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宴会司行简能躲,但除夕宴,他却不能再推辞。
本朝的宫廷守夜,皇上会大摆筵席,邀请皇亲国戚、勋贵和重臣。他作为王爷,理应参加。
比起除夕宴,他更不想参加的是大朝会。元正的大朝会他已经告了假,除夕宴就必须带着崽崽参加。
很快就到了大朝会这一日,司行简为了不出格,穿上了冬季的亲王服。
除夕宴上,最有看点的便是“大傩”,也叫跳大神。这是除夕的习俗之一,用来祛除瘟疫。
花花绿绿的面具,飞舞的丝带,听不懂的吟唱,鼓声铃铛声……热闹非凡。
司行简见崽崽不害怕,也就任崽崽欣赏,他浅酌一口花椒酒。
以前司安珵年纪太小,怕他吓丢魂,司行筝就不允许他看大傩。
如今司安珵看着这样壮观的场面,兴奋极了,还伏在司行简耳边,喊道:“比之前庄子上的还热闹。”
因为周围太吵了,幼崽也不自觉地加大声音。
司行简无奈地应了一声。
除夕夜要守岁,整座皇宫都挂着红灯笼燃着篝火和熏香,四处都亮堂堂的,香气缭绕。
司安珵发出豪言壮志:“我今夜要守岁不睡觉!”
然而,一到巳时,他的上下眼皮打起架,嘴里却还嘟囔着要守岁。
司行简轻轻拍着崽崽,笑道:“睡吧。”
虽然崽崽以前的住处还保留着,但司行简还是带着崽崽回了王府,并给崽崽的枕边放了红布包着的金踝子。
第二天,司安珵是被鞭炮声吵醒的。他迷糊了一会儿,才想起他昨夜守岁时睡着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但转念一想,他又长了一岁,就很快把那点害羞抛到脑后。
过了年,他就五岁了。
司安珵记得以前在宫里的时候,皇伯伯会给他放压岁钱,他一摸枕头下,就发现了红布包,他轻轻拍了两下,就小心地把金踝子放好——这是爹爹给他的压岁钱呢。
见爹爹不在房间,他就自己慢慢穿衣服。
司行简进来时,就发现崽崽已经快把衣服穿好了,他夸道:“不枉又长了一岁,连衣服都能自己穿了。”
冬日的衣服比较复杂,以前都是他给崽崽穿的。
别的王公贵族在寒风中参加大朝会的时候,司行简在举着崽崽挂桃符,和崽崽一起熬胶牙饧,做糖人。
见崽崽嘎嘣嘎嘣地嚼着胶牙饧,司行简劝道:“少吃些,别把牙沾掉了。”
司安珵的新一年就在又甜又黏的胶牙饧中开始。
*
冬去春来,又到了阳春三月。
清明前后,市面上多了不少新茶。皇上定了贡茶,赏赐大臣名贵的茶叶,大臣们举办品茶宴……茶叶变得风靡。
有一种叫“舒城兰花”的茶叶,在都城里卖得极好,据说这是辰王最爱的茶叶。
司行简:他养了只猫叫兰兰,这并不意味着他喜欢饮名叫舒城兰花的茶。
今年清明的时兴小吃,除了青团,又多了茶叶蛋。
不过这些都与司安珵无关,他正难过着。
他的茶树虽然还活着,但没有几片叶子,而且爹爹还要赶他走,让他自己住一个院子。
就算是爹爹亲手做的青团都不能让他心情好起来,更何况今年的青团是王府的厨子做的。
这让司安珵本来就不美妙的心情雪上加霜。
这就是长大的烦恼吗?
第150章 偏心王爷(33) [V]
司安珵虽然有点不舍,但他也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以前他更小,就是一个人住一个殿。而且他听说,穆三从小也是独自住,只有丫鬟婆子陪着。
别人都不像他有爹爹陪,他该知足了。
“唉!”司安珵看着自己的小包裹,沉沉地叹气。
现在还不到他搬离的日子,但他已经开始慢慢收拾自己的东西,他这才发现自己的物件占了太多地方。
整理的过程中,司安珵就被勾起了许多记忆。
他看着自己小时候画的人像,还有他记下的梦境,那时他识字不多,很多字符都是自己瞎写的。
才过一年,他大致还能想起来那些字符的含义,就又重新用字写下来。
就像爹爹说的那样,梦里的事大多都没有发生。从爹爹没有纳妃开始,一切就不一样了。
虽然觉得这些已经无用,但司安珵还是把这几张纸收起来。
至少这能证明他画技有进步,现在他跟着爹爹学习,画画已经很厉害了。
等到四月初,天气已经暖和了,司安珵就搬到自己的小院子。
司安珵眼泪汪汪地问:“爹爹,安安还能常来你的院子吗?”
司行简哭笑不得:“别磨蹭了,又不是把你逐出家门,怎么会不许你进?都在王府,还挨得这么近,有什么不舍的?”
司安珵抱着小包袱,落寞地走回自己的院子。
唉,他长大了,再也不是爹爹的小宝贝了。
司安珵盼望着长大,又因为长大而多了不少惆怅。但不管他是何想法,光阴还是如水般流过。
很快又到了司安珵的生辰。
本来司行简是打算在王府给崽崽庆祝生日的,但如今司行筝还有一个月就要当父亲了,一颗躁动的心无处安放,想要在宫里给安安庆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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