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爬出去,检查了的确没有人守在外面,这才对余殊张开手:慢慢爬出来,我接着你。
余殊依言往外爬,就在这时,外面忽然有人道:我想想还是不放心,再进去看看。
另一人道:好。
余殊刚爬到一半,闻言身子一僵,机械地转头往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两个壮实的人影映在厂房的毛玻璃窗上,她惊得差点连呼吸都停滞了。好在乔晋渊反应很快,立刻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回到支架下面。这时厂房的门已经开了,他无论如何都来不及躲进去了。
那一刻,余殊有种冲动,要爬出去跟他同生共死,但随即便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别动,我不会有事的。
她忍住了,静静地缩在支架下面。
结果那两人并没有过来,只是在门口望了一眼,一人道:看来是真没人。
另一人道:我都说了是你多心。
跟着两人便往外走去。
余殊额头全是冷汗,感觉就像是死过了一回,手脚酸软得连爬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看不到乔晋渊,黑暗让她有点害怕,于是低声喊道:晋渊
乔晋渊还没答应,走到门口的两名歹徒之一突然回身,往支架的方向发泄地扔了块砖头。原本就不太稳定的支架被这一砸,上面吊着的物件剧烈摆动起来。余殊在里面,并没有意识到危险,躲在支架后的乔晋渊立刻飞身扑了上去。
只听卜卜两声闷响,两个物件同时砸下,一个砸在他背上,一个砸在他右肩,重力将其中一面的铁皮压扁,余殊直接被挤压出去,摔在地上。
等她反应过来,回头一看,见到乔晋渊的惨状,大惊失色地爬到他身边,低声叫:晋渊,晋渊
乔晋渊一开口就喷出了一丛血花,砸在他背上的那个物件伤到了他的内脏,他感觉心肝脾肺肾都挪了位。但见到余殊惊惶的神色,他努力把翻涌的气血压了下去,轻声说:我没事,你扶我一下。
砸在右肩的物件已经滚了开去,余殊见他右手软塌塌地搭在地上,并没有意识到是因为受伤,拽住他的手臂想要扶他起来,乔晋渊倒抽了一口凉气,额上立刻就冒出了冷汗。
余殊的手僵住,动也不敢动。
乔晋渊好容易才缓过来,轻声说:我右手脱臼了,你来帮我接上。
余殊颤声:我不会接。
乔晋渊用了很长时间吐出那口气,说:我来教你。
尽管他说得很详细,但余殊见他疼成那样,根本不敢用力,结果就是骨头没接好,反而让乔晋渊多受了许多苦楚。她哽咽道:对不起,都是我没用
乔晋渊用左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低声哄道:只要骨头接好,我就不疼了。乖,别怕。
余殊咬咬牙,含泪点头,按照他的指示,使出吃奶的劲儿把脱开的骨头扭回去。
也不知道试了多少次,等终于接好,乔晋渊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湿透了。他勉强朝余殊一笑:小师妹真厉害。
余殊心头酸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乔晋渊扶着支架,勉强站起身,说道: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他受伤太重,可能支撑不了太久,在此之前,他必须给余殊找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处。余殊身上带着定位器,林宏他们只要没有全军覆没,肯定会来找她。
余殊用自己瘦弱的身子架着他,从他指的方向慢慢走出了这间躲了很久的厂房。这一片全是厂房,一眼望不到头,很容易就会让人生出一种前途渺茫,看不到希望的窒息感。余殊咬着牙,把害怕都压在心底,冷不防乔晋渊伸手握住了她:我们会没事的。
那手刚才被汗湿,此时还有点滑腻,可是却将她握得那么紧,独属于男人的力量从那只手传递到她的身上,让她紊乱的脉搏逐渐平稳下来。
她跟乔晋渊认识十年,结婚三年,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晰地、深刻地感受到来自这个男人的安全感。
她含泪点头:嗯!
两人走了约莫半个小时,一直没有遇到歹徒,余殊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转头见到乔晋渊脸色煞白,想来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她低声问:要不歇一会儿吧?
乔晋渊的确有些支撑不下去了:嗯。
余殊找了个比较隐蔽的房间,两人靠坐在一起。此时已经是下午了,太阳开始西斜,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棂打在地上,余殊的眼睛有点热:其实上次你遇刺,是被我叔公和妈妈连累的,辰星计划就是个祸根,这次你又因为我受伤,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
乔晋渊伸手刮了刮她的眼眶:傻子,你自己也是受害者,别乱扛责任。他低头笑了笑,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要是真觉得亏欠我,就给我一次机会追你啊。
我余殊刚说了一个字,不远处忽然传来枪声,她紧张地抓起乔晋渊的手,说,是警察在跟歹徒火拼吗?
那伙歹徒带的都是刀棍,枪应该是警方才有的,但也不排除警方有人牺牲,枪被歹徒抢了去。
乔晋渊仔细听着那边的动静,枪声只响了两下,但打斗声却越来越近,听得出人数很多。不管那枪是谁放的,总之警方的人现在肯定是处于下风了。余殊跟着听了一会儿,也大概明白了现在的形势,她定了定神,目光往四周瞥去,想看看哪里可以藏身。
说不定他们能像先前那样躲过去呢?
那边她找到了一个还算隐蔽的地方,我们快过去。
乔晋渊没有反对,在她的搀扶下走了过去。
余殊道:你受了伤,不方便移动,你先进去。
乔晋渊却甩开了她的手,同时左手用力将她往那旮旯一推。余殊一个趔趄,正好跌到了预定的位置,她抬起头,疑惑地望向乔晋渊。
乔晋渊道:你在这里藏好,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声,我去将他们引开。
余殊立刻反对: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乔晋渊半蹲下身,视线跟她平齐,简短地说道:他们人太多,我们不可能每次都运气那么好,能躲得过去,这是唯一的机会。
余殊拼命摇头。
打斗声已经近在咫尺,形势不容多说,乔晋渊猛地靠近余殊,用唇堵住了她那张固执的小嘴,狠狠攫取她的芳香。
余殊一下子懵了。
这个吻很短暂,她还没反应过来,乔晋渊已经退了出去,喘着气道: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的,我还要留着命把你追回来呢。
说着他便转身准备出去,下一秒,他的胳膊被余殊拽住,一回头,女人温软的唇已经贴了上来。余殊的动作有点慌乱,像懵懂的小动物在舔舐。他心里发笑,不过只片刻又转为了心酸。
以前总觉得一生很长,没曾想这么快就需要考虑生离死别的问题。而他这辈子,也许就只能保护她这一次了,之后再遇到危险,她必须自己去面对。
他知道她早就长大了,不再是那个脆弱的十五岁少女,可他还是担心,还是放不下。
杂乱的脚步声就在门口,哪怕再留恋,也必须要走了。他用力将两人分开,余殊哭着说:其他男人我都看不上,你要是不回头追我,我会孤独终老的。
乔晋渊笑着点头:好。
他放开她,往门外跑去。每跑一步,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就更加重一分。短短的一段路,像是比他三十多年走过的所有风风雨雨的路还要艰难。
他多想停下来,转头再看她一眼,再叮嘱几句。可是他的双腿没有纵容这样任性的欲望,带着他义无反顾地跑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点短,主要是有点卡文,后面会补上长章。
第61章
◎等着给余殊收尸吧!◎
余殊伏在那个隐蔽的角落里,听着外面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心里万般情绪翻滚,根本不敢仔细去分辨外面的形势,自欺欺人地觉得只要自己不去想,乔晋渊就不会有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打斗声渐渐停歇,最后完全消失。
她始终不敢出去查看,虽然听着像是没人了,但万一有人在外面埋伏,等着她自投罗网呢?直到天色暗了下来黑暗在让人害怕的同时,也给了人掩护,她缓缓站起身,用力捶了捶已经麻了的腿,等到能够正常行走,这才摸了出去。
月光惨淡地照着外面的一片狼藉,她无从分辨先前打斗的人是谁,结果又如何。伸手摸了摸裤兜里的定位器,那个小东西还好好地躺在里面,可是警察一直都没来找她,她不得不考虑一个极端的情况警察已经全军覆没了。
先前的绑匪和后来的歹徒都是周从森找来的,他当年就杀过人,一旦事情败露,这辈子就完了。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想必是不介意多杀几个人的。
警察指望不了,乔晋渊不在她身边,她唯有靠自己逃出魔掌。
她贴着墙根,把自己隐在黑暗中,慢慢往外摸索。她们先前走的是同一个方向,这片厂房就算再大,总也是有边际的,只要方向不变,就一定能走出去。
她努力将精力全部集中到逃跑这件事上,不敢分一丝一毫去想乔晋渊此时在哪里,是否还平安。一旦去想,她可能就没有勇气再前进了。
走了一会儿,她抬头望了望月亮的位置,以此来判断行走的大概时间。前面一排连着一排的房间仍旧看不到尽头,她缓缓吐了几口气,继续前行。
走着走着,忽然踢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那东西有一米多长,有点硬,但又不是厂房里常见的钢铁物品的那种硬,外面还包裹着一层黑色的布料。
她停住脚步,略微思索了一下,忍不住想要尖叫那是一只人腿!
就在这时,那条腿忽然一收,跟着一个人跳了起来,在她的尖叫冲出喉咙前及时捂住了她的嘴。
余殊,是我。温润的男声响起。
余殊瞪大眼睛,尝试着转头,那人的手松了松,拖着她走到月光下,她终于看到那人的脸:夜老师?
夜花千树原本被林宏安排跟那个姓方的刑警一起留守,那边发生大混战时,方警官过去支援了。他对自己的武力值有自知之明,没敢跟过去当拖油瓶,而是找了个地方躲着。后来那边的战局逐渐扩大,他只好从藏身处出来,随便选了个方向逃命。
周从森这次下了血本,袭警的十几个歹徒并不是全部,他还安排了人在厂房周围埋伏着。夜花千树被其中一伙人发现,虽然艰难地逃了出来,但身上受了好几处伤,好在他只有一个人,厂房又易藏身,所以成功躲到了入夜。
但好运并没有一直眷顾他,一刻钟前,他差点跟一伙歹徒迎面撞上,好在闪避及时,才险险躲过一劫。他坐在黑暗中,准备休息几分钟再继续,谁知又遇到了余殊。
他们并没有走远。夜花千树指了个方向,不能往那边走。
他话音一落,余殊过来的方向也开始有了响动。夜花千树警惕地攥住余殊的手,说:我们得马上离开。
这间厂房四个方向都有门,既然前后有人,那就只能选择左右了。夜花千树没有纠结左右的概率,直接拉着她往左边走去。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太黑了,厂房里又乱,他们得小心翼翼才行,因此走得特别慢。
而前后的敌人很快听到了对面的声音,并迅速赶了过来。
余殊听着两边的动静,忽然甩开夜花千树的手:夜老师,我们分开跑。
她原本就很弱,此时精神和身体又很疲惫,夜花千树要顾着她,两人很容易被抓。只有分开,他才有一线生机。原本他就是被无辜牵连的,她一直很内疚,这种生死关头,怎么能再拖累他呢?
夜花千树显然猜到了她的意图,再次捉住她的手,语气不容置疑:一起走。
黑暗中,他们谁也看不到对方的神情,余殊从裤兜里掏出一物,塞到他手中,飞快地说道:晋渊把辰星计划的资料给了我,分成了两份,这是其中一份,你帮我收好。就算我们其中一个被抓到,但只要周从森没有拿到完整的资料,就不敢对我们下杀手。夜老师,这是我们唯一的生机,我要大家都好好的。
夜花千树把那东西攥在手中,感受了一下,大体是个长方形的薄片。结合余殊的话,他判断应该是储存芯片,余殊说得合情合理,他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当即道:那你往这边跑,这边离门近一点。
余殊点头:好。一秒钟也没耽误,便往前跑去。
夜花千树则往反方向跑。
先前他在外公家帮着余殊找周辰星的遗物时,余殊曾跟他大概讲过一下,他知道辰星计划关乎两代人的恩怨和许多人的性命,是极其重要的东西。如今余殊把其中一半交给了他,是对他极大的信任,他一定不能辜负她。
都说人的潜力是巨大的,他从前也没想过自己能跑得这么快,能一次又一次躲过歹徒的追踪,但他真的做到了,他跑到了厂房的边缘,并且在这里遇到了乔晋渊。
当时乔晋渊让余殊躲起来,自己跑出去吸引敌人的火力。他受伤很重,完全是用生命在掩护余殊。可能是天无绝人之路吧,就在他身陷绝境的时候,高峻和陆天青从天而降,将他救了下来。
原来高峻如之前商量的那般,一直在羊城密切注意着周从森的动静,发现他竟然秘密出城,当即带人追了出去。这一追,就追到了遥平,高峻猜想这人恐怕要狗急跳墙了,便通知了潮汕两市的公安机关,带人赶来支援。而原本打算回羊城的陆天青,也在听说周从森来这边后,从惠县赶了过来。
高峻带的是省厅的精英,又有两市警方支援,跟他们会合,基本上就等于是安全了。
乔晋渊一见到他们,就急急说道:余殊还没逃出来,快通过定位器定位她的位置。
高峻见乔晋渊伤得那么严重,已经是强弩之末,一边指挥属下通过定位系统追踪余殊的踪迹,一边强制将他带去治伤。这次周从森孤注一掷,警方也做了很多准备,安排了几名急救医生带着医疗设备在遥平县城待命,很快就将乔晋渊的外伤处理好,至于内脏所受的损伤,得做详细的检查之后才能做进一步的治疗。乔晋渊自觉死不了,又挣扎着来到了现场。
而这时,警方已经追踪到了定位器的位置,就在厂房的边缘位置。
他跟着高峻赶过去,谁知见到的不是余殊,而是夜花千树。
乔晋渊看着高峻手机上显示定位器的红点,再看看眼前的夜花千树,克制着问道:姓叶的,我给余殊的定位器为什么在你身上?余殊呢?
夜花千树懵了:定位器?他倏然想到了什么,把余殊给他的东西掏出来,是这个吗?
乔晋渊的脸色非常不好,再次问道:余殊呢?
夜花千树此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既心痛又内疚,如果当时自己多问一句,或者多检查一下,说不定就能发现这东西是定位器,再悄悄塞回余殊的兜里,那么余殊现在已经安全了。
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自责于事无补,他快速把遇到余殊的事讲了一遍,说:她往那个方向跑了。
乔晋渊道:先去追。
此时警方当然是以找到余殊为第一要务,高峻当即指挥手下一起往那边追去,然而一直追到厂房外面,都没见到余殊的踪影,只在途中见到了她衣服上的一块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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