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酷刑并没有来临。直到被这个女子扶着靠坐在铺了软垫的车厢之中,满是泥土脏污的身体也被温暖的毛毯裹紧,白川依旧没有反应过来。
不同于自己做质子时候坐过的大燕皇室马车,这辆马车内饰简洁大气,没有繁复生硬的宝石装饰,却将舒适性放大到了极致,木制的轱辘在外面坚硬的地上滚动,传到马车内部的震动却大大减少,避免了更多的痛苦。
说不定自己这位新主人,并非一个残暴之人呢。这样的念头刚刚在白川的心中冒了一个头,便再次被他按了回去。
有可能只是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现出暴虐的一面,想要在大众面前树立一个温婉郡主的形象罢了,所以才违心地将自己这样的人都带上了马车。
白川的目光落到面前女子月白色的衣衫上,只见上面肉眼可见的污渍,是接触自己时蹭上的,不干净的血迹。再看女子紧抿的唇,明显是有些生气的样子。
只怕是待会到了府中无人的地方,这些账便要一一算在自己的头上了吧。
作为一个刚被新主人买回来的奴隶,白川知道自己此刻能上马车,甚至得到这片刻的温暖与柔软,都是该对主人说出点什么,或做些什么来表达自己对主人的感激之情的。
可他就像僵住了一般,什么都说不出口,也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
齐烟坐在他的对面,想要同他搭话,却怕浪费他本就所剩无几的精气神来回话,再加上对自己没有提早认出白川的懊恼,竟是一路上都在生自己的气。
密闭的空间中无人发声,白川又太久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温暖,尽管努力支撑自己,可还是抑制不住地,不知是睡还是昏了过去。
接住他的,不是坚硬的车厢壁。
第50章 将门虎女x猎场奴隶5
眼见身侧那人失去了意识, 齐烟吓了一跳,连忙接住了他下滑的身子,伸手探上了他的脉。好在脉象虽有些虚弱,却依旧有节律地缓缓跳动着, 让齐烟稍稍放下了些心来, 索性将人揽在怀中,让他能够睡得更加舒服一些。
马车很快就停在了靖南王府的门口, 齐烟舍不得叫醒睡着的人, 只是小心地将人连着毯子一同抱在怀中, 跨过门槛向自己的院内走去。早在路上府内的下人就收到了吩咐,早早地将齐烟院内的偏房收拾了出来,大夫也在赶来的路上。
白川醒来的时候,意识并不清晰,连自己是否还活着都有些分不清楚。朦朦胧胧间,听得头上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 大夫呢?让大夫到偏房里候着去。
自己似乎是被什么人抱在怀中。还没等白川辨清自己要被带往何处, 便被放在了一张柔软的床榻上,身下的面料是自己已经数年不曾见过的舒适柔软。
沾了水的布巾轻柔地拂过白川额头上的伤口,带来微微的刺痛感。
齐烟抿着唇, 一言不发地擦拭着白川额头地伤口若是自己早一点发现这里的不对劲, 早一点找到师尊,这些可怖的伤口本不会出现。
心里带着怜惜,齐烟手下的动作越发轻柔。就在转身将帕子重新浸入水中的功夫,却见刚刚恢复了点精神的少年此刻竟挣扎着爬起来, 紧接着便支撑不住般地跪在了地上。膝盖重重磕在木制地板上的声音几乎砸进了齐烟的心里。
齐烟两步跨到白川的身边, 想要看看他有没有伤到哪里, 再将他扶起来。却见跪在地上的少年虽然身体还带着颤抖, 却依旧缓缓地伏下了身子去,带着不易察觉的悲凉和颤意,用额头抵住了冰凉的地板,好半晌才哑声说道,主人不必
接下来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自己是祖国战败后送来的质子,眼前的女人是这个国家中最高高在上的那个阶层,也应是自己所拥有的屈辱的一部分。于情于理,自己似乎是该恨的。
可是天大地大,唯独他的家已亡。他还活在这片土地上,又有什么资格去恨?
被白川的举动弄得十分无所适从,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齐烟索性一把将人从地上捞起来,又塞回被子里,一手按着他的肩不给他起身的机会,什么主人不主人的,不许叫我主人!这段时间你什么都不用操心,也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你要做的就是安心把身体给养好。
说着,门外便有丫鬟敲了门,说是请来的大夫已经到了,齐烟便松开了按着白川的手,起身退到一旁,给大夫让出诊治的位置来。
白川面上的神色掩饰得太好,没有人注意到齐烟话音刚落,他便又惨白了两分的脸色。
不许叫她主人不惜从老虎口中救下自己,却不肯将自己收为奴隶。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看中了自己的价值,要将自己身上的伤养好,再作为礼物转手送给其他人。
大燕崇尚实力,自然对男子的主流审美也更多地偏向力量感。却依旧有那爱好隐秘的,偏偏喜欢亵玩清瘦柔弱的少年,甚至在后院豢养娈童。
若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就算是拼上一死,也不会被那种人糟蹋折辱了去。白川偏过头,被子下的双手悄悄攥紧成拳。
老大夫本已经睡下,却被靖南王府的人夜里找上门来,还以为是王府出了什么要紧事,连鞋子都没穿好就火急火燎地收拾了药箱被请上车带了过来,到了地方却没想到是给一个穿了环的奴隶诊治,登时有些不情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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