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哥我给你拖我给你拖,你去擦黑板。何岁岁怕方砚唯把路执打了,连忙打圆场。
方砚唯拿起黑板擦,才发现自己手心里还攥着塑胶手套的透明袋子。
咦?
橡胶制品?
好险,还好没戴上。
路执这是,知道他会过敏?
一班的走廊外,一对老夫妻正在往教室里看,目光在一众穿着校服的学生脸上扫过去,最终在窗边找到了路执。
路路。面露老态的老婆婆招手,过来给外婆看看。
方砚唯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景象。
我们路路又长高了。老婆婆说,又乖,成绩又好,平安长大,以后肯定很有出息。
说着,她把一大袋葡萄递到了路执的手里。
方砚唯在讲台边掸了掸黑板擦上的灰尘。
讲台到玻璃窗,不过十米的距离,他却忽然感觉有些遥远。
这就是好学生吧,好学生都是有家的。
不过路执仍然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只偶尔应几声,看上去也不怎么高兴。
老夫妻把人夸了一遍,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学校。
大扫除也进行得差不多了。
谢谢,大家辛苦了。路执站在桌边,解开塑料袋的结,给你们吃吧。
学霸人真好!何岁岁第一个上前,拎走了一串葡萄。
其他几个同学也纷纷上前。
方砚唯站在讲台上没动,脸颊上蹭了块粉笔灰。
路执冲讲台上发呆的人抬了抬下巴。
于是方砚唯凑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路神,我不吃葡萄,真想谢我,赏点别的?
路执五指张开,推开了他的脸。
晚自习一下课,一班一帮学生鬼鬼祟祟地游离了放学大部队,朝着近海的一家ktv进发了。
我爸妈今晚不在家哈哈哈。何岁岁满脸兴奋,我要玩到天明。
方砚唯跟着他们,神情懒散。
好紧张好刺激。莫莉说,我今天要晚归啦哈哈哈。
咱们平时出来玩一次就觉得不得了。何岁岁说,我方哥一看就是风里来雨里去见过世面的人,多淡定啊。
方砚唯倦倦地往前走,不说话。
何岁岁抬手一指:看见对面那个酒吧没?我方哥平时都是出入那种场合的,今天过来这儿,是给你们几个面子。
方砚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家酒吧隐没在街对面的角落里,玻璃窗户里灯球闪着混乱的光点,穿着夸张的男女来来往往,灯红酒绿的氛围全开,金属色的灯牌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个R开头的单词。
方砚唯:。
没去过。
下次试试。
这帮学生进了包厢就玩疯了,占着麦疯唱,提前买好的啤酒也一打接一打地搬上桌。
方砚唯听着走音的歌声,独自坐在一张沙发上,两条长腿放松的搭着。
不知道谁的校服被甩了出来,挂在了桌角上。
方砚唯突然就想到了路执身上那件一尘不染的校服外套。
学霸这会儿,应该在刻苦学习吧。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有消息发进来。
[爸]:小砚,你去鹭屿了,卧室用不上。你哥哥最近想多要个房间,我给他用了啊。
[极品清纯男高]:你这么孝敬,他是你爹?
[爸]:
桌上的啤酒都被拆了,何岁岁他们一人不知道灌了多少,他眼前就剩下一罐啤酒。
方砚唯没怎么喝过酒,但他感觉自己的酒量,应该不错。
他拿起来,抿了一口。
酒吧release内,一身校服的路执坐在卡座上,面前是黄毛送过来的一杯烈酒。
他把手肘搭在沙发扶手上,修长手指间,烟静静地燃烧着。
远处光线昏暗处,男人抓着女人拥吻,玻璃酒杯在半空中撞出清脆的声音。
穿着短吊带妆容妖艳的女生走过来,坐在沙发靠背上,指甲染成红色的手伸出来,在路执眼前晃了晃,打了个响指。
执哥,今晚要人陪吗?
路执牵了下嘴角:别来烦我。
切。女生变了张脸,路执你真是太无情了,哪种妖精勾得动你啊?
得了吧顾甜。黄毛嗤笑,执哥现在是年级第一,你数学才考60分还想泡执哥?
顾甜也不尴尬,大大咧咧地说:我们老区十三中谁不想泡执哥?
执哥,我听他们说你前几天去网吧了?黄毛手里晃着车钥匙,脸上带着个口红印,那店配置不行,要不我搬个电竞配置过去?
不用。路执说。
他切了个微信号,手机屏幕上正噌噌地冒着消息。
[极品清纯男高]:学霸?
[极品清纯男高]:学习呢?
[极品清纯男高]:路神。
[极品清纯男高]:别看书了,看看我嘛。
[极品清纯男高]:你怎么永远都不理人。
[极品清纯男高]:一分钟内不回你方哥消息,你就要挨揍。
[极品清纯男高]:头有点晕,看见小人了。
[路执]:蘑菇?
[极品清纯男高]:没吃。
[极品清纯男高]:我喝酒了,这么大一罐。
路执扫了眼手机屏幕,磕了磕烟灰。
[极品清纯男高]: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吃葡萄?
[极品清纯男高]:反正你也不会看我的消息,我想说就说 。
[极品清纯男高]:因为他们只买给那个哥哥吃,我吃不到,我就告诉自己葡萄是酸的。从那以后,我觉得全天下的葡萄都是酸的。
职高那架打不起来了。黄毛坐在一边同顾甜聊天,执哥好不容易同意去看看,结果他们一听路执要去,直接滑跪了。
我出去一趟。路执按灭了烟,站起来。
方砚唯坐在沙发上,晕乎乎地听他们唱歌。
ktv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进来个穿着校服的身影,戴着黑框眼镜,看着高冷木讷,跟在服务员的身后,皱了皱眉,似乎很嫌恶包间里的酒气。
打扰了,我找方砚唯。路执说。
路神?何岁岁还算有意识,指了指最大的沙发,那儿。
路执朝那边看过去,浅棕色头发的少年安静地坐着,也在看他。
一杯就醉,还挺安分。
方砚唯也看见了路执,微微睁大了眼睛,他站起来,在众目睽睽中,朝着路执走过去,把手压在路执的肩膀上。
看见没?他说,年级第一,路执,我罩着的。
他把手压在路执的脖子上:给大家鞠个躬,以后你就是我的人。
一只红狐狸,偷喝了酒,见到了熟悉的人,藏不住的大尾巴骄傲地摇啊摇。
不好意思,他家长让我来接。路执被他按得直低头,声音冷淡,我先带方哥回去。
路执:校规不允许晚归,你们明早别迟到,不然会被叫家长。
何岁岁不放心:路神,他要是打你,你就报警,我怕他这会儿不清醒把你打废了。
书呆子只会学习,一打就废了,我才不打他。方砚唯扯着路执衣领。
知道,谢谢。路执冲他们点点头。
能行吗?何岁岁不放心。
不知道。路执说。
何岁岁、陈胜吴广等同学目送着他们下楼
方大佬把胳膊搭在路执的肩膀上,跟书呆子往前走。
路执看着似乎有些吃力,艰难扶着醉版校霸方砚唯,勉勉强强磕磕绊绊地下楼,平时整齐的校服还被方砚唯扯皱了一块。
过了楼梯转角,两人的身影刚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一直跟着下来的ktv服务生:要不要帮
这位一看就是好学生,一定不知道怎么把人带、带
站好。路执一手把人制住压在墙边,另一手简单理了下自己的衣领。
他左手掰了下右手手腕,活动腕骨,动了下脖子,右手搭在方砚唯的腿侧,掂了下,手肘稍一使力,轻松把人扛在肩膀上,按稳,往外走去。
一辆卡宴驶过来,在ktv门口甩了个漂移。
路执指骨掐着方砚唯的腰,把人塞进了车后座,自己跟着坐进来,摔上了车门。
服务生:???
这什么野路子?
执哥:不会抽烟不会喝酒不会玩刀的老婆,好乖( )扛走!
第11章 哄你
车内灯光昏暗,黄毛一只手搭在车窗上抽烟,见车门合上,车往路执家在的小区开,他收回手,从后视镜里看见少年侧躺着的白皙脸颊。
他吹了声口哨:谁啊?
把烟掐了。路执说。
他会抽烟的。开车的小弟扫了眼方砚唯,说,我上次买烟时见过他,他也买。
掐了。路执重复。
车里很快没了烟的味道,方砚唯蹙着的眉眼舒展开,安静地靠在车后座上,半闭着眼睛。
车拐了个弯,他就一点点歪倒向路执的肩膀,最终枕在路执的肩膀上。
街灯流溢的光雨飘洒进车窗内,让方砚唯的半边侧脸看起来有一层柔光,白日里的张牙舞爪全不见了,仿佛只剩下柔软的内里。
浅棕色的发丝在路执的颈间蹭过去,有些痒。
路执盯着那张安静的睡颜看了许久。
执哥。黄毛问,他就是住你家你妈让你照看成绩的那学生?
路执嗯了声。
你不是说你懒得管吗?黄毛问。
路执:原本是懒得管。
他的情感原本就稀薄淡漠,对唯恐天下不乱打起架来六亲不认的校霸没什么同情心。
这伙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横行霸道,老师和同学都避之不及。
初见方砚唯,他也把人当平平无奇的坏学生看,只是那张脸过于出众和招摇。
只是方砚唯会揍人,会挑衅老师的权威,看起来无恶不作,却也会在拿着刀的时候,手忙脚乱。
一只色厉内荏的红狐狸,龇牙咧嘴地冲人亮爪子,可露出来的肚皮和尾巴,却都是软的,不讨人厌,让人想放眼皮底下养着。
方砚唯有意识的时候,正躺在路执的床上,天光大亮。
他盯着天花板看了两秒,昨晚最后的记忆停在他举起来的那罐啤酒上和何岁岁难听的歌声上。
然后呢?
他爬回来的吗?
他晕头转向地起床洗漱,路执站在楼梯口背单词,脸上没什么有效表情。
昨天是你带我回来的吗?他问。
嗯。
你怎么带的?方砚唯惊讶。
虽说书呆子长得比他高,肩膀也比他宽,但到底是个好学生。
他不知道自己醉酒后是什么样子,总归不会是什么好样。
系个绳。路执看着手里的单词书,拖回来。
方砚唯:
不管怎么说,他昨天给路执添麻烦了。
路学神把他弄回家里,肯定费时又费力,吃力不讨好。
这人虽然木了点,但优点也很明显。
冲这个,他也不会欺负路执了。
不过书呆子真的太闷了,冷冰冰的,天天板着脸,跟青灯古佛下修行的高人似的,他总想找点方法,来逗逗路执开心。
这天班会课,班主任陈桑榆兴冲冲地宣布了一件事
拿到流动红旗的班级,班主任月薪能加100块。陈桑榆说,你们给我争点气,四月的文明流动红旗务必在我们班。
照咱班群里闲聊那开车速度,顶多拿个黄旗。何岁岁说。
方砚唯:
所以陈老师宣布,这个月剩下的时间里,咱们班一张检讨都不能出。
陈老师。莫莉举手,咱班50个人,一人给你两块钱,这100就有了。
我缺的是那100块?陈老师敲桌子,我缺的是在办公室里的尊严,瞧瞧这才开学几天,你们给我整多少幺蛾子了?
方砚唯面前的书桌空荡荡的,手里拿了只笔,漫不经心地在无实物表演写作业,从头到尾都没参与这场班会
没想到他不找事,事来找他。
重磅炸弹咣当一下抡到了他的脑袋上。
点名关照几个同学,徐正义盯着何岁岁,路执盯着方砚唯,四月之前务必好好表现。
方砚唯:?
随便吧。
这种麻烦事,书呆子第一个不答应。
然后他就听见后排的路执说:好的,我不会让他违反校规。
你疯了吗?下课后,他扒着路执的书堆问,你不怕被我打吗?
我可以反抗。路执说,打输住院,打赢坐牢。
就你?方砚唯很不屑。
路执从抽屉里抽出了一叠A4纸,递到了他面前:抽一张。
这是什么?方砚唯好奇地伸手,从里面抽了一张。
是一张物理试卷。
试卷盲盒。路执推了推黑框眼镜,下周前做完给我。
方砚唯:
去你妈的试卷盲盒,这其中一定有诈。
他真的很想动手,把这书呆子搓圆捏扁,给他几分颜色看看。
阿姨让我学习之余辅导你。路执说,就从今天开始。
这话方嘉弥是说过。
但方砚唯没当回事,路执之前看起来也没当回事。
怎么现在突然就有兴趣了?
他狐疑地看路执,但路执跟平时一样,单方面跟他结束了对话,就低头做题了。
何岁岁从外面逛了一圈回来,方砚唯的桌上正摆着一张物理试卷。
要校庆了。隐藏的文艺委员何岁岁说,我打听了,校庆节目奖,直接带走一面流动红旗,完成老陈心愿,咱俩的被监视debuff就自然解除了。
可校庆节目,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方砚唯手里的笔转了两圈,明显感觉到来自于后排学霸の凝视,低头在试卷上工整地写了个名字。
咱班都没啥才艺。何岁岁遗憾地说,只能出个大合唱。
苗疆人,你会唱山歌吗?何岁岁问。
会,我能给你唱到山崩。方砚唯信口胡扯。
路执给他抽的这个试卷好像不是很难,好几题他都能看懂。
你会不会乐器?何岁岁嘀咕,算了,你肯定不会,总不能让你表演校霸景阳冈打虎。
方砚唯手里的笔停了。
我他妈还真会。
打虎?
乐器!
恋耽美
我真没有引诱他(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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