,两人时常将暴力宣泄给她,等到她十五岁的时候,她的父母死于溺水,从那之后开始一个人生活。
是的,她没有去孤儿院,而是一个人生活在了父母留下的楼房中。
旁边有一户人家,夫妻生了对龙凤胎,重男轻女,对男孩格外宠爱,宠到小男孩年纪轻轻对妹妹动辄赔钱货的打骂。
周兆鸳冷眼看着这一切,她还在全市最垃圾的中学上学,有父母尚且有人稍微忌惮,没有父母她只能任人欺凌,平日没人接济她只说她命硬克死父母,靠领政府低保为生,那时候唯一会白着脸将她从垃圾堆里拉出来的只有旁边那家人里五六岁的小姑娘,一双眼睛黑白分明,脸上时常带着些淤青,是隔壁那家人的免费保姆,格外懂事。
她悄悄接济着周兆鸳,甚至有一次因为将家中的面包带给周兆鸳,那小姑娘被家长吊起来抽骂她吃里扒外,哭声响了半夜,周兆鸳咬牙在外面听着,她没敢出去承认,可她下定了决心要从这里走出去,带着这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走出去。
但是没等她找到出路,那小姑娘没了。
她被她哥哥带去街边玩,被那小男孩恶意丢在街边,再去找已经不见。
零几年,人贩子盛行,没有监控,人丢了基本默认找不回来,更更何况是个父母都不重视的女儿。
周兆鸳那么冷漠又阴沉的人都快被气疯,她以为她那畜生父母已经是人间极品,可是从来没想过原来还有更畜生的人,那小男孩丢了妹妹竟然也只是被训斥几句然后轻轻放过,那家人甚至还松了口气。
她堵着那家人的小男孩差点掐死对方,被小男孩父母发现后拦下打了个半死。
第三年,小男孩的父母也死了,同样是失足溺毙,在水道交错的江南,失足淹死实在是太常见了,没什么人起疑心。
后来周兆鸳不知怎么的,善心大发,收养了失去的小男孩带着他消失不见。
这是人间最最最底层的人遭受的一切,世俗又悲惨,将人性之恶发挥到极致,边夏甚至都不知道该以怎么样的眼光看待周兆鸳,至于她自己,她没有任何记忆,所以其实很无所谓,就像听了个人间惨剧,仅仅一瞬间的怜悯,又转瞬消失。
她的名字叫做边夏,就算那是她的过去那也不过是段被她忘记的故事,她是边浅投注爱意滋养的妹妹,是拥有乔楠师娘作为家人的边夏,也是为了姐姐蛰伏数年心愿达成的边夏。
斐娇听完故事同样沉默着,她很少见底层的痛苦,极端的暴力与偏见,仅仅是听一听都让人抑郁不已。
“你是来找乔楠姐的?”边夏恢复的很快,或许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时她还会有些迷茫沉重,现在却已经不会有任何波动了,她不喜欢这个故事,也不会对故事里的人投注任何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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